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持瘾002

21、答问

　　“来来，过来喝茶。”瘦道人向越筝招手，胖道人头也不抬。
　　越筝十分戒备地找将她吼晕的影子人，并不回话。
　　瘦道人也没想过越筝能迅速放下戒心，在原地好脾气地微笑着看她到处打量。
　　越筝在楼里迅速地掠过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暂时相信了楼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她坐在木楼最顶端的房梁上，那里的瓦片最薄，如果有什么不对，她能最快离开这个地方。
　　越筝语气十分冲地问：“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
　　瘦道人抬头看她，像在看自家急脾气的小辈一样，好脾气地回答：“我是丰鸠山的掌门，云朗是我的大徒弟。我曾在书信中请云朗代我邀姑娘来山上，云朗回信中分明说姑娘已经答应了，或许是中途出了什么纰漏，这才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担待一番。”
　　越筝没被安抚，反而更气了，说：“你们这么请人上山，书信中怎没提到？要是提了，我就不来了。”
　　瘦道人笑眯眯地，并不回答。
　　越筝又问：“杜云舟和杜云朗呢，为什么不是他们带我上来，他们去哪里了？”
　　瘦道人说：“云朗还有别的任务在身，云舟去同他师父请安了，晚些他们会上山来。”
　　越筝问：“你们找我做什么？为了把我在牢里关一天？”
　　瘦道人说：“实乃无奈之举，还请姑娘见谅。”
　　越筝扬声反问：“见谅？区区一个见谅就可以把人掳上山来，扔地牢里关一天最后扛上山？那你过来让我见谅一下！”
　　面对气势汹汹的越筝，瘦道人没辙地叹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胖道人一人做事一人当。
　　胖道人趁机砸了自己必输无疑的棋局，一脸凶悍地站了起来。
　　越筝的寒毛一下就炸了起来，却还记着神出鬼没的影子人的给她吃过的亏，在加上此刻又没有淬月在身上，于是她没有贸然动手，若是真动手，她也只打算往外跑，其余的再做打算。
　　其实胖道人也没打算动手。
　　胖道人将躺椅拖过来，半躺着看梁上的越筝。
　　“我要是不将你带来，你现在可不能好好站在这里同我们说话。”
　　越筝嗤之以鼻。
　　胖道人冷哼一声：“要是前夜我没将你带来，你可知道你会碰上谁？碰上一个欺师灭祖的畜生！记得青城荒山上你杀的那些小怪物吧？要是我没找到你，你就等着和他们一样又傻又呆地活到死吧！”
　　越筝惊呼：“控妖？！”
　　胖道人说：“想知道的话就下来！让老人家抬头看你，成什么样子！”
　　越筝听了前半句话便再不犹豫，胖道人后半句话音没落，她便已经跳回到地上，神情急迫地让胖道人给她详细说道。
　　胖道人三句话中便有两句提到那个“欺师灭祖的畜生”，越筝听他骂了半天的人，却仍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是越加气愤，一副随时都要冲出门去打架杀人的模样。
　　瘦道人见再这样下去，越筝便要被自己师弟煽动起无名怒火，赶紧接过话头，将原委向越筝一一道来。
　　丰鸠山历代有三位掌门，这一代的三位掌门为瘦道人，不，真全为首，真明次之，真慧最末。
　　大约六年前，真明不知从何处得了控妖的术法，同其他两位掌门商议是否让门徒们学习时遭到激烈反对，真明表面上同意放弃这门道法，实际上却令弟子在暗地里学习，并以下山历练的名头派遣弟子下山寻妖。
　　直到三年前，真明名下的一名弟子在控妖时被其他弟子看到，那位弟子禀报了掌门，至此事情败露。
　　大掌门真全与三掌门真慧联手将真明制服，对真明的逼供之后，他们得知学过控妖术的弟子已经超过百人，这些弟子早已离开丰鸠山散布人界各城，难以一一追回，不过他们仍将自己门下的大部分弟子派出去寻人了。
　　越筝问：“枭也是丰鸠山的弟子？”
　　杜云朗在信中几乎将青城的每一件事都交待得一清二楚，大掌门自然知道枭是谁。
　　大掌门回答：“丰鸠山弟子都是凡人，枭是妖，他不会是丰鸠山门弟子，只是不知他手中的控妖之术与二掌门及其弟子有何联系。”
　　越筝点点头，大掌门真全继续往下说。
　　真明从关押他的地方逃出来以后便躲进了丰鸠山群山中，他的门徒大多也跟着他走了。
　　他们在山中寻找刚开灵智的小妖，围猎误入丰鸠山的妖精。
　　越筝在刚靠近丰鸠山三里之内时，便已经被胖瘦两位道人发现，遑论时刻在丰鸠山内徘徊的真明等人。
　　为了避免她落入真明之手，苍崖山一夜中，三掌门真慧，也就是胖道人，亲自下山将越筝带走。
　　越筝问：“关押他的是什么地方，真明为什么那么容易逃走？”
　　真全还来不及回答，真慧便抢先说：“就是关了你一晚上的那个地方。”
　　越筝怒目而视，道：“不是为了救我吗，为什么又把我关了起来？”
　　真全抱歉地同她说：“苍崖山离丰鸠山主峰太远，即便是我俩也无法连夜安全地将姑娘带上山来，于是暂时将姑娘藏于该处。”
　　越筝又问：“真明不上丰鸠山？”
　　真慧冷冷一笑，道：“他还敢上来？他若一踏上丰鸠山，我便将他杀了祭丰鸠山诸位师祖！”
　　越筝忍不住不呛声，说：“你何不下山找他杀，躲在丰鸠山上算什么英雄好汉？”
　　真慧果然暴怒，被真全按住了也还在不停挣扎。
　　越筝又问，那些奇怪的影子人是谁，为什么他们只穿一身的黑衣，张嘴就能将自己吼晕。
　　真全回答说，那些影子人是真慧从真明手下抢回来的妖，他们早先不止被夺取神智，身形也早已被真明用异术变得干瘦无比，甚至无法恢复原形。
　　真慧能设法令他们摆脱真明的摆布，却不能将他们的身形变回来，亦不能彻底恢复他们的神智，不过最早被救出来的妖如今已经能开口说几个字眼了。
　　那些影子模样的妖开口吼出的声音并不为凡人所闻，却能令一些妖精暂时晕过去，他们一直以来便是用这样的方式寻找、围猎其他妖精的。
　　那是真明控妖术最高明之处，只有真明亲自操控的妖能这样做，也只有真明能知道为什么，真明手下的弟子控的妖既无法出声，还保持着部分的原形，就像在荒山被发现的由枭所控的妖一样。
　　自群妖脱离真明之手，那吼功便时灵时不灵了。
　　越筝又问，苍崖山上是不是有一个山洞，就在山顶附近一株歪脖子树的树根旁边。
　　真全说他也不清楚，还问她那个山洞长什么样，也许那是真明的人挖出来的陷阱。
　　越筝摇摇头，她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陷阱，总觉得那个地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正要出门，去寻那天夜里掉在苍崖山上的淬月，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说来说去，你们仍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将我带来丰鸠山。”越筝冷冷地说。
　　真全一怔，正在腹中斟酌该如何回答，真慧却忍不住了。
　　真慧沉声道：“我们要你助我们杀了真明。”
　　这下轮到越筝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