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红尘（瓶邪）》宝鼎茶闲

28、流言如刀

　　他将自己的唇印在吴邪温热柔软的唇上，轻轻触碰了片刻便将他的上唇含进口中一边吮吸一边用舌头舔舐，尝到甜头的吴邪受不了他这只顾自己享受的吻法，便张开了嘴也伸出舌头□□他，当两人舌头碰在一起的时候，张起灵立刻放了他的唇将吴邪的舌头勾入自己口中反复吮吸搅弄，放在他下巴上的手移至吴邪脑后，托着他以便靠自己更近。
　　恍然如梦，吴邪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层，一定是大梦一场，吴邪闭着眼睛想象着张起灵的样子，手指蠢蠢欲动，想沿着轮廓将那记忆中虚虚实实的脸描摹下来。
　　刚下飞机，一条短消息随之而来，吴邪看着发件人的名字无声笑了，那个人和自己一样对片刻的分离都难以忍受。
　　学校门口停着各式各样的车，吴邪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行李，然后出租车司机一溜烟没影儿了。“嗨！吴邪！”一个女孩的大嗓门在大老远喊自己，吴邪扭过头，看了眼从校门里正往出走着的秦海婷，吴邪笑着朝她打了个招呼，“才回来？”秦海婷搀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问他。吴邪点点头，“我带了点特产，明天上课带给你。”秦海婷笑的眉眼弯弯，似乎在说“小样儿，还挺上道。”
　　带着一大箱子特产吴邪吭哧吭哧爬到宿舍，吴邪一路上又是抱怨又是甜蜜，忽而想起前几年班集体要求去春游，张起灵给他带了满满一包食物，谁又曾知道这甜蜜的负担如今竟是如此求而不得，好在今后的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宿舍里的人都来了，却只有顺子在，郎风不知道去哪儿了，黎簇又是找自己那个朋友去了。顺子看到他回来了，从床铺上翻下身一个箭步冲到吴邪跟前，两眼冒光的问他带了什么好吃的，吴邪看他这幅模样只差一条狗尾巴了，如果有这会肯定摇的特欢。
　　吴邪一边跟张起灵煲电话粥一边去食堂吃饭，幸亏他有在长沙待过两年的经验，不然以他杭州的清淡口味肯定挑剔的不得了。想想自己现在已经赶上张起灵的个头，他又有点小得意，忽而又想到张起灵晚上睡觉抱着自己说他比吴邪大那么多，老了怎么办。吴邪捏着他的手掌一根一根掰着手指玩，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办，他只知道身边这个人在考虑他们老了的事，这就足够了。
　　张起灵的声音偏清冷，但是在吴邪来说，他的每句话像是泡了蜜那样甜，突然有人从身后重重的拍了他一巴掌，“吴邪！”吴邪转过头看到秦海婷，皱了皱眉，他跟张起灵说了声有点事，先挂了，然后揉着肩膀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下这么重的手。”秦海婷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长发披肩，食堂的好几个男生都向这边投来火辣辣的目光。
　　“我吃的化肥好了吧？”秦海婷也不生气，笑着同他开玩笑，“好巧啊，今天一天碰到你两次。”
　　吴邪撇撇嘴，“还是少碰到比较好，不然我就成了男生公敌了。”
　　秦海婷莞尔一笑，耸了耸肩说“我买点吃的带回宿舍去，就不给你在这儿树敌了。”
　　不知郎风和顺子在聊什么，吴邪一推开宿舍门就察觉到不对劲，他看到郎风一脸嫌恶，而顺子也紧紧皱着眉头，黎簇这个点还没来，他就拿了毛巾和换洗的衣服去澡堂洗澡，关门的一瞬间听见郎风的声音，在说——真他@妈恶心。
　　第二天早晨，吴邪睡得迷迷糊糊被闹钟吵醒，他下床洗漱的时候发现黎簇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宿舍里其他两个人都睡得跟猪一样。吴邪推了推黎簇，他俩一个班，“嗨，起床了。”
　　两人走在通往教室的路上，十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罅隙洒了一地，支离破碎，早晨的空气像是高原上的鲜氧，令人心旷神怡，路上有成群结队的学生说说笑笑的去上课，脚步轻快，神采飞扬。相较而言，黎簇的面孔倒是显得与之格格不入，他看起来一副没睡好的憔悴样子，精神也萎靡不振，“怎么了？没休息好吗？”吴邪关心了一句。黎簇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似乎有一腔的苦恼无处诉说，但是最终欲言又止。
　　很快吴邪就明白了郎风那句“太恶心了”是针对谁说的，虽说他们和郎风顺子不是一个班，但是同一个专业，经常一起上大课，宿舍也是插开住，彼此间都挺熟悉。在毛概课上秦海婷坐在他身边问他知不知道一件事，吴邪一脸纳闷的问她怎么了，秦海婷看了看周围正在说话的同学和讲台上视而不见的老师，低声说“黎簇是个gay。”吴邪瞪大了眼睛，他内心受到极强的震动，明知道这并非是说自己，但是依旧感到惶恐不安，他也明白这个看似比从前开明不少的社会，对这种事然而还是依旧歧视。秦海婷看着吴邪惊恐的表情，感觉到他跟自己一样是受到了惊吓，八卦的心理得到满足，便继续道，“他跟电气工程的一个男生在学校里接吻，被郎风看到了。”
