24、通缉令23（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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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贼与美酒
限时五天。我捧着那摞厚重的任务单，大脑彻底停止了思考。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怀疑，究竟是组织财务状况恶劣到了这种地步，还是正如飞段所说，角都老爷子真的正为冰箱一事置气。于此，我忧郁地望着老爷子慢条斯理踱步向前的背影，而大背头还在我身旁大呼小叫。
“你不要鬼叫了，”我扬起任务单，拍了一下飞段的大脑门，“咱们怎么办？”
“能咋办？干活去啊！”
“五天可能吗？”
“……如果角都在边上以工资威胁咱俩的话就可能了。”
上午刚收拾了策反军，下午就要当赏金猎人，我们的目标是一个泷隐村的A级叛忍，算是老爷子的老乡，格外善于伪装和隐藏。据情报说，这个人被火之国的木叶收买，将泷隐村的极为特殊的情报泄露了出去——也就是所谓的“血继限界”。血继限界是依靠血脉传承的特殊忍术，一些没有皈依忍村庇护的浪忍家族甚至因此招来了灭顶之灾，普通人忌惮这样的能力，认为会带来灾厄，忍者学不来这样的能力，倒不如彻底毁掉。
老爷子极其讨厌泷隐村，但他更讨厌吃里扒外的叛徒。当我们把此人从人群里揪出来后，他认出了老爷子，像活见鬼般大惊失色。
“飞段，任你处置好了。”老爷子说罢，拂袖而去。
在飞段抄起长矛前，我瞅准时机，盘问那个人：“木叶的谁派你来的？给我老实回答。”
“……是、是团藏大人！”
团藏？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很快便联想到了那个缠着绷带的古怪老人。就像所谓的尾兽和禁术，血继界限也同样被忍村保护了起来，作为战争时的杀器而存在。我不清楚“绷带”是不是想打压泷隐村，或者是他也在研究血继限界，听鬼鲛说，前任[空陈]热衷于钻研禁术和血继界限，最后人体实验曝光才踏上了逃亡路。我想起来了我从房间里翻出的生物标本，说不定“绷带”在对方叛逃占有了所有的研究，并且暗中继续了下去。
我思索的同时，那个人已经被飞段拖走，尖锐的苦无活生生刺穿了他的双手，他被钉在了不远处的树上，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飞段用镰刀划破他的脖颈，舔舐了血液，随后他用血在地上画了个圈，里面嵌着三角，看起来像是某种法阵。飞段的皮肤逐渐变为黑色，脸上浮现出类似骷髅的纹路。
“全知全能的邪神大人，请收下这份祭品吧！畏惧主，在痛苦中臣服于主吧，愚蠢的凡人——！”
说着，他站在法阵中央，将长矛刺向了自己。刹那间，绝望的嘶吼声钻进了我的耳朵，在激烈的挣扎后，那个人咽了气。飞段躺在了法阵中央，双眼紧闭，嘴里还念念有词。
飞段管这叫咒术，此时他的所作所为正是邪神教的献祭仪式，而他的“不死之身”正是邪神下赐的“祝福”。尽管我已经在海上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人，我还有点受不了这种施暴。今早刚见过飞段这副癫狂的模样，我当时着实吃了一惊。掌管战争与杀戮的凶神，畏惧“主”，臣服于“主”，畏惧战争，臣服于战争。因为害怕敌方不知何时会攻来，不如索性先下手为强，战争停止不了，和平仍是遥遥无期。老爷子参加过第一次忍界大战，可仅仅过去了半个多世纪，第三次大战甚至都落下了帷幕，优秀的忍者换了一茬又一茬。
邪神教仿佛是这个世界的缩影，每个人遵守的“教义”只有不断地自相残杀。
飞段的祷告持续了很久，在此期间，我背起那人的遗体，按照老爷子的地图，去了一趟换金所，隐藏在深山中的一片废墟里，距这里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老爷子说，那里曾经是一个城镇，只不过第三次忍界大战爆发，人们搬迁去了别处，现在那里成了各路赏金猎人的聚集地。这个泷隐村的倒霉蛋在叛逃后也成为了赏金猎人，才在离开换金所的路上，被我们堵了个正着。
