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故事》比爱生

10、3.2登山意外

　　因为考虑到登山地点和下山地点不一致，方圆打了一辆车去往苍山。在路上，方圆一直在和许悠然讲一些登山必要的技巧和一些简单的意外自救措施。刚下车，方圆从后备箱提出登山装备，先给许悠然穿上了护膝，然后又让许悠然把一顶高尔夫帽戴上，因为装备只有一套，他们只能共用。
　　这次方圆没有选择以往的线路，而是带许悠然走了相对比较缓的上山路线，从崇圣寺三塔后面一路开车进去，到达一个小站前，跟景区门卫检票登记过后就进入了山里。他带着许悠然朝着与大路相反的方向开始走，随后看见了一个小湖，他们就沿着湖上方的小溪一直往上爬。
　　刚开始，行进的很缓慢，方圆一直走在许悠然前方两米，一边讲解着苍山古老的传说，一边用登山杖从两边挡路的小树整理出略为通畅的小径供后方的许悠然走。
　　苍山十九峰，每两峰之间都有一条溪水奔泻而下，流入洱海，形成了著名的十八溪。而久负盛名的‘苍山雪’因为高海拔原因经夏不融，为四景之最的苍山雪一直有一个故事传颂在大理人的口中，传说是有一年苍山脚下的各个村庄都瘟疫横行，有一对兄妹用学到的法术把瘟神赶到苍山顶上，埋在在雪里冻死了。为了使瘟神不得复生，妹妹变成了雪人峰的雪神，永镇苍山。
　　许悠然听得入神，早已经把来时方圆在车上一眼一步得嘱咐忘得一干二净。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在经过一处稍陡的山路时，她一脚踩空，惊叫一声，右膝着地，磕到了突出的山石，顿时，许悠然右腿疼痛不止。
　　话说方圆听到声音马上转头，看见双腿跪地的许悠然，赶紧往回走了几步，扶起她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放下背包，两腿跪地小心翼翼卷起许悠然右腿的裤管检查伤势。因为穿了护膝，靠近膝盖的位置都没有受伤，但是小腿前侧有小块破皮，擦破的皮肤周围也已经发黑，方圆见此眉头紧皱。他迅速的从背包里拿出药包，清理伤口。
　　“嘶！”许悠然正出神看着跪在她脚边低头的方圆，突然在双氧水的刺激下，右腿忍不住往旁边躲了一下。方圆停住，把从伤口处的视线转回许悠然脸上，“你刚刚在想什么？”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脸色严峻。
　　“在……想你。”许悠然弱弱说到，她有点愧疚，不过事实确实如此，她当时一直在想，这个男人知道的好多，她一直很崇拜那种博文多学的人，不管接触到什么，他都知道一点，还能耐心的给你讲解，这样的人真的让人没有免疫力。
　　听到这样的回答，又看见对面的人一脸愧疚，方圆先是偷乐，而后又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凶，于是叹了一口气，把许悠然的膝盖扶正，继续清洗上药，最后绑好绷带打了一个蝴蝶结。
　　“站起来试试疼不疼，应该没伤到骨头，如果可以坚持我们再往上走一段。”许悠犹豫了一会儿，忍着疼站起来走了几步，方圆小心扶着她的手臂，“还能走吗？”
　　“应该……”可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正抬头看方圆脸色的许悠然忽然缄口。
　　两个人站的太近了，连对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许悠然呆住不敢乱动，不知何时，方圆扶着她手臂的手放在了她腰上，感觉到他往前一收，两道身影紧贴在了一起。
　　“刚刚在想我什么？嗯？”低沉的声音在许悠然耳边想起，她甚至能感觉到方圆说话时的气息，痒痒的。恶作剧的始作俑者说完便看着许悠然，一脸戏虐的笑容。
　　有些不服气，许悠然见不得他这样无形的得意表情，双手勾住他的颈肩，稍稍踮脚，在方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的嘴角快速吻了便转身往前走开了。
　　方圆被定身，嘴角一扬：这个小妖精。

