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宋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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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复和徐奶奶道了声失礼，徐奶奶毫不介意地摇摇手。
周复把柳羡禾拉到一边：“我正想找你。”
即便明渊那么严肃地告诫自己别轻易做出决定，但是周复想了近一周的时间，始终不想更改最初的想法。
柳羡禾一脸疑惑：“怎么了？”
周复打量他的神色：“明渊没有说？”
柳羡禾神情一滞，打着哈哈：“那什么，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周复眼神里含着细究，但没有继续问明渊的事：“我还是想试试。”
柳羡禾轻松口气，喜形于色：“那太好了。”
周复挑眉，心中隐约猜测到明渊应该是没有和局里的人谈拢。不过看柳羡禾这样，那么看来自己这样选择应该不会加大他们之间的冲突，只是明渊大概要生气了。
柳羡禾说完，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又开口：“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已经决定了。”周复洞若观火的眼神让柳羡禾不由避了避视线，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你确定？”
“我确定。”周复点头，笑得无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行了，把耳机给我，我和他说。”
柳羡禾一惊，嘴巴微张呆呆地看着周复，手下意识摸上被头发盖住的右耳：“明哥挂断了。”
周复抬手问柳羡禾要来手机一看，电话果然在是几秒前挂断了。
周复哭笑不得，心中念了一声：傻子。
柳羡禾见自己完全曝光，稍稍有些不自在，他拈了拈手指，笑了笑：“你别怪明哥多事，他也是担心你。”
“我晓得。”周复轻笑，瞟了眼桌上摆着的蓝牙耳机，刚刚那人就是通过这个耳机在偷听自己说话，这么一想，周复笑得更灿烂了一些。
坐在他对面的柳羡禾直面着周复的笑容，不由打了个颤，赶紧搓了搓胳膊，拿起手机发了一连串文档给周复：“地点和课表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我都发给你了，明天之前最好都能过一遍。”
“明天我自己过去吗？”周复点开文档扫了一眼。
“我明天有任务要出，江淮会来接你过去。”
周复颔首：“知道了。”
“还有……你到那里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太惊讶。”柳羡禾犹犹豫豫地补充了一句。
“会看到什么？不是特管局吗？”
柳羡禾艰难地点头：“是特管局分部没错，但是这个分部比较复杂，因为各种历史遗留问题，妖管局分部也在那。”
“哦，就是共享一个办公空间。”
“……这么想也没错。”
趁着周复低头看资料，柳羡禾将他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这才垂眸掩掉眼底的复杂。他其实算是新人，直到去年通过考试正式加入特管局之前他一直待在山上日复一日地学着剑法。
他花费了大半年才习惯下如今的生活，他以为他已经差不多全了解特管局里隐藏的人情世故了。但是这个叫周复的普通人的出现，告诉他自己错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周复的名字一出现，前辈们的脸色都会变得很奇怪，一种现在的他也不能解读的奇怪。
在他眼里坚不可摧的明哥，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变得患得患失，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他试着打听过这个人，但是所有资料显示他只是一个有些倒霉总是容易被卷进灵异事件而不得不三番两次被消除记忆的人。甚至就连这些，他也只是从资料上一窥而已，他从来没有正面与这人交锋过。
他也试图从前辈们那里打听消息，但是他们极其默契地避开不谈，就连寡言的江淮看着也听说过周复似得。
柳羡禾好奇难耐，自告奋勇地要接近周复，想一探究竟。
可是一直到现在，周复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很理智但有点奇怪的普通人。
周复送走了柳羡禾，他自然是看出这个年轻人眼底的好奇和些许没藏好的愤懑。周复并不明白那些情绪从哪里来，也不准备多花心思在这上面。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注意。
按照小说里的情节，新人初到一个组织一样的地方，总是会受到极大的“欢迎”，换个词说就是下马威。如果是七点文，那个新人十有八九扮猪吃老虎，打脸打得比放鞭炮还要响；剩下十之一二的就是新人宛若窜天猴一样一键升级，回过头来又是打脸打得噼里啪啦。总之，一场好戏是跑不了的。
