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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当年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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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给我请了个郎中,要花好多银子,吃大半年的药,终于好转了些。”陆大娘与花骨朵说着。

      她不曾将家中的往事与花骨朵明说,只是稍提了下经过,也没忘提陆峰,“阿峰好的比我快,一个多月后就没事了,只是忘了过去的事情。我请了不少郎中看,都说没问题,小孩子这样正常。”

      她叹了声,恳切地开口,“神医医术高明,不知能不能也帮阿峰看看?”

      “我方才已替他诊过脉。”花骨朵话音一顿,陆大娘忙抬头,浑浊的双眼里写满了关心。

      花骨朵眼神微动,继续说:“他无碍。”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陆大娘双手合掌,念了好几声佛。

      “但也需多加注意。”花骨朵又道,“尽量吃些好的,你也好,你儿子也好,都有体弱之症,是长年劳作所致。”

      “是我没用,苦了阿峰。”陆大娘叹,举起开裂的双手,“我只会缝补衣物,赚不得大钱。”

      “生计营生这种事,我不懂,但我知一个道理:一辈子辛苦劳作,靠力气吃饭是赚不得大钱的,便是赚到,也会累得一身病,将来反噬,得不偿失。”花骨朵点拨。

      陆大娘想起自己之前决定,以及裘叔的点拨,愈发后悔当初的选择,忙说:“神医说得对,我记得了。”

      花骨朵见好就收,也不多言,只道:“我开个方子,臻品斋的伙计在外面等着,跟崔洋的药一道去抓,早晚两副,先喝上半月,若觉得眼睛舒服些了,就减半。”

      “好。”陆大娘应。

      正好陆峰淘米回来,她也不急着提诊金的事,只让陆峰煮上饭就去看看崔洋。

      陆峰应着,花骨朵先回去,见崔洋躺在床上也不安心,时不时抬头望门口看。

      便冷哼一声:“你再这般,砸了我神医的招牌,往后就别想从我这儿问到任何事。”

      崔洋忙乖乖躺好,问:“大娘怎么说?”

      “也不肯多说,只说当年她丈夫是忽然死的,说是从山上掉下来,粉身碎骨,人抬回来的时候已入殓,她伤心痛苦,连哭了好几万,把眼睛给哭瞎了,治了半年才好。”花骨朵复述。

      崔洋听着就觉得事情没有说得那么简单,都是抬回来入殓的,哪有入殓再抬回来的。

      他心想,又问:“大娘可有提陆峰?”

      “有!”花骨朵坐到八仙桌旁,眼望着屋外,防止陆峰回来他们不曾发现,而后开口,“说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月后方才痊愈,大娘没说原因,我听她的话似乎也不知道原因。我猜测着应是听说父亲忽然死了,被吓到了吧!”

      不对劲!崔洋心说,他记得陆峰自小就跟他的爹很像,胆大心细,不应该听到父亲去世就被吓到。

      “怎么?你觉察出哪里不对劲了?”花骨朵看到崔洋沉默。

      崔洋遗憾摇头:“不曾。”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只能是他的猜想。

      “那就先勿要烦恼了,真相总要一层层剥开才会知道。”花骨朵劝慰。

      崔洋应了声,比起已然发生的真相,他更关心陆峰的病情,问:“你替我和陆大娘都开了方子,怎么不替陆大哥开一份?”

      陆峰脑中的血块位置长得不对,活血化瘀的药起不了多少效果,须得等将来有合适的时间开颅取。

      这番话花骨朵不敢实说,只道,“是药三分毒,吃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不刺激他,吃萝卜秧子都比吃药惯用。”

      这话一听就是在诓他,崔洋明显不信,萝卜秧子刮胃,吃了就容易饿,卖力气活的人最怕吃萝卜秧子。

      花骨朵嗤之以鼻:“莫以为我是诓你,萝卜消食理气。”

      “那是多放屁。”崔洋鄙视。

      彼时陆峰正好来院中,听了崔洋的那句话,心里还奇怪,花骨朵笑得促狭,陆峰愈发奇怪。

      好在崔洋见到了他,忙着问陆峰何事?