　　因为伤势并不严重，许悠然便听从方圆的提议继续往前走，不过，因为刚刚的意外，方圆看到她忍着疼还继续坚持的瘦弱身影，默默的把终点改了。再往上走一个多小时应该就到了原本计划中的补给站——茶涧，到时候就可以从茶涧坐索道或者景区观光车下山了。茶涧位于苍山腰部，海拔两千多米，以特色红茶出名，还有当地人开的小客栈，两三幢独栋的小木楼里，以及终年萦绕在空气中的茶香，构成了‘以茶为名，以雅为性’的茶涧。
　　两个小时后，许悠然终于看到茶涧小木楼的屋顶，一阵欣喜。这一路，因为顾及到她的脚伤，方圆走的非常慢，一步三回头查看她状态，到陡一点的地方就拉着她不松手，生怕再重蹈覆辙。许悠然确实还是做不到‘一眼一步’，她的眼睛总是忍不住从脚下的山路转到方圆的背影上，刚刚方圆跪地为她检查伤势的那一幕一直在漂浮她心里，她确定自己真的被这个男人吸引住了，她愿意跟着他，天涯海角。
　　这一路的山水风景，居然还没来得及留心欣赏体会，就结束了。到达茶涧，方圆首先要了一间房，让许悠然午餐过后好好休息，下午晚一点再下山。午餐是在客栈的餐厅吃的，许悠然第一次品尝到了以茶为调料做出的菜系，没有油腻，香味醇厚。
　　过后，方圆送她上楼休息，看着他在房间放下背包的时候，许悠然才意识到方圆只开了一间房，“你中午不休息？”许悠然转身问。
　　“我去茶山看一下，顺便带点回去给朋友。”
　　“噢……”许悠然心里生出一阵小失落。
　　“我很快回来，你睡醒一觉就能见到我了。”方圆看出她的担忧，出声安慰。随后方圆让她坐在床上，蹲下身帮她解开护膝，然后又嘱咐她，
　　“等下洗澡的时候别让伤口碰到水了，不然会感染化脓。”
　　“嗯。”看着方圆又是这样的姿势，忍不住心动。“小心点，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
　　看着方圆带上门走了，许悠然准备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了。

