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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通缉令01(修) ...

  •   “老爹,大家,还有路飞你,直到今天还对无可救药的我……还对流着魔鬼之血的我……谢谢大家……这样爱着我……”
      生命卡渐渐化为灰烬,散落在马林梵多的风中,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艾斯——!”
      每一个字都牵动胸前血淋淋的骇人窟窿,钻心得疼,后来却渐渐变得麻木,手上的温度渐渐散去,都快要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仿佛只剩下一丝虚无缥缈的意识,正准备沉沉睡去。即使用尽全力,最后说出的也只是只言片语,视线因泪水和血液变得朦胧,意识模糊中听到路飞近乎绝望嘶声力竭的哀嚎。
      男子汉是不可以轻易流泪的,哭哭啼啼的可不像要成为海贼王的样子啊,路飞。我想这么对他说,就像曾经在山里奔跑时,他一不小心踏进了野猪群的领地,结果被穷追不舍的一顿猛揍之后那样。我知道我要死了,我也知道将这些话藏在心里,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才肯说出,别扭的心态让人想要发笑,不过还是庆幸起赶在终结到来前说出了口,好歹不会留下遗憾。纵使身体有如沉溺在海底,被巨大的水压携卷一般沉重,陷入沉湎之前,我下意识地努力勾起嘴角,像往常一样阳光地笑了起来。
      所以,不要难过了,我在笑哦,我很幸福呐。
      不过这些话我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麻木感中渐渐翻涌起冰冷,甚至连胸口被岩浆烧灼出的伤口也不再炙热,意识不知不觉间坠入无尽的黑暗。
      对于像我这种连存在都违背世界大义的人,死亡也许是最好的归宿。也许我死了,我会见到记忆中记不清面孔却有温暖怀抱的老妈,童年在废弃物终点站遇见的玩伴萨博,被杀害的第四番队队长萨奇,以及来救我于刑场,却不幸丧命的家人们。我在处刑台上是这么认为的,但迎接死亡的那一瞬间,原本坦然的心却动摇了起来,悲伤在哀鸣着,无法遏止。
      要是能继续和大家一起,自由地活在这个世界,那该有多好。
      没有提前发现隐藏在自己管理的番队中,在暗处酝酿的阴谋;没能从那家伙的手中救下即使会在我翻冰箱,偷东西吃时,叫我罚站一晚上,但是平日里待人温和可亲的家人;没有听老爹的话,被愤怒冲昏头脑而独自前去追杀叛徒;最终居然没能打赢那个混帐,还被关押进监/狱,判了死刑,连累了大家。从阴暗的牢狱中直到现在,无论我如何后悔莫及,都早已于事无补。
      意识朦胧之间,我又想起来路飞最后一刻,凝固在脸上的绝望神情,也想起来了卡普臭老头滴答在处刑台上的泪水。他说,海贼不值得同情,但家人却不同。我们一直是一家人。他后来的哭声,逐渐被厮杀声与炮火声掩盖,被卷进硝烟与尘埃之中,飘飘扬扬地落入了大海,再也不见其踪影。
      心碎莫不过就是如此。他到后来都听不真切的哭声,路飞由期待与欣喜瞬间转向绝望的眼神,大家被淹没在战争喧嚣声中的竭力呼喊,连同在看见我被押在处刑台上任人宰割时,老爹那冷峻的神情,再也不似往日那般的温暖。
      “要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有多好”,也不过是不切实际的期望罢了。时至如今,依然带着对自身存在价值的不确定,匆匆走完了短暂但是幸福的后半生,在战场上懊悔地迎来了死亡。
      时间一点点流逝。
      死亡的一瞬间似乎比一个世纪还长。
      朦朦胧胧之中,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全部消失。看不见战况如何,听不见同伴们愤怒的呐喊声,闻不见自己浑身刺鼻的血腥味,能感受到的只有彻骨的寒冷。似乎躺在冰天雪地中而不是马林梵多充满硝烟味和血腥味的战场上。
      路飞怎么样了,老爹怎么样了,大家怎么样了,我们是不是赢了,海军此刻应该在气得跳脚吧。
      仅残存的意识牵动着大脑缓慢地思考着,想要从四周环境中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但尝试许久也未果。后来,思维也开始渐渐发散,想起来了马尔科有一次喝醉酒后唱着的奇怪歌曲,因为听起来像打呼噜所以被嘲笑了很久,后来他本人甚至有点恼羞成怒;差不多离船半年未见过老爹,也不知道他身体状况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会不听医嘱,趁着所有人睡觉后悄悄偷酒喝,即使挂着一身的点滴,也丝毫按耐不住一颗酒鬼的心;卡普臭老头之后会如何,要是我以后再见到他的话,他一定会把我摁在地上狠狠锤一顿,而不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么我们两个人八成又得开始互相怒怼,谁也不服谁……
      不过这么说来,我好像也没有“以后”了。意识到这一点还真的有点难,也有点难受。

      不知从何时起,冰冷的感觉被温暖取代,似乎睁开眼就能看到光明。隐隐约约,回忆起一些古早,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被一个记不清容貌的女人温柔地抱在怀里,她冲我柔柔说,妈妈永远爱着艾斯。她粉橘色的头发一定也是无比的温暖。
      “……说来哟,老哥你在我家屋顶上睡觉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我出现了幻听,还是说天使和天堂真的存在。
      假若这是天堂的话,这仿佛能感受到阳光温度,温暖地像是梦境般的一切似乎也得到了解释。我被自己活跃的思维给逗乐了,怪不得以前装病,想籍此逃过大扫除的时候,身为船医之一的马尔科一看我活蹦乱跳,小眼神到处乱飘的样子,就在我脑瓜上重重来了一拳。胸口开个大洞直接透了气也毫不影响我这飘逸的思绪,我也明白了当时他为什么会如此无奈。这顽强的生命力,连我都开始有点佩服起自己来。
      “……老哥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扔下去了的说。”
      从这人失礼的语气听来,这八成就不是天使,这里也不是什么天堂。又开始期待起会不会一睁眼就看见死去同伴的想法被摁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平和与安宁,久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还活着,我们顺利逃走了。这么想着,我刚长舒一口气,才恍然惊觉哪里不太对劲。
      等一下,“屋顶上”?照理说,我应该是受了重伤陷入昏迷,洞穿整个胸口的重伤应该在船医的诊疗室里而不是……
      “……三,二,一,起!”