周复并不准备砸场子，大概也砸不动，思来想去，只能趁着最后一晚多画几张护身符，以及在梦里多运行了几周天的心法。
周复盘腿坐在床上，时不时把靠近他的罗盘一指弹飞，没一会儿罗盘就又乐颠颠地飞回来，来来回回经久不休，一人一罗盘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等第二天一早被江淮一油门送到小胡同街坊的时候，周复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些懵逼。
重新扫了一遍前方不远处雕着规规矩矩楷书的路牌，上面写的的的确确还是——小胡同街坊。周围一溜烟的全是上世纪的老建筑，随便往哪个小弄堂里张望张望，遮天蔽日地晾着一整条街的衣服和裤子，不讲究点的，大裤衩也晾得高高的，被太阳一照还欢欣鼓舞起来。
转角处好几辆早餐车排成一列，大叔大婶们站在遮阳伞下相互侃着，随手应付着购买早餐的顾客们。顾客们也不觉得被怠慢，自觉地扫码支付，然后接过装着早餐的袋子一路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不是，你带我过来吃早餐？”周复不可思议地转头问江淮。
江淮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袅袅腾起，将他的脸遮得半隐半现，周复却总觉得他脸上似乎多了些名叫“无可奈何”的情绪。
小胡同街坊，听名字就很有自个儿的特色。
胡同是京城那边的对里弄的称呼，而弄堂则是申城本地对里弄的称呼。
两者相似却又非常不同，说白了都是街道，但是因为各地的建筑文化、历史发展甚至文化上的差别，而使得这两者同根而生却在当地人眼中成为完全不同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这片弄堂要称为小胡同街坊，却是渊源太久，难以追溯。
江淮叼着烟沿着大街绕了一圈，找了一个停车位停好，然后领着周复往他们之前看到的小胡同街坊的南门走去。
小胡同街坊被包围在一圈高楼大厦之中，背靠着一片绿茵茵中心花园，宛若被逼到死角的小可怜。在这个到处都在轰隆隆拆房子的活动中，小可怜街坊竟然一点都没受到影响，那么倔强地钉在原地，死死捍卫着自己的地盘。
啊呸，是小胡同街坊。
周复跟在江淮身后走着，路过早餐车的时候，江淮还抬手和其中一位其貌不扬蹲着抽烟的大汉碰了碰拳，当做打招呼。
周复忍住回头仔细打量大汉的冲动，跟着江淮继续往前走。
南门口挨墙坐着好些人，都上了年纪。
有两人在下象棋，其他人扇着扇子在旁边指手画脚。
下棋的一个小胖老头突然拍案而起，将纸板和小板凳组成的粗糙的棋盘一掌拍倒在地，象棋咕噜咕噜滚得到处都是，围观的老头老太们纷纷叽里咕噜数落起他来。
江淮脚步可疑地一顿，似乎想转个方向，但被还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一个老头看了正着。周复寻着江淮的视线望过去，是被小胖老头悔棋的另一个老头。但这老头没有露出丝毫被悔棋的恼怒，笑眯眯地朝他们招手。
老头似乎有点天然卷，头发花白卷在脑袋上像顶着一团棉花。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细成一条缝，和眼周围的皱纹相互照应着，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他的眼睛在哪里。唇上留着八字胡，也是雪白的，八字胡两条细腿在末尾打成了螺旋状的卷，老头时不时拿手捻直胡子，但一松手两胡子腿就滋溜一下卷了回来。
周复看得直乐，但又不好意思笑得太明显，只得转开视线试图把笑意憋回去。
江淮欲言又止地瞟了他一眼，上前对着老头鞠躬：“宋老。”
宋老抬了抬手：“小江，带新人来啊？”他一开口，周围叽里呱啦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起把目光聚焦在周复身上。
江淮点头称是。
宋老对周复招招手：“小伙子，走近一些。”
周复看向江淮，见江淮微不可闻地对自己点了下头，这才紧了紧身上的斜挎包，向宋老走近了几步，但始终没挨太近，依旧隔了三四米的距离。
宋老也不介意，反而朗声大笑，把他身后探出围墙的树枝上的鸟儿都惊得飞散开来：“这小子有点意思。”
刚才还撒泼悔棋的胖老头这会儿也拉了椅子坐下，一起乐呵呵地看着周复，不过那个笑容衬在刚才因为闹脾气而殷红的脸蛋上，画面顿时有些难以言表。
周复当着几百号人面做演讲都不知道做过几回，这会儿面对一共才五个老头老太竟觉压力山大。但是他面色不改，镇定自若的模样让身后的江淮心中也暗自佩服。
不过周复不知道自己成功骗取到了江淮的小星星，心中嘀咕：这什么情况？总觉得他们的眼神异常熟悉。
周复苦思冥想，面上愈发坦然，看得几个老头老太相互对视暗暗点头。
幸好江淮见时间要来不及，上前帮周复解了围，两人逃也似的窜进南门里。
走到半路，周复一拍脑袋。他就说怎么那么眼熟，那不是隔壁小破孩每次趴在楼下蛋糕房门口的眼神吗？
那种充满要燃烧整个蛋糕店的渴望的小眼神，周复记忆犹新。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宋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