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持瘾002

18、有诡

　　又过了几日，杜氏师兄弟与越筝一同离开了青城。
　　越筝不需要频繁地吃东西，定时休息，但是杜云舟他们需要。回丰鸠山的路虽有数条，但最近的那条却不是坦途，日间夜里常有毒物猛兽出没，鉴于师兄弟俩对越筝已经有了切肤的了解，对于她主动承担守夜的责任，他们只是稍微推脱了一下便接受了。
　　这一夜他们已经来到了丰鸠山最外围的一座名为苍崖的山脚下，明日一早，他们只需要翻过苍崖，就能看到丰鸠山门派所设的最远的哨岗了，云舟回家的喜悦几乎藏不住。
　　他一边在火焰上翻动手里的半只野味，一边给越筝介绍自己引以为傲的门派。
　　云舟说：“我们丰鸠山其实不是只有一座山，我们的山都是连片的，主峰上住着三位掌门和他们各自的徒弟，其余师兄弟们散布诸峰，每日环山跑十七八圈算作早课，每月上主峰去听三位掌门讲课，其余时候各自在山上修习，年纪到了便可以向峰主领命下山。峰主由掌门任命，从掌门那儿听令，替大家给掌门传话。”
　　这倒新鲜，越筝听得很认真。
　　云舟继续说：“有的师兄喜欢做生意，便可到山下各镇的布庄钱庄去当差；有的师兄志在功名，掌门便会赠他黄金数两，让他上京考试去；有的师兄什么也不喜欢做，不想下山也不想考功名，掌门便会派他守山，平日打打野味种种菜，日子也过得逍遥。”
　　虽然听不太懂，但并不影响越筝听得入神。
　　云舟比越筝还要小上三岁，尚存几分稚气的脸上却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头头是道地逐一回答越筝所提出的疑问，看得一旁安静烤火的杜云朗心里暗笑，欣慰地想着主峰上最小的师弟也总算是长大了，可不容易。
　　突然一声竹笛尖啸，苍崖山后传来异动，三人迅速站了起来，杜云朗扬足用土将火坑填上，淬月化为白练在越筝手上流动，杜云舟则一脸凝重地拿着半熟的烧烤。
　　越筝的听力比他们好，她听到了一直安静的山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听起来却不像野兽在附近兜转，更像有人在山上反复摆动什么东西，还有点别的声音。
　　她对杜云朗示意自己上前看看，杜云朗刚一点头，她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杜云舟在原地小声对师兄说：“怎么了？那竹笛声不是我们的信号吗？”
　　杜云朗示意他别开口说话，待越筝离去有些时候之后，捂着杜云舟的嘴巴换了个地方躲藏。
　　杜云朗轻声告诫他：“无论待会儿越筝回来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告诉她那竹笛声是丰鸠山的信号。”
　　杜云舟不解道：“师兄，为什么？”
　　杜云朗说：“别问，照着做就是了。”说完神色凝重地看着周围，仿佛夜色里还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他们等了许久都不见越筝回来，杜云舟仍懵懂，杜云朗面上却越显焦急。
　　越筝这边其实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摆脱眼下的困境。
　　一刻钟前，她刚来到接近山顶的地方，没有贸然离太近，只是挑了一颗树冠浓密的大树，借着夜色和枝叶的遮蔽，不远不近地观察。依稀看到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形在树林中匍匐移动，用奇怪的手势比划着什么，一拨人在地上树上刻画，另外几个人拿着一个黑乎乎的圆盘刻意造出响动，那阵势像要引谁上山。
　　她疑心自己就是那个目标，毕竟这座山后就是丰鸠山，杜云朗这几日可没少拿算计的眼神打量她。可能看她涉世未深没甚城府，杜云朗连掩饰都没做，直白地将“阴谋”二字刻在了脸上。
　　杜云朗要是知道她这么想的一定要为自己大呼冤枉。
　　就在她拿捏好距离，要凑近一点看黑衣人在搞什么把戏时，她刚跃下树冠便猝不及防地掉下一个树洞，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