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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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司送走江段言，回了客房。刚进屋里，就见小少小年伸手拦在左衔君面前，似乎在阻止他离开。
听到房门传来动静，小少偏头看去，恰好对上李明司投来的视线，心下松了口气，然后走到李明司面前：“明司大人您可算来了，左衔君想见您……”
“你告诉他卜尔来的事了吗？”李明司朝小少询问。
“嗯。”
“你和小年先出去。”
“是。”话罢，小少牵着小年离开了屋子。
“衔君。”李明司走到左衔君身前站定，跪坐下，与他平视：“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左衔君冷冷盯着李明司，不答话。
“生我气了？”李明司秀眉微敛，问道。
左衔君仍不答话。
“要不是段言前往连理林救你，你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了。”李明司淡淡道：“在京都出发前，我们已约法三章，其一，便是不许动用禁术。你可是忘了？”
“没有。”许是被李明司盯得不自在，左衔君将视线偏向了旁处。
“你破坏我俩的约定，本是应该将你直接送回去。但这段日子也因有你在，才使我免受许多苦难。所以，我才决定将你留下。”李明司稍顿半晌，又道：“至于卜尔，你需得与他好好相处，知道么？”
左衔君未答话，藏匿在薄被内的双手，稍稍收紧。
“你不说话，我便当是你答应了。”见状，李明司将语气放软了些。
“嗯。”左衔君并非不识时务，姑且算应了。
“身体好些了么？”看着左衔君半裸着的上身缠满了浸红血液的绷带，不由关心道。
“嗯。”左衔君小心抬眼看向他，薄唇微张似是要说些什么，可等了许久，却仍是未说出只言片语。
“直到你身上的伤好为止，不许动用任何法术，也不许擅自离开我身边，明白吗？”李明司伸手取过左衔君的剑，“这剑，等你好了我再还你。”
“……嗯。”像这些琐事，李明司只要朝他下道命令，他便无法违背，并不需要这般大费周章提醒他。
但李明司从始至终都未曾命令过他，近乎皆是在口头上说说。至于违不违背命令，也是他自己的意愿。
他曾经再三违背李明司的命令，李明司也未责怪过他。但唯独这次，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李明司话语和眼神中的责备和愠怒。
“我已派卜尔去捉拿金灵和百百爷，你这段时日就好好养伤。”李明司朝左衔君稍稍倾身，将左衔君肩上的外袍拢好，朝他温言道。
“嗯。”
“对了。”李明司从袖袍拿出了串糖葫芦递到他面前，笑道：“给你留的。”
“不吃。”左衔君看了眼递来的糖葫芦，淡淡道。他有些不明白，李明司为何总给他糖葫芦，虽说味道还不错。
“真的不吃吗？”
…………
春日融融，碧蓝如洗。
数只飞燕嘴里衔泥，在檐下筑着新巢。倏地清风从回廊间拂扫而过，使得挂在廊间占风铎发出阵阵清脆声响。种满花圃的庭院，百花争艳芬芳四溢，小池塘内三两尾锦鲤时而露出水面，吐着大小异同的水泡，在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庭院南角处，时而传来清昶的朗读声。走近看去，是名身着素色锦衣的隽秀少年。少年坐在千秋上，垂眼瞧着手里的书卷，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明司，别念那本破书了，跟我去玩吧~”正此时，从树上蹿出个身着玄墨锦袍的少年来，少年双腿倒挂在粗树枝上，看向坐在千秋上的隽秀少年道。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隽秀少年置若罔闻，仍看着手里的书卷。
见状，少年腰身猛地用力坐回树干上，然后站起身，右手勾着大树树干，左手去晃系在树枝上的绳子，“明司，跟我去玩嘛~”
“左季麟，别闹了。”千秋晃得厉害，李明司也没法安心读书，不由抬头朝左季麟喊道。
“那你陪我玩~”闻言，左季麟停止晃动千秋，朝李明司露出大大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犬牙。
“你可就知道玩，不怕你爹的鞭子了是么？”
