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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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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鑫被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十六中。
这次与上次韩文可莫名消失不同,根据可靠消息来源,钱鑫是实打实被警察带走,至今还呆在警局,以故意伤害的名义刑事拘留。
因此,联系到之前的一些事情,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钱鑫的小集团被办了。
身在医院的黎渊从沈穆的嘴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即使他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也要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他和秦铭洲约好,谁都不许把此时的原委透露出去,沈穆打听到的消息不过是一小部分罢了。不用多久,钱鑫就会被放出来,这件事只是对他的一个小小教训,不能让他伤筋动骨,也得让他吃点苦头。
几天后校方提出让黎渊提前返校,但都被他回绝了。有沈穆这个临时的辅导教师,黎渊决定还是在医院多留几日,早点把伤养好。
“黎渊,明天就是运动会,要参加开幕式吗?”
沈穆合上字典,开始收拾散落在轮椅上的草稿纸。
黎渊已经进入创伤后的康复阶段,他试着在保证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出去走走,以免出现行走上的后遗症,因此秦铭洲帮忙叫的轮椅被他留了下来。这张轮椅已经成为黎渊的饭桌与课桌,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把这位陪伴了自己一段时间的好朋友请回家。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这次错过这次开幕式,整个高中都不会再有运动会可以参加,我觉得很可惜,就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沈穆顿了顿,摸了摸手中的钢笔,“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参加集体活动的,黎渊,你呢?”
“没什么兴趣。”
“不过我听说秦铭洲也报了项目,你和他关系不是不错嘛,运动员在开幕式上可是会出席的。”
秦铭洲也参加——黎渊认真地想了想他可能会参加的项目,长跑,跳高,还是实心球?怎么看秦铭洲都不像是那种运动细胞特别发达的人。
“怎么样?”
“可以。”黎渊用手指将撕成几瓣的卫生纸搓成球,“不过路费我不会付。”
“……你可真是的。”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钟,沈穆急匆匆地冲进病房,将还躺在床上的黎渊扯起来,催促他快点做好准备。
掀开被子,沈穆睁大眼睛,没想到黎渊早就已经收拾好,只是躺在被子里等待,轮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擦得干干净净地推到一边,墙角靠着一副拄拐。
黎渊到达楼下的时候,路边停着一辆香槟色的保时捷。
从轿车中钻出一个梳着分头的年轻司机,他向黎渊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将他扶进后座,黎渊礼貌地回绝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车门边,小心地坐了进去。
“黎渊,喝水不?”
“谢谢,不用。”黎渊舔了舔自己干涸地开裂的嘴唇,“麻烦了。”
“待会快到学校的时候,李哥,不要停的太近。”沈穆对于黎渊的拒绝丝毫没有一点尴尬,坐在副驾和司机聊起了天。“别让人看到。”
运动会期间的十六中意外的热闹,正中央的操场的高音喇叭传来一些莫名其妙的曲子,校门口人来人往,所有学生一律穿着校服聚在一起聊天。
因此拄着拐杖,穿着黑色外套的黎渊成功的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学生鼓起勇气向黎渊询问那天雨夜发生的事情与他与秦铭洲联手“逮捕”逃犯的细节,造成一种黎渊似乎非常受欢迎的假象。沈穆还是一副泰然处之的调调,对着被围成圈的黎渊淡定微笑。
可能是十六中的土著对转学生过敏,在看见沈穆后,围着黎渊的学生全部自觉退到一边去了。
“黎渊,你喜欢这种被很多人围着的感觉吗?”
沈穆套上校服的外套部分,将一枚号码牌卡在胸前,“不瞒你说,我也有报名。”
这就是他想自己来的目的吗……黎渊不否认自己对于来自陌生人的关心并不反感,只是沈穆这一套让他觉得有点不高兴,如果有需求大可以直说,黎渊这几天受他照顾,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大可以一口答应,但似乎沈穆并没有意识到。
“你不高兴?”
“……”
黎渊并不打算和沈穆就这么纠缠下去,原本就有贯穿伤的脚踝不适合行走太长的时间,在看台上随便找了个没人的位置,黎渊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将拄拐靠在台阶上。
沈穆向他挥了挥手,之后就混进后台不见了人影。
看台下的橡胶跑道处插着不同班级代表的小旗子,几个穿着黄色队服的人正试着将有些生锈的铁杆擦亮。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英雄吗?”
黎渊听见身边几个不怀好意的调笑,使自己从操场内花花绿绿的队服中转移视线,抬眼便看见几个不认识的男生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用手指指着自己。
“几天不见,怎么变残疾了。”
“你们是谁?”