说来格外荒唐，换金所位于医院的旧址。本是治病救人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以命换钱的场所。我不喜欢背着尸体走过的那一段山路，在换金所的工作人员反复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后，他推着遗骸走进了太平间，但我似乎仍然能感受到死亡的重量。
因为不想让血渍弄脏背包，我现将背包交给了老爷子，由他暂且保管。
我回去后，发现老爷子坐在树上，又看起了我的航海日志。
面对我的不满，老爷子只是淡然地表示，他的诗词选看完了。我很无语，这一对老搭档一个两个都不肯听人讲话。鉴于一队长马尔科和五队长比斯塔已经成了偷看我日志的惯犯，我对沉默寡言的财务部长居然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毕竟老爷子不似前两人，巴不得把我的一点屁事都宣传得人尽皆知。
“算了，看就看吧，不要念出来。”我最终退了一步。
老爷子顺手将我的日志塞回了背包里，头也不抬地催促说：“还有42个任务。还剩四天半零两个小时。”
“太过分了！角都！”飞段的伤口转眼间就恢复了，他跳脚道，“你这样是会遭报应的！你看，连艾斯都快睁不开死鱼眼了！”
“拉倒吧，你刚刚还黑得像个煤蛋儿呢。”我反驳说。
“笨蛋！那是变身啦，变身！”
“你说谁是笨蛋啊，白痴。”
“闭嘴。赶紧赶路。”在我和飞段打起来前，老爷子暴躁了起来，率先制止了这场纠纷。
今天又是露宿荒郊野外的一天。可能这趟旅程对老爷子来说太过无聊，看完了诗词选，他一整晚都在看我的日志，怕不是将其当成了某种怪诞的游记。大概是终于找到了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他晚上的时候心情怪好，在我沿着小河捉鱼时，他带回来了两只兔子。我已经快习惯了角都老爷子的阴晴不定。实话实说，我真的不认为两年多的琐事能比小说惊险刺激，每天不是马尔科又来惹我，就是我和十二番队队长哈尔塔又闹了幺，气得萨奇直呼要揍我，老爹在一旁不但不劝架，还格外热衷于起哄。
或许，老爷子只是对那个世界感到好奇。
“你写的很有意思。”正当我琢磨的时候，老爷子突然这样对我说。
“是嘛，我还觉得文笔不好。”
“是不好。还有错别字。”他点点我的笔记本。
我的眼皮不由得一跳，说得这么直白，好伤心哦。
“那些事是真的？”
“对。”
“你们的世界很有趣。”
“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觉得。至少比起这里是这样。”
老爷子没肯定我的话，但也没否定。
“对了，老爷子喜欢读书吗？”
“嗯。特别是古书。”
“诶？古书？那些好难懂。”
“你智商问题。”
面对人身攻击，我没吭声，顺势冲他撇撇嘴，做了个鬼脸。只要我脸皮够厚，钱庄大老板就为难不到我。他瞪了我一眼，把我撵去捡柴火。
老爷子大概真的快无聊透了，我过了一会才发现，他甚至用铅笔圈出了我的错别字，然后还写下了类似批注的吐槽。比如说，我在大扫除时踩肥皂玩，结果一不留神，整个人就窜进了海里，但说不上来我究竟是走运还是倒霉，我的腰带挂在了垂悬在船头一侧的船锚上。不凑巧的是，能变做不死鸟的马尔科彼时在鱼人岛帮老朋友甚平打理业务，于是，不仅我自己上不去，别人也没法把我捞上来，就算是身高七米的老爹。我就那么保持悬挂，像个随风摇摆的野草，直到抵达目的地后，他们从码头找来梯子才解救了我。
老爷子的评语是：你到底在干什么？？
再比如说，我拒绝了“七武海”之位，且给政府回信，说要将持续发送骚扰信件的官员告上法庭，结果“海贼告官”这件事闹上了报纸头条，某天又被比斯塔提起，我惨遭群嘲。老爷子的评语更简单了：啊？？
两个问号，足以看出他的茫然。老爷子的字很潦草，我看了好半天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古文看不懂，白话文也看不明白？”他嫌弃地对我发出极其不屑的冷哼。
