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故事》比爱生

13、4.1突如其来的脑癌

　　上午十点。客栈二楼的露天台上，一对男女面对面坐着，从楼下看过去，女生弯腰低着头，恰好到对面男人小腹的高度，两道身影姿势怪异。
　　“啊！”一声惨叫响彻客栈。
　　许悠然抬起头，对着方圆翻白眼，方圆举着手不肯再让她换药，“你下手太重了，都快够上二次伤害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过去两天了，第一次换药，许悠然还有些手忙脚乱，尽管擦药的时候已经一再小心了，但是还是用力不均匀。刚刚的惨叫就是她手抖了一下，棉签戳到了伤口。
　　“忍着点，公开场合。”四下看了一眼，幸好客栈人不多，这个点人都出去浪了。虽然有点心疼，但许悠然还是忍不住小小嫌弃了方圆一秒钟。
　　“不管，亲我一口，作为补偿。”方圆把脸送上，许悠然看着凑过来的脸，一把推开，把他受伤的手臂拉下，继续换药。
　　方圆抿抿嘴，不再捉弄许悠然，而是静下心来，开始认真看着她小心翼翼为自己擦药的样子。因为擦药，她把长发束在耳后，防止挡住视线，从方圆的角度看过去，能隐约看到发下的白皙的耳廓和后颈，当悠然换完药抬起头缠纱布的时候，还能看到她扑扇的长睫毛，一心只看着他的手臂，拿纱布的手指细长，他想象着这双手写字和弹钢琴的样子，绝对能让任何一个有幸看到的男人都止不住心动。想到此的方圆忍不住傻笑，幸好她是他的了，任何人都不再有机会。
　　“笑什么？”许悠然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笑容，有些疑惑。
　　“悠然，你爱不爱我？”方圆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着。
　　对面的人不再说话，缠好纱布后，许悠然收起医药包，起身准备把医药包拿回房间，在走了两步以后，回过头，用手指在方圆头顶弹了一下，然后迅速偷笑逃跑。感受到疼痛的方圆向身后正在逃跑的身影看去，宠溺一笑……

　　方圆受伤这两天，他们晚上逛逛丽江古城，白天去了玉龙雪山，昨天一天还去拉市海骑马和划船，原本担心他手臂受伤的许悠然，被一只手划船和收马绳的样子帅到，也就自动屏蔽了不好的后果。而许悠然腿伤的擦伤早就无大碍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今天因为方圆要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所以两个人计划这两天都会在客栈，终于清闲下来的许悠然特别高兴，来云南这么久终于睡了个懒觉。方圆此刻正端坐在沙发桌旁边，手边摆着手提，他一边整理着从药市签订的药草单据，一边在用电脑录入单据数据统计，数据完毕以后，沉思了一会儿，手指又开始在电脑键盘上飞舞。房间很安静，许悠然拿着一本《世界简史》在看，这是她从方圆的行李找到的唯一一本书，虽然已经看过，看是因为旁边坐的是方圆，而且书上有一些方圆的感悟笔记，所以她看的还是挺有趣的，不算入迷，毕竟比起书，更吸引她的还是方圆这个人。
　　许悠然觉得爱情挺奇怪的，两个人真的没相识多久，就有一种彼此会纠缠一生的预感，在别人眼中，她是理智的，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她会跟一个认识不过一个星期左右的人相爱，并且已经做好了厮守一生的准备。只有爱情才能让人感觉到自己有多疯狂，每个人都是。

　　工作处理完毕的方圆看着已经安心看书的许悠然，心里非常满足感爆棚，他在那一刻想到，以后每天回家她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家里的灯开着，她等的有点晚了睡的迷迷糊糊，然后他放下包抱她进房间给她盖好被子…….
　　“悠然。”
　　“嗯。”许悠然应声转头看向方圆。
　　“我后天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会呆上三四天左右，然后会去西藏昌都，再到拉萨，西藏大概会要一个月左右，最后从拉萨回上海。”他把计划托盘而出，走到许悠然身边坐下
　　“陪我一起？嗯？”看着眼神异常温柔的方圆，许悠然有些沉醉，她来不及系统的思考，大脑就点头应允了，这是美男诱惑？
　　“回去就跟我爸妈见个面吧。”见效果不错，他继续美□□惑。
　　“嗯？我拒绝，见父母干什么？你看我像是有胆量见伯父伯母的人吗？”其他都好商量，但是这、这也太快了吧？
　　“嫁给我，悠然。”方圆并没有笑她的胆小，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刚刚想象到以后和她生活的种种，他觉得幸福极了，光是想想就好幸福，所以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求婚的姿势是这样？单膝下跪的姿势练过没？花……”许悠然的思维还停留在见父母这个冲击里，没有理会方圆此刻的认真，刚说到一半就被方圆一把捞在怀里，剩下的话被淹没在了方圆温柔的吻里……

