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盗[星际]》应有拐

2、恶之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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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尔犹豫片刻，低头把晕倒的“劫匪”背到了背上。
　　这一阵衣物摩挲的响动让连线那头的乔伊斯惊叹地捶了半天桌子。

　　“我捡了个人。”凯尔言简意赅道。
　　乔伊斯连连“嗯”了好几声。
　　“见面地点更换，你直接去我那儿，”即将面对麻烦的预感无限放大，凯尔垂眸避开一片淤泥，“带上你的家当，应该去要急救。”

　　乔伊斯：“......”
　　脑洞大的人总是活得比较辛苦。

　　*

　　千星城的雨季从十月初开始，到十月底结束，为期三十天的频繁降水把夏日的暑气一点点清洗干净，留下潮湿、寒意和四处生长的霉菌。
　　越向租金低廉的西南城区走，那股霉菌特有的腐朽味道就越重。

　　这片街区供外来者们租住的房子大多是城中村的独栋民宅，因主人风格不同，个顶个的造型迥异。譬如凯尔租下的那栋老房子，历史悠久，辈分极高。真论起建筑年龄，恐怕还是房东老太太的好几倍。

　　乔伊斯满脑子这样那样不可描述的片段，能源车一阵狂飙，稳稳停在枯树巷6号的矮栅栏外。
　　一想到那些片段的主人公是凯尔，乔伊斯就恨不能给自己接副翅膀，直接飞到凯尔和他“路上捡来的小情人”的事发现场。
　　来到千星城后，他刻在骨子里的懒散就逐渐旺盛的好奇心替代。
　　毕竟他所面对的是他窥探已久，却因为禁令无法触及的领域，对科研者来说，没什么比这更让人热血沸腾。

　　然而性格在变，品质不变。
　　这并不耽误乔伊斯.布冯保有他高贵的八卦心！

　　他矜持地按下门铃。
　　门开了。

　　“晚上好，凯尔殿下。”乔伊斯草草露出个微笑。
　　这名穿白大褂的临时大夫像只闻见了牧草的兔子似的，一头扎进凯尔令人发指的卧室，哽咽半晌，低声惊叹道：“哇哦，抛尸现场。”
　　凯尔：“......”

　　乔伊斯围着卧室地板上俯卧的男人转了几圈，几乎想找桶白油漆，沿着轮廓画上一溜尸界线，再拨个电话报个警。
　　对了，千星城好像没有“警局”那种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说好的街头艳遇和这样那样呢？
　　这明明是路遇仇敌把对方给打死了吧？！

　　乔伊斯叹息着蹲下，给“无名尸体”翻了个面，动作娴熟地用剪刀剪开被血黏连的衣物，露出大片白皙细致的皮肤。
　　“不得了，”乔伊斯啧啧称奇，“枪伤、骨折、大出血，禽-兽......真是禽-兽！”

　　凯尔肩上搭着毛巾，面色如常地从客厅拖来了乔伊斯体积惊人的急救箱：“他的伤与我无关。”
　　谁信。
　　乔伊斯翻了个白眼。

　　黑发Beta刚刚洗过澡，头发断断续续滴着水，古铜色的皮肤肌肉线条分明，水珠由脊背划向腰腹，样子相当性感。
　　“这是事实。”他语调平板地说。

　　白斩鸡乔伊斯嫉妒地盯了了几秒，丧气外露，他皱着鼻子短促的吸了几口气：“哪儿来的这么大咖啡味儿？你不是不喜欢这种被你归为‘精神毒-品’类的垃圾饮料么？”
　　凯尔擦拭头发的动作停了停，表情有些怪异：“这是他的信息素，他正在发-情。”

　　乔伊斯立即蹙起眉头，凑在青年颈侧闻了闻——那样子活像是个变态。

　　大多数Alpha的信息素代表着他们的领地意识，那些刺鼻的味道能让同性迅速感觉不适。而这名Alpha的信息素却更近似于......一种纯粹的味道。
　　这点凯尔并不清楚，他是个对信息素不甚敏感的Beta。