　　后半节课讲的什么吴邪全然不知，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也许他不在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为什么黎簇几乎每次都踩着熄灯的点回来，再想想郎风对黎簇的态度，顺子虽然没有做出格的事，但是不表态的跟随亦很伤人。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他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在他刚开始对张起灵情愫渐起的时候，在他对张起灵敞开心扉之后，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要走这条路，不管多难。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保持中立，不赞同也不反对，只要不侵犯他们的利益就相安无事，但是还有一部分人，他们被称之为“恐同”，他们惧怕与同@性@恋的一切接触，似乎他们每个人在同@性@恋的眼中都变得诱人，事实上，世间男女都不是随时发情的动物，没有人会对所有人都产生感觉。如果说同@性@恋是一种病，那么，恐同也是一种病。
　　往后的路很长，吴邪庆幸现在的自己还不必与张起灵过早地面对这些，而黎簇，他抱以深深地理解与同情。
　　直到有一天，郎风将黎簇堵在宿舍，顺子在旁边默默不语，“黎簇，你搬出去住吧。”郎风一点都没觉得难为情，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化身为正义的天使，为人间惩奸除恶，黎簇的脸色煞白，他站在自己的书桌前手指因用力紧握而发白，明明是一个充满阳光与活力的少年，正值青春与无畏的年纪，此刻却紧皱着眉仿佛摇摇欲坠。“如果你出不起房租，我和顺子可以替你——”“不用”黎簇最后的力气在这两个字上用完，他紧紧地闭了闭眼，拿起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吴邪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黎簇与一个男生在搬东西，他诧异的问“你这是？”黎簇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男生微微笑了笑，对他伸出手道，“我叫苏万，我们搬去外面住。”宿舍长长的走廊里光线昏暗，借着宿舍的光吴邪看向里面的两个人，郎风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顺子似乎有点不忍但也无动于衷，吴邪握上苏万的手，道了声“吴邪。”
　　十一月初，哈尔滨已经进入初冬，虽然宿舍内暖气很足，但是看着被搬空的床铺，吴邪觉得这个宿舍依旧冷得要命。他与张起灵的通话尽量选择在外面，回避着宿舍里的那两人，同时手机从不离身，他不想两人的消息被任何人看见，他只求安安稳稳的度过这四年。
　　吴邪觉得当初选择来这个地方有点后悔，尤其在被张起灵接纳之后，张起灵时不时会给他卡上打些钱，让他不要亏待自己，两人会在电话里互相倾诉思念，共同期盼着下个假期的到来，吴邪甜蜜而又知足。
　　自从黎簇搬离宿舍之后，吴邪经常一人穿行于熙攘的人群，他明明人缘依旧，过往的同学谁都会对他笑嘻嘻的打招呼，路过篮球场也总有人冲他招手问要不要来一局，然而，他总是表面敷衍，不再对朋友报以希望。有人说，大学是一个小社会，对此，吴邪深有体会，学生会里的趋炎附势和好大喜功，学生间的彼此敷衍不信任，刚才还对你一脸春风和煦，转身冷若冰霜的人多得是，吴邪不愿将心交付于这样的人。黎簇还在上课，但是他也是特立独行，四年的大学生涯，说短也短，说长也长，吴邪经常走在他身后，望着那个桀骜的孤独的背影，他看到的不只黎簇一个人，而是这整个群体，他们或深柜不敢开口，或者毫无顾忌的流连于各个gay吧，有人守身如玉的过着孤独生活，有人酒醉灯迷的填补空虚。
　　张起灵，你是否踽踽独行数十年，冷眼旁观这个无情虚假的人世，所以才封闭起自己的心，将我拒之门外，你是否也怕掉落这万丈红尘，最后不得不忍受世人异样的眼光和无端的指责。呵，这是怎样一个是非不分的世界。
　　越是追求安稳，越是波澜迭起。其实吴邪自己在心里偷偷想过，如果没有遇到张起灵，他将会选择怎样的女孩，答案很明显，就是阿宁那样的女孩，够洒脱，够直白，也够果敢，最重要的是她明白什么是适可而止。而秦海婷这类女孩显然吴邪不是她的对手，不知什么时候起，整个机械专业都在自发的流传着他俩是一对儿，去食堂的时候又有还几个人问他秦海婷呢，刚开始吴邪还一脸纳闷，不知所云，后来，说的人多了才知道自己仿佛被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