      我还没回过味来,身子猛然被掀起,我下意识发出一声惨叫,急忙睁开了眼,明晃晃的日光刺激着双眼,眼球酸胀无比,视野中一片惨白。我毫无防备地在房顶上滚了好几圈,最终自由落体摔在了一个露台上,一时间头晕眼花。
      “混蛋!哪有这样对待病号的啊!”还没等视线清晰起来,我便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这么冲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咆哮着。对方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歪着脑袋,趴在屋檐上,怔怔地回望着我。等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外的光线时,我才瞧见把我从屋顶上丢下来的人是一个长着一头金色头发,脸颊上有像是猫胡须一般痕迹的小孩,看起来还不到十岁。
      我定了定神,正打算和他好好打个招呼,结果那熊孩子对我垮起脸,毫不示弱地大吼回来:“谁让你先在别人家房顶上睡觉,还把腿耷拉下来吓人的说!再说哪有病号在房顶上睡觉的说!什么病号啊,根本就是脑子有病吧!哼!”
      他的怒吼反而让我一头雾水,气急之下也吼回去:“……你以为我很想吗!谁知道醒来就在这里了好吗!还有我胸口这么大个洞你看不见?!”说着,还伸手一摸,却没有纱布。往上摸摸,摸到了我的红珊瑚珠子串成的项链。低头看看,一点伤都没有,更别提那个贯穿整个身体的血窟窿。那么大的血洞就算愈合也不可能连疤都不留。我低着头,手在本该有个空洞的胸口来回摸了摸,脑内顿时陷入大混乱。
      我迷茫之中带着惊恐地抬头望着那个小孩。
      人家也用同样的表情回望我。
      “……老哥你不会撞到头了吧……”他咽了咽口水,无比心虚地悄声说。见我的表情凝固后,他更是慌张,手足无措地开始道歉:“啊啊啊老哥对不起啊的说……”
      “……那个什么,问一句,我还活着吗?”愣神之中,我十分诚恳地问他。
      于是在尴尬中,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啊!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良久的沉寂过后,金发小炸毛扯过我的胳膊,一面说着,一面拽着我往楼梯口跑。
      “啊不是!我精神没有问题!”
      “一般脑子有问题的人都会这么说啊!”
      相比我的不知所措,这个金发小孩显得更是不淡定。喧闹之中,我想要开口解释什么,他却以为他闯了祸,害我伤到了脑袋,吓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整个人一度陷入恐慌之中,以至于我刚想开口便被他的哭喊声给打断。我把住天台楼梯口的门框,想问他些事情,他就一边哭喊着一边伸出颤巍巍的小手,使出吃奶的劲把我往楼下拽,无奈之下,我只好又回退几步,他爆发出的声音却越是震耳欲聋。来来回回折腾好几遍,我只觉得太阳穴的青筋在暴跳的边缘试探。后来一个没忍住,不轻不重的一拳还是落在他的天灵盖上,他踉跄一步,蹲坐在地上倒吸着凉气,大呼好疼。
      “先冷静下来,就问你几个问题,拜托如实回答。”
      金发小炸毛揉着被我拳头亲密接触过的头顶,疼得毗牙裂嘴,一脸不情愿地狠狠盯着依然举着拳头的我。一脸恨不得要吃了我的凶残相,再加上脸侧酷似胡须的痕迹,更是让我联想到了山林间的野兽崽。收回已经满天飞的思绪,俯视着还在抱怨我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小炸毛,收起方才被极高分贝摧残时激起的暴躁,俯下身,视线尽量与他持平,用往常那样平和的语气问:“这里是新世界的哪里?白胡子老爹的船队呢?”
