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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莫怨东风 ...

  •   吴邪在这个学校也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也无从问起,只好将当事人之一——秦海婷叫出来询问。晚上的校园,总是情侣的天堂,去上自习的学生光明正大的在明晃晃的路灯下秀恩爱,而在其他任何模糊阴暗的地方,尤其是小树林里,情侣成灾。年轻的无处释放的荷尔蒙弥漫着整个校园。
      吴邪与秦海婷穿行于这样的校园,气氛怪异的尴尬,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明明很正常的事却在这样的氛围下变得难以出口。“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流言蜚语?”吴邪思忖半晌认命的开口道。
      秦海婷眼波流转,路灯昏黄的光暖暖的铺在她的头发上,像是一匹高级的绸缎,她忽闪的大眼睛,高挑的个头,凹凸有致的曲线,校花的头衔并不辜负。“不知道啊,说啥了?”
      吴邪无声的笑了笑,连他不怎么同别人交流的人都知道了,秦海婷这样被众星捧月的人能不知道?“没什么。”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去图书馆借书。”
      秦海婷捋了把额前的长发,被抚至脑后的头发又丝丝缕缕的从两侧散下来,看上去迷人至极,“一起呗,我好久都没去了。”
      今天没有月亮,天空黑沉沉的,不知在酿造着怎样一场风雨,“你长这么漂亮,怎么不找男朋友?”吴邪盯着远处一对情侣的身影问。
      “那你也长得挺帅,怎么不找女朋友?”秦海婷笑嘻嘻的问他,高跟鞋踩下的每一脚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亮。
      “我高中的时候有个喜欢的人,前段时间回家,我们刚好上。”吴邪像是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那样毫无情绪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秦海婷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呵呵笑了出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女朋友还不告诉我,真是不拿我当朋友。”
      吴邪转过脸看着面前的女孩,也微微笑了笑,“是我不对,应该第一时间告知朋友的。”风乍起,枝头残留的树叶簌簌作响。

      黑眼镜翘着二郎腿,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他一手拿着张起灵的手机一手撑脸道,“不公平啊不公平”说着又指着照片上的两人啧啧直叹,“你怎么能撇下我一个人守着这单身贵族的头衔,自己跑去和小鲜肉苟且,唉,世道变了,人心不古,我以为最可靠的人离我而去。”
      张起灵坐在办公桌前瞧也不瞧他一眼,就听他一个人在那儿唠叨个没完,但是心里却美滋滋的,想着远方的那个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想起两人才刚互相接纳,就又被迫分离,而且他还没有完全从父亲这个角色转变过来。吻也吻了,但是更进一步的事实在是有些做不出来,其实内心的关怀大过于爱意,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黑眼镜把手机放他桌上,看他表情困惑而似烦恼,哂笑了一声,“报应!”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黑眼镜瞬间垮下脸来,平日里脸上堆积的轻浮的笑容烟消云散,他手机里面也保留着解雨臣的照片,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出来一张一张仔细的看。在认识解雨臣之前,他是对未来对感情不报以期待的那种人,本质上和张起灵和接近,只不过一个是万花丛中过,一个是片叶不沾身。但是遇到解雨臣之后,他改变了主意,没有人喜欢漂泊,没有人不向往每天早晨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最爱的那个人。
      解雨臣走的很决绝,哪怕像自己这样的人,比他年龄徒长了十几岁,却最终还是被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掌控着喜怒哀乐。黑眼镜靠着墙斜斜站立,他手指半曲,盯着这修长的手,总是无数次回忆抚摸在那人身上的温度。他做过很可笑的事,想起来像是不经人事的小男生一样懵懂而又羞涩,他去英国那所大学去看他,隔着远远的人群,在一堆金发碧眼的异乡人中一眼看到那个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群湮没的人,这种情愫真的难以启齿。只见他举手投足间愈发散发出贵族的优雅,看上去过得很好,用英语同一大群人说笑,说到开心处还会流露出令自己着迷的表情,眼睛眯成一条线,不薄不厚的嘴唇嘴角弯弯向上翘,平日里绷着的五官此刻最放松,显现出一副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就这样大老远的看着他,黑眼镜的烟快烧到了手指,他才将烟蒂扔进身边的垃圾桶,最后看了眼解雨臣的背影转身离开。他没有看到他转身后那个漂亮的年轻男子也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柔情的火花、对生活的期冀、对岁月的留恋在眼中汹涌而起,相互冲撞着最后四散开来。
