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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距离他刚才挡道的时刻已经有了一会,那赶马车的人早不见了影子。四轮马车已然不小,官道得占掉一小半,马车上装的货物目测是牲畜的草料,沿途星星点点洒落了不少。明止用手捻了捻刚从地下捡的的东西,转身走到守城小头目的跟前。

      在饥荒严重的时节,还能给畜生补给粮食,看来这生意做得不小。

      小头目一见明止往他这里来,忙上前迎了几步,十分上心:“上人,不知有何事指教?”

      明止问道:“请问施主,这安吉城中规模较大的酒楼和客栈在哪些街道?”

      小头目沉吟了片刻,立刻回答:“酒楼和客栈都在城中心偏西边一带,那边往来人流大,生意好做。像什么得月楼、天香楼——”瞬间意识到天香楼对和尚来说不大合适,讪讪笑道:“上人有什么需求,不妨告诉小人,也好为上人推荐。”

      明止道:“你捡那规模较大,离官道近、方便寻常四轮马车进出的给我说个一二。”

      小头目回道:“这样的酒楼那得去福海路一带去寻了。”

      明止心中有了数,便沿着官道上的痕迹,仔细地寻了过去。痕迹时断时续,配合着推断出来的信息,好一番寻找,终于在一家客栈的后门口发现了那辆马车。明止一眼就看到马车车轮上裹了一节铁皮,正是他要找的马车。马车上的货物刚刚卸掉,马和人都已经不见了。一个伙计出来洒扫,看他形态可疑,特意多看了他几眼。

      明止抓住机会,上前询问:“不知施主是否知道这辆马车的主人在何处,我有事寻他。”

      伙计不置可否,问道:“你做什么找他?”

      “不瞒施主,这辆马车下午的时候和贫僧相遇,马车经过贫僧的时候遗落了一件东西,待我捡起想要交给车主时,他已经行远了。我这是追了好几条街,才找到这辆马车。”明止面不改色,娓娓道来。

      伙计哼了一声,也不问和尚捡了什么,只道:“和尚,那东西你自己留着吧,估计人是不稀罕的。”指了指马车:“瞧,人连这些货并马车都不要了,全贱卖给了我们掌柜的。”

      明止问:“那施主知道他去哪了吗?”

      伙计将手上盆子里的水一泼:“不知道。他一拿到银子就揣到怀里,看都不看一眼。出了门就去了那边。”

      明止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正是连接着福海大街和打马街的西御巷。他暗自赞叹了一声,这个匪徒很会挑地方。西御巷一带地形颇为曲折,大街串着小巷,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就陷入到死路。兼之南北各自连着安吉城最热闹的两条街道,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混杂,十分复杂,是个掩藏身份的好所在。

      明止这一路排查,从东城到了西城,最终是丢失了刘浩群的踪迹。他看着天色已晚,只得打道回府。

      行到县衙的门口,太阳已经落山。院子里的小厮立在院门口,看到他回来,远远地迎了上来:“上人总算回来了。”

      明止问道:“什么事?”

      小厮回:“明则上人让小人在此候着,告诉您...猫儿不见了。”

      明止脚步一停:“夜叉?”盯着小厮问:“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急不躁,小厮也受到了他的感染,稳定了一下情绪,说:“小人不知。不过明则上人半个时辰之前就让小人来这里等您了。”

      明止道了一声谢,快速地进了县衙的主院。

      明止不在房内,装夜叉的笼子留在桌子上,笼门开着。明止又问跟过来的小厮:“施主知道我师弟人在哪吗?”

      小厮回道:“上人刚才已经在主院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现在大概去了花园吧。”

      明止道:“麻烦施主带我去花园一趟。”

      小厮应声在前引路,不一刻,就来到了县衙花园。明则果然带着几个侍卫穿花度柳,正在搜寻夜叉。

      明止连忙叫住了明止,询问事情始末。

      明则又急又忙,满头大汗,看到师兄回来,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原来午饭之后,他看天气很好,便打算去遛遛夜叉。夜叉蜷成一个圈,在笼子里睡得正欢。他于是丢了笼子,抱上夜叉缓步踱到花园,正好遇到薛立仁和何劲二人。为了不打扰了夜叉,便将沉睡的夜叉放在亭子里的美人靠上,和二人聊了几句公务,触动了些思考,再等他回神过来,美人靠上哪里还有夜叉的影子。

      明止安慰地拍了怕明则的肩膀:“关心则乱。那夜叉比猴儿还精,无须过于担心。时候到了,它自然回来。若是不回,那便是与我们缘分已尽。放宽心。”