左季麟从树上跳下，双手叉腰站在李明司面前，哼哼道：“我和我爹和解了，我爹说我性子随他，八成也做不了文人。所以我现在的目标可不是做宰相了，而是要做官阶一品的大将军！
等将来，明司是宰相，我是大将军，到那时候，哼哼！咱兄弟俩可就无敌啦！想想就好厉害啊！哈哈哈！”
李明司看向他无奈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左季麟给拦下：“明司，你干嘛走啊？不是说好一起玩的么？”
“你以为武举随便打几套拳就行了吗？且说武举根本不受重视，想靠着武举成为大将军，真是有些痴人说梦。”
“这些我都知道。”左季麟摸着后脑勺，哈哈笑道：“反正我也没啥信心，谁让我不爱读书，只爱打架的。”
“放心吧，等我以后做了宰相，随便给你谋个官职混混，饿不着你的。”李明司淡淡道。
“真是我的好兄弟！”左季麟勾上李明司的肩，嬉笑道：“那我想要大将军！”
“大将军需要驻守边疆保家卫国，若是和匈奴打起来，很可能就死在那儿了。”李明司看向左季麟道：“以后还是让你去当衙役跑腿好了。”
“什么！”左季麟从李明司身旁跳开，用手指着李明司，惊愕道：“你你你！居然让你丰神俊朗举世无双的好兄弟当衙役！”
“那就当捕头，月钱应该能多点。”
“明司，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叫花子么！”左季麟哭丧个脸望着李明司。
“好了。”李明司走到左季麟面前，抬手取下黏在左季麟头上的叶子，笑道：“我陪你玩，你可别再哭了。”
“我？”左季麟用手指着自己，眉峰挑了挑，不满道：“我哪里哭了？”
“走了。”李明司将千字文放入怀里，拉过左季麟的手朝院子外走。
“喂！你先给我说清楚，谁哭了！”
…………
街市人声鼎沸喧哗热闹，李明司牵着左季麟的手，在街上走走停停。
“明司快看，那边有耍猴戏的！”
“明司，那个糕点好像很好吃，咱们也尝尝？”
“明司，这堆破书好无聊啊，别看了我们走嘛……”
“啊啊啊！明司，救命啊！有狗要咬我？！”
………………
…………
两人刚走过一条巷子口，李明司突然又折了回去，左季麟摸不着头脑，也只好跟着李明司走。李明司在卖糖葫芦的老伯面前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插满糖葫芦的稻草靶子。
“老伯，我要买两串糖葫芦。”李明司笑着看向卖糖葫芦的老伯。
站在李明司身后的左季麟瞄了眼糖葫芦，嘟囔道：“嘁，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吃这玩意儿呢。”
“给你的。”李明司付了钱，将一串糖葫芦递给左季麟。
“我才不吃。”左季麟双手抱臂，偏头哼哼道：“我可不是小孩子！”
“叫你吃，你就吃。”李明司拆掉糖葫芦上的糯米纸，递到左季麟面前：“味道还不错，你会喜欢的。”
“那小爷我就勉为其难，是勉为其难才吃的啊！记住，勉为其难！”左季麟接过李明司手里的糖葫芦，再三重复道。
“好。”李明司看向左季麟，唇角微扬流露笑意。
左季麟张嘴咬下一颗糖葫芦，嘎嘣脆。咬碎的糖衣与山楂融合，酸酸甜甜的。左季麟嘴上还不忘嫌弃：“啧，味道也就这样，勉强能吃。”未过半晌，他手里的糖葫芦只剩下串糖葫芦的木签。
瞧着李明司手里的糖葫芦没吃完，左季麟舔了舔唇角，喉咙滚动了一下。李明司注意到他的目光，偏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左季麟咳嗽两声。
“给你。”李明司将未吃完的糖葫芦递给左季麟，笑道：“不过被我吃了两颗，你要是嫌……”
“不嫌不嫌。”左季麟打断李明司的话，嘿嘿笑着接过糖葫芦往嘴里塞，遂后眼前一亮，嘴里包着糖葫芦，含糊道：“我觉得明司这串比我的好吃！”
李明司怎不知是左季麟在奉承，当下笑道：“好吃也得少吃，甜的吃多了对牙不好。瞧瞧那东街住着的王二胖，就是吃太多糖葫芦把牙吃坏的。”
“得了吧！”左季麟吞下糖葫芦，吐掉山楂籽，看向李明司：“别人我不知道，他我还不知道么？他的那几颗牙，是用我的拳头打掉的！”
“你打人还有理了？”
“啧，没事儿，那胖子肉多，挨几下小意……诶？明司，你干嘛抢我糖葫芦！快还我！！！”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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