“你字好潦草。”我如实回答。
“闭嘴。”
有时候我很佩服老爷子，就算是自己的错，他都可以表现出一副理不直也气壮的模样。
“啊——你们这两个文化人真是好——无——聊——”飞段面朝天躺下，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
“多读点书。你的脑仁也就核桃那么大。”
“……老不死，你不要太欺人太甚，”大背头埋怨着，懒散地瞥了一眼我的背包，“话说啊，艾斯，你平时出门还带着这些干嘛？”
“习惯了而已，偶尔也会想随手记点东西。毕竟我也到了异世界嘛，听起还挺酷的。”
“酷？这个世界糟透了，一点也不酷。”大背头嘟囔说。
我窝在树下，盘起腿，呆呆注视着柴垛上跃动的火光。以前在小岛上开宴会时也是这样的吧？海岛上的宴会，一定是有篝火的，也一定会有可口的饭菜，一定会有歌声，一定会有勾肩搭背，跳着滑稽舞步的醉鬼们。短短三年的航程，我却有那么多可想念的事情，老爹身上的酒香，萨奇煮的浓汤，十六番队队长以藏那面无表情的吐槽，还有马尔科不成调的歌喉。
想到这里，我踹了一觉在一旁神游的大背头。
“飞段，你闲吗？”
“闲——死——了——”
“要不要听歌？”
“什——么——歌——？”
“说话别拖音啊，好烦啦！”
意识到继续泼皮无赖下去，我可能真的会不理他，飞段这才支起身子，一骨碌坐了起来。
“到底什么歌？快，让本大爷瞧瞧！”
“我老爹过七十一岁生日时，大家一起唱的，”我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摸出一个海螺，拿到飞段面前，“在这里面。”
“这是什么？”
“老爹送给我的。据说产自空岛，就是天空中由云朵组成的岛屿，我还没有去过，这种储存声音的叫‘音贝’。我还有储存风的‘风贝’和储存机械能的‘冲击贝’。这些都是老爹给的生日礼物。”
“哟，稀罕货。这东西怎么用？”
“把海螺顶端摁下去就行。”
飞段照做，只听“咔哒”一声脆响。时隔一年，我才终于听见了海风的声音。还有，久违的他们。
“准备好了吗？”
“可以了！马尔科队长！”
“艾斯，在录音吗？”
“刚刚都说在录啦！你快闭嘴！”
“有声音了！”飞段看起来很是惊喜，激动地问，“这就是你的同伴？”
我点点头：“嗯。这是我死之前参加的最后一次宴会。上次老爹过生日时，我已经离开船队了，没赶上。”
“哈哈，马尔科被嫌弃了！”
“比斯塔，你吵死了！”录音中，马尔科咆哮道。
“都准备好了吗？”马尔科又问了一遍。
“你刚刚问过了。”
“马尔科队长又被以藏队长嫌弃了。”
“真是不愿意搭理你们……好了，来，一、二、三——”
“祝老爹七十一岁生日快乐——！”
“哈哈哈，谢谢儿子们！”
“这是你老爹？”飞段问。
“嗯。老爹是全世界最棒的大海贼。比海贼王还要厉害。”
飞段不屑地扣扣耳朵：“……你怎么跟小鬼一样，成天‘老爹’、‘老爹’的。”
我忍不住送他一个脑瓜崩：“闭嘴吧你，还听不听。”
“听听听，”飞段撇撇嘴，摆摆手，十分敷衍的样子，“本大爷没有爹，就说说而已。”
“大家，唱首歌呗！”
“还是唱《宾克斯的美酒》吧！那个可是海贼之歌啊！”
“马尔科队长来起个头！”
“……我还是算了吧。”
“谦虚什么啊！”
“就是！扭扭捏捏地不像样！”
“艾斯，你给我滚去边上，拿好音贝。”
“起个头！起个头！起个头！”
“好烦啊你们！”
“你个菠萝头太不够意思了！”
“就是！总不能老让乔纳森起头吧？”
“……毕竟人家是流浪歌手，”马尔科嘟囔着，清清嗓子，“真拿你们没办法，那我起头：宾克斯——”
“啊好难听！马尔科，你还是闭嘴吧！”
“……我还没唱呢！”
“刚刚是谁说让他起头来着？会死人的！”
“哈哈哈，新一类的安全隐患！”
“你们这群混蛋！”
“马尔科恼羞成怒了哈哈哈——”
“算了，这次我起头。”
“以藏队长加油！”
“哟嚯嚯嚯，哟嚯嚯嚯……一、二、三——”
为你送去宾克斯的美酒
乘风破浪任我游
浪潮汹涌夕阳蠢动
鸟儿歌声划破长空
离别港口难忘乡愁
高歌一曲诉情怀
波涛澎湃浪花飞溅
我们离去只因海洋