      其实我想问的不止这些,还有像是战争结束多久了,路飞还安好吗,我们是不是赢了,报纸是不是已经开始打世界政府和海军本部的脸了。但是我隐约觉得我面前这个金毛仔貌似被我问懵了,天蓝色的眼睛不再带有先前的愤怒,而是充满疑惑地望向我。“……新世界?那是哪里?这里是火之国木叶村的说。”他这么回答。
      考虑到小孩子不知道新世界是哪里挺正常的,我托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后解释说:“……嗯……新世界就是一片海域的名称。那火之国在哪片海域呢?有没有听过白胡子老爹和船队的消息?”
      “白胡子?那是谁?哪里来的船队?”
      他的反问反而让我呆愣在了原地。老爹可是让整个世界闻风丧胆的大海贼,被称为“传说”的男人,曾与上代海贼王无数次交战,双方不分伯仲,恐怖程度都被编进世界各个角落中孩子们的歌谣里,像是怪物一般象征着恐怖与残暴。而且,海贼王在东海的小镇里被执行死刑后,老爹便成了离“海贼王”称号最近的男人,现与其他三大海贼称霸伟大航路后半段“新世界”,并与他们一齐被统称“四皇”。再加上之前为了救我免于死刑,白胡子海贼团再加上旗下舰队和海军本部大干一架,这么轰动,甚至都被直播了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
      莫名其妙地在屋顶上醒来,莫名其妙消失的伤口,听起来不在老爹领地中的火之国,连白胡子的名号都没有听过的孩子。
      醒来后发生的所有,无一不让我感到蹊跷,而愈发的迷茫。
      我又思量了一会,留点时间让自己镇静下来后才又开口:“那这个村子是叫“木叶”对吧?能给我介绍下吗?我需要确定我在哪里好让同伴来接我。”
      “……老哥你是不是真撞到脑袋了,全世界都知道火之国的木叶忍者村啊。”
      忍者?这里是和之国以外有忍者的国家?
      见我又一脸震惊地陷入了沉思,金毛小孩从地上站起身,担忧地伸出小手拽了拽我的手腕,用稚嫩的童音嘟囔说:“算了,我还是带你去一趟医院吧,以防万一的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拽着胳膊跑下了楼。一抬头便看见有几个人影从建筑物上飞一般地掠过,向前奔去,恍惚间有一种记忆之中,位于新世界那名为“和之国”的封闭国度的错觉,但又违和得不得了。
      我悄悄打量着街上的行人,他们的穿着类似于混搭,像是和之国传统服装,再配上赶潮流的运动衫。见我四处张望,那个小孩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介绍说虽然这里这是一个村子,但却拥有世界上最繁华的市井之一。他说这话的时候高高仰起头,还用另一只小手拍了拍胸脯,语气中不无骄傲。见我依然处于惊愕中,半天没有回应,他还有点不满地扯了扯我的手腕,抱怨说我都不听他说话。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作迟来的回应,结果被吐槽说敷衍至极。
      违和感像是浅滩上细小的砂石一般填满了整个空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走在充斥着烟火气的街市中,与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肩而过,我打量着他们,他们也打量着我,好奇又警惕的眼神无不在告知我才是那个奇装异服的奇怪家伙,好像我压根不应该出现在此。
      撇去行人,这里的建筑也与我的认知中相差甚远,不管从街道两侧的小店看来还是从建筑物材质看来,感觉略微与我们那个时代脱节,如同和之国一般,每一条屋顶的横木都满满堆砌着厚重的年代感与沧桑。黄毛小孩拉着我尚且还没有走过一个街区,我便察觉到除了与和之国相仿的建筑物以外,其他方面与其说是脱节,不如说是根本就是完全对不上。当我不止一次地在居民区的街道上见到一旁大人教小孩子拿着飞镖样的东西到处乱丢当作武器时,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至少印象中的再封闭的和之国也是有枪/支存在的。
      偶然,我想起来了以前在船上的寝室中,第二番队的一群人窝在提灯前讲海上传说的时候。一个叫杰尔曼的家伙讲了关于平行世界的异闻,说是除了我们熟知的世界以外,理论上还有无数个迥异的平行世界与此同时也在向前发展着。
      我记不太清他之后是怎么说的了,只记得由一开始的神隐故事逐渐转化成了对宇宙大爆炸,暗物质以及奇点的探讨,变成他一个宇宙狂热分子的科学研讨会,不过那个时候我好像已经因为太无聊,而原地睡了过去,吹着巨大的鼻涕泡。这么回忆着,脚步不自觉地一顿。我摘下帽子,仰起头看向那好想仰望过无数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此时却很是陌生的天穹,阳光依然明媚。

      这里真的是我所熟知的世界吗?
      若不是,那我还回得去吗?
      想到这里,便觉得有点悲凉。不只是因为失去了同伴,更是因为我似乎又有可能变得和记忆中的童年一样,再次成为被人质疑被世界抛弃的存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好,在下辰日巳时,可以简称为“辰巳”或者“阿巳”,请多多指教。新人第一次写文,感谢各位捧场。此文不定期更,但是绝对不会坑,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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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07/22
    大家好,我修文了!看着自己一开始写的好简单粗暴那种,情节也少,现在能发现问题也算是有长进了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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