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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桐城是京城附近一个不算大,也不算是小的城镇。但因为靠近京城,所以往来的商客都会经过这里,桐城也因此而繁华。
      “吁——”
      方以然勒住座骑的缰绳,仰头看着城门上那个饱经风吹雨打的“桐城”二字。看了一会,便翻身下马,拉着它一步一步地走进城里。
      “五年了,我也有五年没有回来了,真是让人怀念啊!”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街道两旁的建筑,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变了,桐城也变了。他凭借着往昔的记忆,找到了那个他住了七年的小医馆。
      “柳宁,你出来帮我一下!”
      小医馆走出一名少妇,看见牵着马站在医馆门前的方以然明显一滞。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就像同时被点了穴一样。
      “大嫂,要我帮什么忙?大嫂,大嫂?”
      柳宁从医馆里走出来,看见自己的嫂子和一个风尘仆仆的陌生男子在无言对视,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月,我回来了。”
      “你这个臭小子,还懂得回来啊?”
      怜星月走到方以然面前,佯装生气地朝他的肩膀打了拳,实则也没用多大力气。
      “我这不就回来了吗?伯父呢?他老人家还和以前一样吧?至于你,还是和一样那么爱哭吧?”
      “我都嫁人了,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啊!”
      听到“嫁人了”三个字,方以然愣了愣,再看看怜星月的发型,这才想起那是妇人才会梳的发型,难怪刚才会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
      “那你的相公呢?我还真是要好好感激他把你这个天字第一号大麻烦娶了回去。”
      方以然这样问道,却看到刚才还很高兴的怜星月的表情瞬间黯了下去。
      “家兄已经过世了。”此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柳宁走到方以然面前,抱拳道,“在下柳宁,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原来是柳家庄的二少爷,失敬失敬。在下方以然。”
      方以然抱拳回礼,一年前他就听说柳家庄的大少爷在成亲的那天被仇家所杀,却没想到,原来那个新娘就是怜星月。
      “方少侠,久仰大名了。”
      “你们久仰来,失敬去的要拖到什么时候啊?我先进去告诉爹阿然回来了,你们慢慢聊。”
      怜星月说罢便匆匆跑进医馆后堂,找怜大夫去了。
      方以然和柳宁目送着她离开,然后对望一眼,隐约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敌意。

      当晚,怜大夫为了庆祝方以然的归来,破例喝了一次酒。虽然怜大夫的医术了得,但是酒量就——
      “以然啊,你这五年一封信都没寄回来,小月这丫头可是为了你哭了不少次啊!”
      怜大夫含糊不清地说着,还起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想要拍方以然的肩膀。
      “爹!你喝多了!”
      怜星月娇嗔着抢过怜大夫手中的酒杯,一边放下酒杯,一边扶着东倒西歪的父亲让他不要摔倒在地。
      “我来送伯父回房间吧!”
      方以然放下酒杯,起身扶起怜大夫,驾轻就熟地往怜大夫的房间走去。怜星月手扶门框,看着他们的背影出神。
      “……大嫂。”
      “啊?”
      怜星月听到柳宁叫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慌忙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小叔子。
      “大嫂跟方少侠,好像相识已久了?”
      刚才柳宁没怎么喝酒,一直都在暗自观察方以然和怜星月,却发现这两个人一直都在避免看见对方的脸,就算偶然视线碰撞在一起,也会很快错开,看向别处。他觉得他们肯定有什么过去,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不舒服。
      “我六岁那年,我爹忽然带了个小乞丐回来,说从那天开始,他就是我的哥哥。我那时好奇,就天天跑去看他,可是他总是不理我,还黑着他那张脸。后来,我忍不住问他的爹娘去哪里了,他就大发脾气,接着就大哭,看见他哭,我就陪他一起哭,然后我们的关系就变得很奇怪了,有时很要好,有时又吵架的……”
      怜星月一下子陷入自己的回忆当中,柳宁看着她在回忆时那种苦涩又甜蜜的表情,心里更加不舒服。
      “大嫂,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柳宁说罢也不管怜星月是否有听见,就直接起身回房了。

      方以然一个人坐在屋顶喝酒。他的心很乱,所以才一个人在喝闷酒。
      “你果然在这里。”
      方以然愕然,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烦杂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上了屋顶,如果是江湖上的仇敌,他早就死了。想到这,他不由得苦笑着摇头。
      “你想什么呢?又是笑,又是摇头的?”
      怜星月走到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哦,我刚才去你的房间找你,你房间没人,我就想你会不会在这儿,没想到真的在。从小到大,你一有什么烦心事就上屋顶,我才上来看看。”怜星月侧头看见方以然身边大堆的酒埕,不禁皱起秀气的眉头,“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刚才还没喝够吗?”
      “呵呵。”方以然轻笑两声,“你找我有何事?”
      “我……”
      怜星月一时说不出话,她一咬唇,拿起一埕花雕就猛灌。方以然阻止不及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把整埕花雕酒喝光。
      “呃……”
      把整埕花雕喝光的怜星月用衣袖擦了擦嘴,还打了个酒嗝,脸也开始变红。
      “你这丫头还真是没变,做事总是这么冲动。”
      看着滴酒不剩的酒埕,方以然不知道该生气好,还是大笑好。
      “阿,阿然,我问你,呃……”怜星月忽然凑过去,双手捉着方以然的衣领,“为什么,呃,为什么你忽然又回来了?”
      方以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如此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闻到怜星月的酒气,还有她身上那淡淡的,自小便有的香气。他一个激灵,推开了她。
      “好,好痛,呃,阿然你欺负我!”
      怜星月手撑着屋顶的瓦片坐起来,嘟着嘴,哇哇大哭起来。
      “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啊?都已经嫁,嫁过人了……”
      方以然拍着怜星月的手顿了顿,他刚才差点就忘了她已经嫁人了这个事实。手不自然地收回来,随便拿起身边的一埕酒,一仰头,都灌进肚子里。
      “嫁,嫁人?对啊,我嫁给柳安了……可是他在拜堂的时候死了……他死在我面前了……阿然,那时我好怕,好怕……”
      “那你为什么要嫁他?为什么?”
      方以然看着在啜泣的怜星月,觉得酒气上脑,捉着怜星月的手臂,把一直不敢问的问题问了出口。
      “你离开的时候让我等你,我一等就等了四年,可是你,连一封信也没寄过回来,你让我怎么等下去!”
      怜星月挣开方以然的手,拿起酒就往嘴里灌。
      “没有书信?怎么会没有书信?我每个月都有写信,为什么会没有收到?”方以然感到一阵无力,也拿起酒就灌,“所以你就嫁给他了,呵呵,所以你就嫁了……”
      两个人在屋顶喝个不亦乐乎,喝到平时很高警惕的方以然也没发现屋檐下,那个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双拳紧握的男子,似是无法再听下去,无声离去。而他这么一离去,就注定他无法再入这个名为“情”的局。
      “阿然,为什么,呃,你要回来呢?呃,我差点,就可以忘掉你了……”
      “不行!你不能忘了我!不,不行……”
      月色下,两个人互相碰着杯,想要借着这些酒,图个一醉,把过往的一切都忘掉。
      凉风吹过,吹不散一夜的愁思,理不清纠缠的情丝,却吹皱了一池春水。
      遥望星空,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一颗不甚明亮的星星闪烁着,就像,某位老人家脸上那阴恻恻的笑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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