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闲鹤过江

4、得碎令查无名案（1）

　　任一熄了灯，在案桌旁坐了一夜。

　　天光刚从云中透出了星点，他就听见了隔壁吱呀的门声。慕闲下山了。这原就是两城之间的一座荒山，衙门却在城中繁华地段，任一略一估算，按照慕闲的脚程，一来一回该是要一个时辰，只是领了人来，恐怕要更慢些时候。

　　天光又透了些。

　　外头有好一会儿都是露水滑落的细细之声，任一熄灯出了房门，散了两步，又走到那具尸体前。

　　这回看得清楚。那人一身夜行衣上头厚厚的血迹已然只剩下薄薄一层，大约是陈尸一夜，干的差不多了。

　　恍然一阵风来，吹的墙头的树抖了三抖，恰好掀起一片叶子，而那叶子遮挡的一小片儿阳光又恰好落在那尸体腰间。

　　一个极为刺眼的光点倏忽而逝。

　　任一微微偏首，随后便蹙眉蹲身下去。探出修长二指，左右轻搭在那尸体腰间没有血迹的地方，轻轻一压。

　　半枚精致的令牌滑了出来。

　　那半枚金牌也干净的跟，没有沾染半分血迹，大约是这尸体将之保护的极好。任一并未将其拿起，垂眸以目光细细描摹那金牌的花纹和轮廓。这似乎恰好和他记忆中的某样东西重合了起来。

　　“密令…”

　　任一蹙眉，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

　　取了那半枚金牌，任一缓缓起身，低眉意味深长地瞥了那尸身一眼，随后将那金牌藏入袖中，轻轻一扬，转身踱去。

　　.

　　书院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来了，上山时都三五成群地讨论着过几天的小试，一踏入门槛便噤了声。只是他们还未来得及排好队进入学堂，门外便吵嚷起来。

　　案桌前的任一微微抬了眼。

　　门外慕闲朗朗道，“先生，衙门的人来了。”

　　闻言任一不甚意外，心知有外人在场慕闲不会干那翻墙入院的勾当。他手上的书也不放下，身体微微动了几下寻了个舒服些的着力点，一双明目又落在了书里，答道，“进来。”

　　这一出可谓是很有架子了。门外的南城官府师爷惊地一把胡子都要掉地上了，只是颤了好半天还是没说什么。任谁都知晓，祚梨书院那些个学生，背后都是两城中官宦、商贾大家，碍于这些面子，他也不好惹了这位任先生不快。断了那些吹胡子瞪眼的念头，心心念念等着开门。

　　只是慕闲内心也是一阵凌乱。

　　这啥？

　　这咋？

　　先生，我们书院不是没有下人吗？

　　你这让我怎么进？

　　飞檐走壁爬进去？

　　“吱呀――”

　　不过没有尴尬太久，门就如此开了。这书院的地段在山中算是好的。恰好是一片空旷的天光能完整地落在书院里。门外多是树林蔽日，门一来，那刹那的光芒着实叫人眼前一亮，流连异常。

　　门是一个学生开的，他在众学子中显得略微高挑，一身淡灰的粗布衣虽然不必其余人花哨，但却显得他格外清俊平和。

　　瞧见那学生开了门，任一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心道对不住晚来，却也藏不住唇边儿的笑意，于是便低了头，佯装自己看书看的入神。

　　慕闲领着衙门中领头的几人进了门槛，远远道，“先生，进来了。”

　　听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任一闻言笑了，合了书好好搁在案前一沓书上，施施然起身踱至院中，微微颔首作一虚礼，笑道，“劳烦诸位了，还请随我与舍弟去内院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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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晚才回家，一会儿刚要出门……
我争取在这个案件结束之前把进度提升到一更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