      张起灵与吴邪的日常通话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相反倒是比之前更像父子,两人互相叮嘱吃饱穿暖,吴邪也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学校的事也没什么特别,张起灵总是会嘱托他多参加些社团,多交些朋友,现在不必像高中那样卖力学习,吴邪扒拉着脚下的石子,一边应着一边也嘱咐他少加班,最后两人要挂电话前,吴邪终于忍不住说了句“你想我吗”,电话那头似乎在酝酿着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吴邪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听到张起灵一声“想”。挂断电话,吴邪长长吁了口气,他点燃在手心已经攥了许久的烟,轻轻吸了一口,一缕青蓝色的烟雾从口中缓缓流出,心里突然有点难过,他和张起灵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怪圈,他无法再往前走一步,那人也没办法将挣脱某种感情的桎梏,一直以来自己以为的水到渠成原来并非如此,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是一起生活的十多年亲情的惯性,哪怕没有人指责他们,然而要打破这种僵局也变得异常困难。
      大学里的班委都是自荐的,几个比较活跃的同学在第一次班会的时候就纷纷摩拳擦掌各自报名感兴趣的职位,秦海婷就是其中一个,现担任团委书记一职,另外,在大学要修够学分还不得不参加一些公益性的活动,例如去扫墓或者敬老院之类的。每次摊上这事吴邪也不说是开心或不开心,其实作为大学生来讲,大多数都喜欢宅在宿舍里打游戏,有女朋友的各种约,像吴邪对游戏一般热爱的也就无所谓时间被其他事情占用了。
      吴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秦海婷捆绑销售的,有关组团的活动,只要有秦海婷必有吴邪,他俩的同学已经很自然的将两人默认为情侣了,吴邪很被动的与之互动,偏偏秦海婷还是一副我们是好哥们的样子,让吴邪无法推却,心里憋屈得紧,更憋屈的是,他和张起灵根本不像一对恋人,吴邪越发抑郁了。
      好不容易熬到过年,尽管吴邪分分钟想去杭州,但是过年不回家也说不过去,何况二叔三叔眼巴巴在那儿等着呢。吴邪在飞机起飞前分别给三叔和张起灵打了一通电话。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吴邪想起了过去的两年,不知道那两年里的春节张起灵都是如何度过的,他本就是一个喜静的性子,也不像黑眼镜那样会出去参加各种各样的party,而张启山也是那种不太喜欢过于热闹的人,来待一会免个心意就成,待久了肯定撵你走,何况这两人待一起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好谈。
      吴邪闭着眼睛感受着飞机起飞时的颠簸,默默叹了口气,等过完年就去找他吧,希望再次见面能有所进展。
      下了飞机还是潘子过来接他,吴邪在张起灵身边待久了,习惯了西装革履的打扮,再看着三叔一副中式褂子,手捧茶壶的样子,虽也适合他的气质,但还是觉得有点怪异,潜意识里有种封建遗老的感觉。
      吴三省瞟了一眼他,“你来啦?怎么舍得回来。”吴邪倒是很受用三叔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显得亲切许多,相较而言二叔老是一副生冷的面孔他就更多些敬畏。
      “想我了吗?三叔?”吴邪大喇喇的躺倒在太师椅上,吴三省倒是拣着旁边的沙发坐了,喝了口茶缓缓道,“你小子跑杭州也不吭个声,谁不让你去咋的?”吴邪一愣,随即立刻接上话茬,“我是临时决定,突然想去就去了呗。”吴三省哼了一声,斜乜着瞧了他一眼,“臭小子,当初在这边的时候劝你回去看看你不去,现在却偷偷跑回去,你打小就是个心里有事瞒不住的主,别以为你想啥没人知道。”吴邪听着他这话里有话,心里略微有些紧张,随即又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早知道也好,他也能早点为将来打算。
      在长沙老老实实待了没几日,突然吴三省让潘子送吴邪去高铁站,吴邪正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干嘛去?”吴三省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颇为不满的说,“张家那小子叫你去杭州过年。”吴邪一下子扔掉手中的鼠标蹦了起来,“真的?”吴二白此刻也在一旁坐得端端正正,“嗯,他给我打得电话,说是过了正月初十送你回来。”
      “为啥是初十啊?”吴邪摸着脑袋笑嘻嘻的问。吴三省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这次却被吴邪躲了过去,“你不知道七不出门八不归嘛!”吴邪心里腹诽道,我是想说为什么不是过完十五再回来,这么一想,他才突然察觉到自己这是早就在长沙待不住了,想想张起灵主动打电话给二叔叫他过去,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想自己了,虽然他们保持每日通话,但没想到这人竟口风这么紧,也不告诉自己一声,吴邪心里暗戳戳的高兴,脸上也情不自禁的表现出来,吴三省在旁边可着劲儿的瞪了他一眼。
      张起灵早就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等着吴邪大包小包的出了站领着他坐车。杭州的天气比起长沙也好不到哪去,枝头树桠上绿森森的叶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好几个月不见了,张起灵似乎刚刚剪过了头发,微微露出些许额头,衬衫西裤外加一件黑色的呢大衣,吴邪一下车就看到这人出挑的站在人群中,精神、俊朗,让周边的人自甘充当移动背景。
      吴邪三步并作两步奔赴到张起灵身边,将手中的行李往脚下一扔就扑到了张起灵的怀里,张起灵也伸出手臂稳稳地接住他,两人旁若无人的在车站拥抱良久,直到最后张起灵将吴邪紧抱着他的手臂拿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吴邪这才欢天喜地的跟着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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