　　方圆回到客栈餐厅，跟前台的人聊了一会儿，便来了一位当地的老人带着他去茶山了。茶山在客栈后方，也是客栈的，老人是在茶山工作，一路向方圆介绍茶山的茶，方圆认真听着。到茶山以后，方圆仔细地观察了好几颗茶树，一会儿用手摸摸茶树叶，一会儿又低头看茶树根周围地土壤颜色，每一颗茶树他都要先摘一片嫩茶心放在鼻前闻一闻，十分考究。老人见此，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看来是个行家啊，懂的还不少。”
　　“见笑了，我只是略懂一点皮毛。您这茶不错，刚刚在客栈喝的应该是今年四月新茶，雨水刚入，又还不充沛，所以口感虽然有，但是香味过于浓。”停顿了一下，方圆继续“不知道今年五月的茶还有没有？我想带一点回去给朋友。”
　　“哈哈哈，小伙子果然是行家，连采茶时间都能品出。”老人好像许久都不曾遇见懂茶的人，非常高兴，“上个月的新茶还没有投入客栈，今年产量不多，我也只是留了小半年的量。”
　　五六月的茶是一整年里吸收雨量最多的，而且刚刚经历了昼夜温差，所以此时采的茶是最好的。茶山今年六月采的茶早就已经被提前预定的差不多了，“小伙子看在你是真正懂茶的份上，我匀你三个月，也不枉你来这一趟。”
　　“那谢谢大爷了。我朋友也是真爱这口，不然我也不夺人所爱了。”
　　“大爷，听说这附近有个寺庙？”
　　“是啊，很小，但是非常灵验，小伙子你要求姻缘呢？”
　　“没有，就是想去看看。”方圆摸摸头，有点脸红。
　　“走走，看看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大爷前头带路，往寺庙的方向走去，边走边给他介绍有关寺庙的事，这寺庙虽然没有苍山顶的出名，也少有游客造访，但本地人却是逢初一十五就过来拜祭，有的是许愿的，有的是来还愿的。
　　走进寺庙门口，有个铺位上坐着一位老奶奶，她的铺位上摆着一些街边鲜少见到的手串，方圆看了一眼直接走过，忽然停住，又回头朝摊位走去。刚走近，便拿起一串手链端详，原来他是被一条八颗方形石头组成的手串所吸引，手串上的八颗石头每颗指甲盖大小，方圆左右抚摸，发现石头的触感微凉，像上好的玉石一样；虽然有棱角但不刮手，很温润。看着这串石头手链，他突然想到许悠然，她也是这样，有棱有角，冷冰冰看着很难靠近，却内心良善，温和从容。
　　“老婆婆，这手串多少钱，我想买。”
　　“年轻人，这里的手串都不卖的。”老婆婆摆摆手，从方圆手上拿回了石头手链。
　　“放在这里又不出售，是为什么呢？”方圆不妥协，继续追问。
　　“这些手串是要通过求的签来匹配的，每一支签上都有一串手链相配。”老婆婆耐心解释。
　　“好，那我先去求个签。”说完方圆便走进庙堂，拿出签罐，跪在蒲团上，闭上眼开始求签。他一面想着刚刚那串手链，一面摇着签罐。“砰！”掉落了一根竹签，方圆睁开眼，捡起地上的竹签，背后写着一句话：一朝曾拥有，两心便恒久。下下签。方圆不解，句上明明是好意头，为什么是下签。便拿去问庙堂旁边的师父，师父看到竹签，不说话，只是拿起笔写了一句话递给他，说这是解签，其他不必多问。方圆看了一眼解签上的话，沉默了好久，才拿着竹签到刚刚的摊前。老婆婆接过签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方圆，然后挑出刚刚方圆想要的石头手链递给了他，“有缘人，既然选择了，便没有回头路走了。”
　　“老婆婆，这签上刚好是这串石头？”方圆有些震惊。
　　“佛珠为，18、36、72……颗珠，这是8颗石头，成佛成魔一念之间，望自珍重。”
　　方圆依然不解，想要再问，老婆婆却又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回去，不愿多说。
　　从寺庙出来的方圆心情凝重，茶农大爷看了以为是求了差签，便开导他：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啊！方圆一路沉默。

　　回到客栈的方圆刚到大厅来不及喝一口茶便上楼找许悠然去了，她还没醒，睡的很熟，方圆把空调温度上调了一度，怕她着凉，然后便坐在床边回想着寺庙发生的事，手里一直握着石头手链。
　　没多久，睡醒的许悠然刚睁开眼，便看见方圆坐在自己床头，安心了许多。揉揉眼睛，又抻了下四肢，她才慢慢坐起身，刚好看见方圆手里石头手链，“这是送我的？”许悠然从方圆手里抽出，放在手心，那手链还带着方圆的体温，感觉不到冰冷。
　　“嗯…….”他还在想着寺庙师父写的那句解签，有些犹豫着给许悠然戴上了手链。

　　“悠然，我希望所有要分开的感情最初都不要开始。”方圆看着她，解签上的那句话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上，让他有些不安。
　　许是从方圆的眼神里察觉出什么，许悠然从床上抱住方圆，“我爱你，方圆。”
　　方圆看着她的眼睛，动情地吻住了刚刚说爱他的那双唇，软软的，绵绵的，让他想要进一步探索，索取的更多。

　　这一刻忘情的两个人，却并不知道，他们的未来都寓含在寺庙师父的那句解签和老婆婆最后的话里。
　　一朝曾拥有，两心便恒久。
　　这是8颗石头，成佛成魔一念之间，望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