这是我来这个世界后，第二次听见他们的声音。第一次是在沙漠，而我没有了那时的烦躁与焦灼，不再担忧风沙中的孤独，此刻的我出乎意料地平静。好像只要我一直带着这个贝壳，他们就一直在我的身边。要说，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永远”，人终有离别，人终有一死。可他们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我承受不住分别。
为你送去宾克斯的美酒
昨夜今宵梦里寻
送别之人渐渐远去
月圆之夜再相聚
我还能再回去吗？我们还会有以后吗？死去的我又会去向哪里？
就算时隔一年，我还是无法正视那硝烟弥漫的战场。卡普臭老头的泪水，路飞的呐喊，同伴们的鲜血，他们本可以不来救我，身为“海军英雄”的卡普中将本可以将我抹杀，“波特卡斯·D·艾斯”本可从未存在于这世界上。他们还有未来，而“艾斯”的未来，从最初就被否定了，不是吗？当我跪在处刑台上，懊恼不已时，老爹突然冲我喊道：“艾斯，我这个老爹当的是否够格？”
我在后悔与他们相识，老爹也在后悔，可他不必变得完美，他永远都不必完美。
我很想回答他，可是我早已泣不成声。我没办法不爱他们。
想着想着，曲子到了终末。
“老爹！海军来了哦！”
“是谁！听见了马尔科队长的歌声后报了警！”
“……麦克，你如果不会说话，这辈子不说都无妨。”
“我们可以举报他们扰民。”
“……我那时不是故意的啦！”我当时因“七武海”的闹剧，再次奋力辩解着。
“没想到他们也来凑热闹，”老爹那时说着，挥起了大刀，“儿子们，跟他们打个招呼去吧！”
“哦——！”
录音彻底结束了。飞段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本正清点赏金的老爷子也停下了动作，定定看向这边。我们沉默着，置身于篝火的噼啪声，还有绵长的虫鸣。短暂的寂静后，老爷子接着点着钞票，拿出账本和算盘记账。飞段又躺回了草地上，闭着眼睛，直到我把音贝装回背包里，拿出笔，翻开航海日志时，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啊——自由真好啊——”他枕着胳膊，“如果本大爷活在那个世界，也会选择出海吧。”
“要是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估计就去当忍者了。”我随口说。
“别当忍者。你这性格不适合。忍者的条条框框太多，你估计很快就会疯掉。”
“说不准我还真能成为忍者呢。”
“你想当也不要当，真的。这帮愚蠢的人给自己带上了枷锁，什么家族，什么名誉，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很了不起，却把自己给拴得牢牢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进去。”
我十分诧异地看向飞段，他还是一副懒散样，翘着二郎腿，紫红的眸子望着辽阔的星空。
“飞段，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真是很聪明。”
“那可是……等等，难道你之前认为本大爷傻么？！”
“啊，我没这么说……”我不自在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骗人！你把眼睛转过来！”
“我一直在看着你啊。”我的目光还在持续乱窜。
“哪有！有本事直视本大爷的双眼！”
“看就看！看见了没！”
“你敢不敢不翻白眼？！”
突然，横空飞来一个算盘，砸到了飞段的头上。老爷子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都闭嘴。我在算账。”
见飞段捂着额头哀嚎，我连忙冲老爷子喊道：“老爷子！我们拿飞段换赏金吧——！”
“好主意。”老爷子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通缉令23（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