黎渊根本懒得和这些人纠缠,而且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打架,如果能靠装傻来躲过一劫,他不介意向这帮混混示弱。
为首一个皮肤有些黑的平头他倒是有点面熟,之前似乎是和韩文可混在一起,只是韩文可东窗事发后几人也没了来往,现在摸到自己这里来多半是想算之前的账。
“你可以不认识我,但我们都认识你。”那人拍了拍手,将黎渊一头梳好的头发搅乱,抓住鬓角让他露出耳朵。“韩文可,就是你干的好事吧。”
“如果我说是,你们想怎么样?”
黎渊被扯得实在是难受,头皮紧绷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提高嗓门才能让自己正常发出声音。他倒是不担心这些人会在运动会上就这么公开打人,只是他自己也很好奇韩文可究竟去了哪里,如果能从这些昔日韩文可的腿毛嘴里问出点什么,也不吃亏。
“你倒是活蹦乱跳的,要不是你……”
“没证据不要乱说。”
黎渊抓住那人的手腕,将自己的重心考向另一边,“你们想在这里动手殴打残疾人吗?”
“我艹”
那人一手提着黎渊的头发,直接就将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黎渊尚未痊愈的伤口悬在半空中。为了保证那里不会因为受力再次裂开,黎渊不得不蜷起一脚,以一种极其变扭的姿势和这些人较劲。
“告诉你,老子今天心情好,暂时不和你计较,等你回学校,走着瞧。”
上一个对黎渊这样说的人早就原地蒸发了。
黎渊被重重扔回座椅,因为年久失修,座椅被砸出了一道裂纹。
好险——
“那个,老师。”
一位挂着教师证明标牌的男人从黎渊前方的台阶走过,看台上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黎渊将手撑在前一个学生的肩膀上,喊住了那个正要离开的年轻男人,“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去休息室。”
被他按住的学生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有点生气地从座位上走开。
“有病。”
黎渊听见那人临走前这么说,背后用别针别着一张黑白的23号,看起来也是运动员。
常理来说现在所有运动员都要到后台集合,看台上只会留下观众,可这个男生非但没走,还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他才是最莫名其妙吧。
“你是……黎渊,跟我走,后台那里有准备好的热水和糖,低血糖的话可以在沙发上休息。”男教师跨过挤成一团的学生,拉过他的袖子就往主席台后面的方向走,黎渊被他牵着,差点被横在地上的旗杆绊倒。
“我知道你,还和另一个小孩上了报纸,真的好险,看你伤成这个样子。”
“是要来看你的朋友吗?是不是那个满脸是血的男孩?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了,上面还说你们是同班同学。”
黎渊意外地发现这个年轻老师是个话痨,短短一路不停地在和他讨论各种事情。
直到黎渊被安置在沙发上,他还是在喋喋不休地与他聊天,以至于黎渊只能用“嗯”“对”来应付。
年轻男教师给黎渊递来一杯温热的白开水,他透过玻璃水杯,看到了之前在观众席上的“23号”。
他正站在学校提供给运动员的饮水桶那里,背对着黎渊,手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黎渊侧过头,看向饮水桶的方向,却因为被一个近乎成年男性的背部遮着,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咳”
那人听见一声刻意的咳嗽,神经一跳,背部猛地上移,刷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后台除了黎渊,那个鬼鬼祟祟的运动员外,几乎没剩下什么人,余下的志愿者穿着统一的衣服,正在整理药箱里的紧急用品。
“我问你在做什么?转过来。”黎渊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伸手去捞不远处的拄拐。“不然的话我会自己走过去看一看。”
话音刚落,“23号”运动员拔腿就跑,生硬地推开一个挡在门口的女生,将那个瘦弱的女孩推倒在地。黎渊腿脚不便,几步跳到饮水桶那边,扶着桌子蹲下,仔细查看满满一桶的纯净水。
空气中没有特殊的味道,水也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一点摇晃或是移动的痕迹也没有。
黎渊为了避嫌,退回沙发上坐好,回想起之前那个男生可疑的行为举止,一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伙人推门而入,空荡荡的后台充满了热闹的气氛。是几个穿着红色与黑色相间的运动服学生,推推搡搡地走进后台,想在上场之前做一些准备。
他们都是三班的学生,看见黎渊坐在椅子上,很热情地与他打了招呼。
“你们……”
黎渊眼看着有人要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水杯放在饮水桶下面,扭开龙头打算接水。
“先不要动那桶水。”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终于过完节回学校了
明天有两章放送,弥补这几天的量……很抱歉回家的时候就停下来没动了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