　　又一次启程，由于方圆手臂的伤，他们在客栈多逗留了两天，才开车准备出发。坐在车上的许悠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那个方圆口中‘特别的地方’叫什么，她在看方圆设置导航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个地方叫三川镇，在丽江东部的永胜县境内。很远，路上两个人换着开，一路景色优美，车也少，这大概是许悠然自驾走过最好的线路，绿油油的麦苗，大片田原上偶尔有一些小村落，十一点的时候，升起炊烟袅袅，真的是美极了。
　　快到十二点，两个人终于到了三川镇，因为贪恋路上的风景，许悠然开的非常慢，甚至在好几个地点停下拍照。在镇上吃完饭以后，许悠然跟着方圆在集市上逛，方圆在一家店门口停下，挑选了一些祭祀用的冥币和其他有关的东西，许悠然疑惑的看着，却没有开口问，她知道该知道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再次回到车上，方圆没有启动车子，而是安静了一会儿开始解释这趟行程：大后天是一个战友的祭日，他每年这个时间都会在村子里呆几天，过来祭奠一下战友。许悠然点点头，车子重新启动，距离目的地清河村还有一段距离。方圆的陈述很简单，他其实很想跟她坦白那一切，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至少车上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地点。这是一段让他一生难安的往事，他会做药材生意也是因为这件往事，因为他心里有愧。
　　许悠然从方圆简短的话里感觉到了事情没有那么单纯，毕竟是他每年都到这千里迢迢的小山村祭拜的人，还是战友，她没有追问只是点头，她还是相信他会找时间跟自己坦白，她给他时间。
　　没多久，车子开进一个小村落里，在座院子前停下，方圆下车，从后备箱的行李箱中提出一些类似装着补品的礼盒，整理了一下，然后进入敲响了院子的门。不一会儿，门开了，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开的门，小男孩看见方圆，直往他身上爬，“叔叔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两天了！”小男孩鼓着肉嘟嘟的小脸，被方圆一把抱起，走进院子。
　　“妈！方圆叔叔来了！方圆叔叔来了！”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多岁有些虚弱的妇人，看着走进来的方圆，笑容勉强。
　　“快下来，别累着你方叔叔。”妇人伸手抱小男孩下来，方圆松了口气，“这才几个月没见，可可长这么高了！”
　　“那当然，可可读一年级了呢！”小男孩一脸得意的神情惹的在场的人一笑。
　　“呦！长大了，变成小男子汉了，以后可要好好保护妈妈！”
　　“好！”在场的人再次一笑，看着这么可爱的可可，许悠然也微微扬起唇角，妇人因此才想起还有一个人，看向许悠然。
　　“这是悠然，我未婚妻。”方圆收起笑容，郑重介向妇人绍，“这是王嫂，是战友的妻子。可可是他儿子。”又转头跟身边的悠然解释。
　　“可可，这是然然阿姨，是叔叔以后要保护的人。”方圆又弯腰跟小男孩介绍。
　　“我知道，是叔叔的女朋友对吧？”小男孩仰着头，一脸天真可爱。众人再一次发笑。气氛稍微缓和点了。
　　王嫂跟悠然握过手后，寒暄了几句便进屋准备茶点，招呼他们坐下后，她让儿子去找隔壁的小伙伴玩。等可可走后，王嫂停止笑容，从房间里拿出一份医院报告，“这是今年三月确诊的，医生说没有多少时间了。”
　　方圆看着报告，久久不敢看王嫂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王嫂，你安心治病，不能放弃，可可需要你。”
　　“没用的，我的身体我知道。我不想那么多折腾。”
　　“钱我有，你放心，我明天就找关系给你安排好医院，咱们得马上接受治疗。”方圆有点急了。
　　“钱留给可可吧，不用这么折腾，也没什么用。”王嫂一脸哀戚，她看着方圆，态度决绝。
　　已经是脑癌后期了，癌细胞已经扩散，治疗确实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悠然在桌下悄悄握住方圆的手，试图安慰方圆。
　　“以后，对可可好点。拜托了！”王嫂这句话没有对着方圆说，而是看向许悠然，她眼里还有一丝光芒。
　　“嗯，我会的。”许悠然郑重点头，或许是错觉的原因，在得到她保证之后，她感觉王嫂眼里的最后一丝光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