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橙色笑脸

6、第 6 章

　　小夕手忙脚乱移开那堆资料，原来那一闪一闪的东西，却是自己的黑色苹果手机。她这才想起早上开会的时候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桌上，忙了一天却再也没顾得上看它一眼，铃声也没再调回来。那小小的手机仿佛很委曲似的，拼命的哼哼着。亮晶晶的屏幕上，正晃动着一个小夕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小夕望着那一闪一闪的屏幕，有点心烦意乱。一般来讲，这种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她的做法都是不接等它自己断掉，有时烦躁了也会直接挂断，反正大部分时候都是些推销理财或者股票期货开户的垃圾电话。但最近小夕正在给自己的房子找新室友。她那两室一厅的房子是3年前进天幕刚满一年时买的，面积不小，但地理位置有点偏，周围不通地铁，去市里只能公交或者开车，但胜在离小夕她们单位距离合适，有公交直达，不堵车的情况下上班全程30分钟不到，在A市这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待遇。这房子的首付花光了小夕的全部积蓄，还让她背上了每个月1万五的月供：也就是说，小夕每个月接近三分之二的工资，都要上贡给银行还房贷。不过这房子从她入手到现在不到3年，已经翻了一番，也算让小夕稍感安慰。

　　为了铺贴月供，小夕买房当年就把其中的一间租了出去。室友嘛，理所当然的是邵薇薇。小夕的房子离公司近，邵薇薇和她是闺蜜加同事，本来就合租的亲密无间。但薇薇和大齐两人郎情妾意了这么多年，最近已经把结婚正式提到日程上，年初开始就在A 市各处看房，三个月前刚刚选好一处小两居的期房，已经付了订金。邵薇薇把自己的大部分东西年中时候就已搬到大齐的出租屋那里，只是她不喜欢一个人住，鉴于大齐今年隔三差五的“被那个极为厉害的导师”派到外地出差，邵薇薇也就没有正式搬出去，时不时的还回小夕那地方住一两天。虽然邵薇薇义气的表示在年底之前无论小夕是否找到新的租客，自己会一直把应交的那份房租交下去，但小夕终归不好意思继续收一个并不在屋里常住的人的租金。因此在去某岭前，就已经把招租的帖子发到同城网站上，也在小区附近贴了广告。但不知是因为自己房子地理位置欠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几个月过去了，发邮件咨询的人却寥寥无几，更别说过来看房的了。小夕无奈，这两周更新广告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机号码也贴了上去，务求尽量方便潜在租客。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起色。如果再过两个星期还没下文，她就打算去找房产中介了。只是如果用了中介，就要损失相当于一个月租金的中介费。想到这个，小夕就觉得肉疼。

　　所以面对这个陌生来电，小夕虽然思想斗争了一下，还是决定接起：“您好？”

　　电话那头的背景十分嘈杂，夹杂着类似静电的沙沙声，听上去像是从一个信号非常不好的地方打来的。

　　“喂喂，” 小夕紧接着喂了两声：“能听到么？”

　　电话那头仿佛连着一个巨大的自由市场，或是火车站，人声鼎沸，小夕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听到讨价还价和叫卖的声音。

　　“喂喂，怎么不说话？”小夕有点不耐烦了：“恶作剧吗？恶作剧我挂了啊……”

　　那头仍是一片混乱。沙沙声更大了，仿佛有人在用长长的指甲不停的刮着一堵巨大的金属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夕皱着眉头，低声嘟囔了一句，正准备将手机挂掉，那一团混乱忽然毫无征兆的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海潮一样的声音。那声音有规律的一起一伏，仿佛海浪从远处奔来，拍到岸上，再安静下来，听上去却非常熟悉。

　　是喘息声。小夕忽然反应过来。是有什么人正在电话那端沉重的喘息。

　　“说话啊，再不说话我就……” 小夕真生气了，冲着话筒吼到。什么莫名其妙的自由市场，什么莫名其妙的大喘气，这是哪个无所事事的混蛋在这里拿她寻开心？但还没等她说出“挂手机”那三个字，电话突然自己断了。一瞬间，小夕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谁啊这么无聊！”小夕愣住了。她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放到眼前。屏幕黑乎乎的，按home 键也没反应。“没电了么？还是坏了？刚刚明明还有60% 多电量啊……” 小夕试着长按机身侧面的开机键。仍然没有反应。

　　“擦～”小夕终于忍不住被逼出了一句国骂。她脆生生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回响着，有几分说不出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