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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第二天清早,方以然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过来。等双眼适应了光亮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宿醉让他觉得头痛欲裂,正当他想坐起来时,才发现原来他的旁边还有个人,而且两个人的衣服还丢落一地。
      “以然啊,你……哎哟,你们,你们……”
      就在方以然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怜大夫推门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愣了一下,很快又退出去了。
      方以然忽然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穿衣,把刚才还在熟睡的怜星月也吵醒了。
      “这么早,谁这么吵啊……”
      怜星月揉着眼坐起来,秀发随着她的动作倾泻而下,衬着她白皙的皮肤,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方以然一时看呆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手已经抚上怜星月的脸。
      “阿,阿然?”
      怜星月不明就里地叫了方以然一声,他像被针刺到,手缩了回来,马上转过身。
      “先把衣服穿上。”
      方以然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还带着些窘迫。这时终于清醒过来的怜星月才发现自己是□□,她扯起被子包裹自己,然后——
      “啊!”
      这一天清晨,大半个桐城的人被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吓醒,而剩下的那一小半人,除了刚准备关门的青楼里的,还有刚倒完夜香的。

      “你们两个打算怎么解释?”
      怜大夫坐在客厅的主位上,也不责备跪在中央的两个人,只是语气平淡地询问他们。
      “我……”
      方以然和怜星月同时开口,都不约而同说了同一句话。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尴尬地转过头。
      柳宁一直站在靠门的位置看着,看见他们这样的反应,回想起今早在方以然房间看见衣衫不整的他们,他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埋入手心的肉中。
      “以然,老夫一直待你如亲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让老夫如何是好?”
      怜大夫喝了口茶,轻轻放下茶杯,表情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方以然。
      “伯父,我,对不起您……”
      方以然说罢便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连续几下下来,愣是他武功高强也磕出血来。
      “够了!爹,我们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把那些都忘了吧!”怜星月拉住方以然,将手帕塞进他的手里,“用手帕按住伤口,我去拿药给你。”
      客厅里的三个男人看着怜星月的背影,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伯父,我……”
      方以然在怜星月离开后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怜大夫打了个手势制止了。客厅里一时变得寂静无声。
      “爹,药你给阿然上,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
      怜星月很快便回来了,她将药放在桌子上,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小月啊……罢了罢了,你去吧!”
      怜大夫无奈地朝她摆摆手,怜星月也没再说什么,看了还跪在地上的方以然一眼,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以然,你过来。”
      方以然还呆呆地看着怜星月,手里还拿着她的手帕,松了又紧,完全没听到怜大夫的叫唤声。
      “唉,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从小到大都这样呢?冤孽啊!”
      怜大夫见方以然没反应,便上前替他料理伤口,嘴里还忍不住叹息。
      在一旁看着的柳宁脸色难看,他只觉得心疼得如火灼烧。他们这样明显就是对对方有情,可他能说什么?他柳宁只是怜星月的小叔子。他喜欢她又如何?他根本从未在怜星月的心里驻足过。他以为可以慢慢等,等到她愿意回头看他,但原来上天从一开始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方以然和怜星月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吃不喝,任何人也不见。怜大夫来回看了他们的房门好几遍,最后还是决定不管他们,提上药箱出诊去了。

      方以然一直看着床单上那片殷红思索。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酒后乱性。虽然他的酒量比不上好友南宫夜,能够千杯不醉,但跟南宫相处久了,昨晚那几埕酒根本不可能让他失了理智。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酒被人下药了。至于究竟是谁下的药,任他抓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那个人是谁。
      “老天,你在耍我吧……”
      在用脑过度后,方以然终于忍不住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忍不住如此抱怨。