      陆峰说:“饭已煮好,请花神医吃饭。”

      崔洋“呀”了声,自己病着不觉得饿,倒忘了花骨朵还饿着,好在陆峰想得周到,就是他家穷,恐怕没有好的菜肴招待花骨朵。

      他想起了自己几天前挑来的鱼担,忙说:“陆大哥,院里鱼担里有单曝鱼,你取些去蒸了,花大哥喜欢吃咸带鱼。”

      崔洋的咸带鱼做得特别好,用材肥美、咸淡适中、又精准掌控晾晒时间。

      花骨朵金色的双眸一亮,立刻接下随身携带的酒壶,递给陆峰:“配些白酒蒸,更香!”

      陆峰本要应的,崔洋却拦了他,心疼陆峰一晚上没睡好,还要被花骨朵呼来唤去的,便说:“陆大哥,莫依他,你只管在这里烧开锅,让他自己蒸。”

      陆峰哪肯让花神医自己蒸,就忙说:“我来吧!”

      倒是花骨朵看了眼崔洋这屋子的灶台,又想起方才陆峰家所言的灶,权衡了下说:“他说得对,你只管帮我烧开后,我来蒸。”

      说着就大踏步往院里去。

      陆峰烧好柴后也去帮忙,原以为鱼担闷了三日,里头的咸鱼会坏,却不想鱼担的也是特制的,层层分开,中间隔有透气孔,非但没有闷坏,反而因着日日晒到太阳,晾干了不少。

      花骨朵熟门熟路地将鱼担卸下,一面卸还一面向陆峰介绍:“这是黄鱼,单曝后直接蒸着吃,比新鲜的要美味;这是凤尾鱼,只过一轮盐就好,你抬去那面墙的墙根晾着,太阳落山时收起后就再也不用晒第二次;鳓鱼搬去阴干的那屋,很快就要再上一轮盐;米鱼……”

      花骨朵一时有些记不清,便让陆峰进屋去问崔洋。

      陆峰诧异,他听说过崔洋的制鲞手艺独特,越州城里独一份的,怎好随便透露给他?

      花骨朵笑:“你只管去问。”心说:别说制鲞手艺愿意给你,人都愿意给你呢!

      陆峰只好去问,崔洋忙与他说了,还说的非常详细:“米鱼的油脂比黄鱼少,你用手摁,若还软就继续晒,若是硬了,放到西厢去晾着,过几日就可以上第二次盐。”

      陆峰依着做了,不多时便处理完,取回一条带鱼,半条海鳗干,一片黄鱼,都切成条淋上白酒,一并蒸了。

      还取了一把凤尾鱼,倒扣了个小碗在盘上,围着碗摆放整齐后,也一并蒸了。

      很快香气四溢,馋得花骨朵一个劲地往灶台边凑,还不小心被蒸汽喷到了鼻子,痛得他眼泪直流。

      崔洋听见动静笑说:“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以前家里的猫,平时爱答不理的,一开门就出去野。只有蒸带鱼的时候,老远就能闻到香,围着你又是勾尾巴,又是谄媚地叫。猴急了跳上灶台就去舔,烫到舌头了,啊呜一声惨叫,好几天都不敢回来。”

      花骨朵摸摸鼻子,嫌弃:“我才没它那么傻,只痛了一下下,就弃美食于不顾了。”

      “它也不是傻,是着实痛极了,没法出来吃……”崔洋说着,忽然顿住。

      这番看似玩笑的话,却阴差阳错地与他处境十分相似,他就是那只被烫到舌头的猫,眼睁睁地看着陆峰在跟前,却什么都不敢说。

      “其实也不难。”陆峰忽然开口,“找到猫,喂它吃鱼就好了。”

      崔洋愣,继而想起当年猫咪烫到舌头跑掉,正是陆峰带着他一点点找,最终在稻草窝里找到。

      小小的身体看到他们俩委屈极了,弱弱地叫唤了好久,见到他们特意带出来的鱼肉,高兴地用脑袋蹭着他们。

      崔洋瞬间就开怀了,昂起头得意地看花骨朵:“听听,你就知道嫌弃……哎呦。”

      他的话未说完,便觉头晕得厉害,几日没有吃喝,经不住大动作。

      花骨朵愈发嫌弃:“再这么下去,我的招牌真保不住了。”又转头看了眼正在烧火的陆峰,问,“可有能煨粥的器物?他多日未曾进食,要喂些粥给他。”

      花骨朵特意说“喂崔洋”,而不是说让崔洋喝粥。

      听得崔洋耳朵一热,躲回被窝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当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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