　　“有趣，他的信息素非常奇怪，”乔伊斯摇头，“如果他死了，尸体归我行么？”
　　“......”
　　凯尔陷入沉默，视线在‘劫匪’的金色发丝上顿了几秒，平静道：“尽量救吧。”
　　乔伊斯撇着嘴站了起来。

　　方才凯尔拖进卧室的医药箱个头惊人，长宽近一米、足有十几斤重，通体由金属制成，顶部有一枚红色圆钮。乔伊斯按下红钮，面积不大的卧室瞬间被蓝色的光晕覆盖。
　　——金属箱体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金属板在能量作用下排列组合，竟然变成了占地近十平方的一排简易操作台！
　　乔伊斯哼着小曲儿，从矮架中部的抽屉里取出一支针管。

　　或许是因为乔伊斯先前的请求，凯尔多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
　　“验血，输人造血，”乔伊斯别过脸，眼睛盯着指缝，“他的自愈能力有点儿跟不上。”

　　他用消毒器探照过青年的手臂，针尖悬停一会儿，直直扎进白皙皮肤下色泽分明的桡静脉。就在这一瞬间，金发青年蓦然坐起身，白皙冰凉的右手直直掐向床边医生的脖子。
　　“去，死......”青年声音低哑。

　　乔伊斯瞳孔紧缩，发觉肌肉被那双金色眼睛带来的压迫感压制到僵硬，根本闪避不开，他嘴唇颤动，挤出半句：
　　“救——”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肤色极沉的大手死死握住了青年白皙的手腕。

　　乔伊斯找回呼吸，发觉后背的衣料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醒着么？”凯尔皱眉问。
　　“不，”乔伊斯稳住心神，观察起伤号的眼睛，“不是主观行为。瞳孔没有聚焦，应该只是无意识的条件反射......”

　　真是兽类般的特质。

　　“你想让他死？”凯尔问。
　　“那倒没有，”乔伊斯摆着手坐到地上，“也就是想要他的一点血......”他的话音突然骤停，“宇宙神在上......这是什么？”

　　金发青年的动作极大，然而还未缝合的伤口处没有渗出半点血液，乔伊斯颤着双手摸上青年大腿处最明显的穿透伤——鲜红的肌肉组织在创口下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他是谁？”乔伊斯喃喃道。
　　“抽血，化验。”凯尔沉着地下达指令。
　　乔伊斯如梦方醒，手脚麻利地重新活动起来，他从青年的桡动脉抽取了5ml静脉血，回到闪烁着蓝光的操作台边。

　　“我需要半个小时。”乔伊斯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凯尔挑起眉头，手上的钳制半点未松。

　　金发青年挣扎了接近半分钟，这才力竭倒回地板，骨骼与老旧的木地板相撞发出“砰”地一声，重新陷入昏睡。
　　凯尔端详片刻，活动几下手腕，视线从青年下压的唇角挪动到地上泡成一堆破布的衣物上。
　　“......”

　　他蹲下身，捡走了那把粒子枪，把它锁进储藏室的一只矮柜。

　　*

　　半小时后，凯尔将乔伊斯送到门口，乔伊斯在门口的软垫上蹭了蹭鞋子，满意地蹭掉残留的血迹。

　　“我走了，”乔伊斯兴致很高，“有新发现我会随时联系你。”
　　“嗯，他多久会醒？”凯尔问了一句。
　　“我只能说，不会超过一周。”

　　凯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乔伊斯摸出悬浮车的遥控器，贼心不死地说：“看样子你很关心他？”
　　凯尔挑眉，他原来可没发现乔伊斯的脸这么会说话。

　　那双棕褐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怀好意”，额头写着“八卦心”，左右两边脸颊一边儿涂着“搞”、一边儿涂着“事”，嘴角的弧度摆明了是个“你来打我呀~”。
　　“不。”凯尔确定地否认道，“我只觉得他是个大麻烦。”他抬手擦去脸侧的落上的一滴雨水，顺势将手停在肘弯，“昨天父亲联系过我——津律星出了一些问题。”

　　乔伊斯眼睛一亮：“‘神造’？”
　　凯尔摇头：“不，内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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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世间白、长尾巴、苏朗行、不疯魔不成话大可爱的luei！
跳起来就是一个草莓味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