      怜星月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貌似专注地盯着一块地砖,实质她根本什么也没看,只是就这样睁大而已。每当她有烦心事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做,也不管现在天气热得让多少人中暑了。
      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跟方以然有关的,跟方以然无关的,都在她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般过了一遍。
      她原本以为她的一生会很平凡,平凡地长大,平凡地嫁人,平凡地生子,平凡地死去。就如她娘所希望的那样。
      可是一切却不如她还有她娘所料。
      她有一个背负着家仇的青梅竹马,后来他离开桐城出去学艺,一别五年,了无音讯;她在无意中救了柳家庄的大少爷,这个男人在她无力再等那个人的时候承诺给她一个最好的归宿,却在拜堂时被仇家暗杀死掉。
      这两个男人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她原本应该是平凡无奇的生活轨迹。
      柳家两老一直对她感到愧疚,总是在见到她的时候让她选个好人家改嫁,她都婉拒了。不是她爱柳安至深,而是她感到疲倦,所以在明知柳宁对她有意的情况下始终装作毫不知情。她宁愿一个人孤单地走完这辈子,再也不要跟“情”字扯上关系。
      就在她打算孤独终老的时候,方以然回来了,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怜星月觉得很茫然,她觉得自己应该恨方以然,因为他不止一次扰乱她的生活。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恨不起来,在看见他风尘仆仆地站在她面前的那刻,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分崩离析。
      “娘,我该怎么办……”
      怜星月一边抚摸着她娘留给她的玉佩,一边喃喃自语。

      是夜,月明星稀。
      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怜星月迈步走出房间,抬头看见同样走出房间的方以然,不自然地调开视线。
      “小月。”
      “嗯?”
      怜星月习惯性地回应他,在应了之后不由愣了一下。
      “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吧。”
      她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记得以前我们最喜欢来菜子湖边玩。”
      方以然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子扔向湖面,小石子在湖面打了接个水漂便沉入湖里。
      “对啊。我记得你以前跟人家比谁弄得水漂多,你输了觉得不服气,每天晚上都瞒着我爹偷偷跑来这里扔石子。”
      怜星月随意地坐在草地上,看着湖面出神。今夜的月色虽然不是十分明亮,但在湖水的反射下却清亮了几分。怜星月偶尔能够看到跃出水面的鲤鱼还有一圈一圈的水纹。
      “原来你知道?我还以为自己很小心没被发现。”
      方以然正准备投出第二块石子的手定在半空,讶异地回过头看着怜星月。
      “你以为你很厉害啊?你有哪次做坏事能瞒得过我的?还不是我帮你瞒着爹蒙混过去?”
      “你也不想想每次都是谁给你收拾你落下的那些烂摊子的?不然我怎么可能不是摔伤胳膊就是弄断脚的?”
      “那是谁每次给你包扎伤口照顾你的?”
      “你还好意思说,每次你都弄得我的伤严重多一倍,然后就大哭。最后如果不是伯父出手,我想我可能早就被你折腾死了!”
      “我那么努力学习医术,还不是为了你……”
      怜星月忽地站起来,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但她忽然停住没再说下去,俯身捡了块小石子扔进湖里。
      “……我想要去拜师学艺,也是为了保护你。”
      方以然说罢便将手中的石子扔出去,石子直接沉进湖里了。
      气氛忽然沉寂下来,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可是,这五年来,你一封信也没有寄回来……”
      “我有,我每个月都有写信寄回来。”
      “你骗我!我根本就没有收到过!”
      “我真的有写信给你!为什么你不信我?!”方以然捉住怜星月的肩膀,脸上是说不出的痛苦,“所以你就选择了嫁给柳安?是不是?是不是!”
      “你捉得我好痛!”怜星月想要挣开方以然的手,方以然只是减轻了力道,并没松开,“对!因为我没有那个力气等下去了!所以我就嫁给他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累,真的好累……”
      “对不起……”
      方以然愕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怜星月如此痛苦的表情。他手一松,怜星月无力地跌坐在草地上。
      “五年来没有任何音讯,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
      怜星月低着头,方以然无法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方以然觉得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阿然,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就把它都忘了吧!全忘了。”
      怜星月说罢站起来,拍拍衣裙上的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方以然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伸手想要留住她,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夜的菜子湖边,没有虫鸣蛙叫,在柔和的月色之下,很宁静而且美好,在如此良辰美景之下,有很不应景的伤情人,三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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