      明则不听还罢,一听眉头皱得更紧。这些时日,他既当爹又当娘,终于把这个崽子养肥了些,结果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可是想想师兄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点点头道:“师兄说得是。横竖我现在无事可做,再去县衙看看吧。”

      且说红罗自从由县府回到打马街后,便一直闭门待在房内,连午饭也不曾出门来吃,原样端进来的食盘又原样放了回去。
      吴妈妈眼睛扫过丫鬟手里端的食盘,暗暗在心里啐了一口,面上堆满笑,一摇一摆走到了红罗的门口,轻轻敲敲门:“姑娘,今儿个是怎么了?人是铁饭是钢,一口不吃饿得慌。你跟明止上人闹别扭,可别糟践自己的身体哪?”

      自从明止和明则因祛凶声名大噪之后,吴妈妈提起明止的次数越来越多,天天催着红罗去探视明止,跟红罗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上人”。

      红罗心里厌烦——以前她可没有如此热情——最终还是见不得她这样编排自己与明止的关系,轻轻把门打开:“妈妈,我怎么会跟上人闹别扭?上人是我的恩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妈妈再也不要将我与上人放一起相提并论,污了上人的清白。”

      吴妈妈内心冷哼:“打马街的情僧何时有了清白。”到底不敢和红罗当面撕破脸,皮笑肉不笑地说:“姑娘既然无心上人,那不如——趁着年轻貌美,寻个稳妥的人从了,也好有个依靠。”

      红罗道:“妈妈说笑了,只不知这烟花之地何时有了稳妥之人?”

      吴妈妈被气得青筋直跳,却奈何不得:“姑娘清醒,没忘记自己身份就好!”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红罗合上门,坐到桌边,暗自庆幸小米虾不在身边,要不又得是一场鸡飞狗跳。

      其实,对付吴妈妈,她一个人已绰绰有余。只是平日懒作口舌之争,就让她得了便宜。最近生意难做,吴妈妈把主意打到了明止的身上,触了红罗的逆鳞,自然讨不了好。

      以为“姑娘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就能打击到她?哼,简直是笑话。红罗眼睫微挑,眼神里一股倔强清傲,冲淡了她原本眉目之间的风流,多了几分大气坚定。

      红灯一盏盏次第亮起。

      生意虽然不好做,灯却照常亮,曲儿也照常响,人也是照常来往。打马街上依然是一片的灯红酒绿,丝竹乱耳。

      吴妈妈面前坐着两人。二人指名道姓点红罗作陪。

      若没有今天下午的冲突,叫红罗来作陪问题不大。可是,她已经把红罗给得罪狠了,现在要想让红罗来陪,着实难为她了。小厮来回已经三四趟,回回说辞都是红罗姑娘已经“就寝”,还请妈妈见谅。吴妈妈一边心里地骂着“小骚蹄子”,一边向两人赔礼道歉,做足了礼。

      为首的那人,也不说话,吴妈妈每拒绝一次,他就往吴妈妈面前推一锭大银。如此三番,吴妈妈面前已经摆了三锭银子。

      吴妈妈一咬牙:“跟谁作对也不能跟钱作对啊!”对着两位客人道:“两位大爷稍后,奴家稍去就来,今儿务必把人给您请到!”

      王克宗一撩长袍:“妈妈慢去,不急,在下有的是耐心。”豹眼、浓眉,络腮胡已经刮得干干净净,端得相貌堂堂,可惜的是话一出口,一股酒气就喷了出来,败了许多好感。

      刘浩群颇有些不安,低声道:“老大,还是小心为妙,这可不比咱们的地盘。”

      王克宗微哂,举起酒杯:“把你的心放回肚子去。我们现在可宝贵了,自会有人保我们平安,他可比我们自己还要担心呢!来,喝酒!在别人的地盘,不谈公事。”又淫邪一笑:“安吉城里天香楼,色艳双绝柳红罗。难道你不想吗?今晚有我在,你只管好好享受。待会红罗姑娘到了,你看一眼就滚,别和爷抢!别的女人兄弟们一道用无所谓,不过这个女人不行,给爷留着!”

      刘浩群被说得春心荡漾,早把刚才的隐忧抛到了脑后。

      “两位大爷,红罗姑娘来了!来了!”吴妈妈一路小跑,喜滋滋地进了房。

      门边立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自然是房内二人的下手。红罗带着小米虾站在门口愣了片刻,举足不前。

      “这位就是红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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