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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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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如果我觉得我的帽子了解了我的秘密,我会把它扔进火里。
——《狼厅》
围上去的卫兵举起枪托,试图像对待普通囚犯那样将伯爵击倒在地。
“温柔点,弄伤伯爵你可承担不起。”米诺斯出言制止,未散尽的火药气味中夹杂着一丝腥甜,伯爵礼服的布料无法承载更多的湿润,红色的细流沿着垂下的左手凝聚于指尖,再滴落于地。一种莫名的焦躁爬上皮肤,让他想要碾碎些什么才能缓解。
“带走。”
沿着楼梯盘旋而下,火把渐渐代替自然的亮光,光暗交接处的落差宛如从人间进入地狱。刑房在巴士底狱的最下层,地板下的水沟联通着外围的护城河,便于冲刷血迹后的排水。虽然近一百年无人使用,但值班的卫兵一直有打扫,房间湿寒刺骨,古老的刑具暗沉而阴森。
“我有很多手段,不会在您身上留下任何伤痕。”米诺斯点了点头,立刻就有会意的卫兵给刑架上的镣铐绕上厚实的布条,防止挣扎时磨伤手腕。
“在开始之前,您还有考虑的时间。”
伯爵身上的红丝绒礼服一列下来二十多枚金扣,米诺斯不急不缓地依次挑开,他离得那样的近,鼻间萦绕的全是染血的玫瑰的香味。
激发着嗜血和破坏的欲望。
“你是否承认犯下叛国罪?”解开最后一枚金扣,米诺斯问道。
“无稽之谈。”普洛因伯爵冷冷地回道。
卫兵扯掉伯爵的外套,将人扣上刑架,大概是伤到了哪根血管,内里白色丝绸衬衫已被染红了半边,原本就身材纤长的美人,这样屈辱的姿态下更显得可口。米诺斯披上下属递来的毛皮斗篷,转到办公桌后坐下。
“浇。”
一桶冰水劈头冲下,被水浸透的丝绸衬衫紧贴着肌肤,能清晰地看到肌肉起伏的线条,优美又不失力量。这副漂亮的身体现在无法反抗和挣脱,被寒冷折磨得不自主地颤抖,凌虐的美感,令人赏心悦目。
“是否认罪?”
“休想!”伯爵倒是语气强硬,分毫不让,那双蓝色的眼睛,明明是挨了冰水,却像冒着火光般愤怒。
带刺的玫瑰呀,自讨苦吃。
“继续。”
水声一阵接一阵,但没有干扰米诺斯的思路。虽然没有见到阿图瓦伯爵送来的原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沾墨写下认罪书,流畅的印刷体,工整而一丝不苟,连行距与字间都像是测量过的同等空白。
待墨迹稍稍凝固,他才慢悠悠地说道:“签字还是继续?”
“做梦。”伯爵唇色苍白,哆嗦得几乎发不准音,可还是不肯松口。
“或者你愿意告诉我其他参与者的名字。”
回复他的是一声嗤笑。
米诺斯也不恼,笑着点头,冲击的水声继续响起。美人要求饶才会得到怜惜,越是倔强,越会让人变得更残忍。
伯爵的身体像一张弓紧绷着,抵抗寒冷的侵蚀,但随着时间的推进,他渐渐的精疲力尽,反抗变得微弱,最后仅靠被固定的双腕来承受重量,抖到不能自已。
真可怜。
“出去。”米诺斯吩咐道。
卫兵们流水般鱼贯而出,刑房里只剩下他和他的囚徒。
摧毁一个人的身体和意志非常有趣,哪怕时间久一些,也值得等待。
伯爵肩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衬衫上的深红被冲淡成粉色,米诺斯走上前,捏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抬起来。
半睁的蓝色眼睛里没有了神采,珍珠色的肌肤褪去了光泽,唇上也失了血色,呼吸的气流如冰雪般冰冷。伯爵有些意识不清,本能地追随着热源,这举动正称了米诺斯的心意。
拇指轻蹭过对方的下唇,米诺斯贴近伯爵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在印场等谁?手稿的主人是谁?”过了几秒,他又重复了一遍。
“仅我一人。”气若游丝,却不屈不挠。
话语刚落,米诺斯手中一沉,伯爵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即便狼狈不堪,也依然美丽动人。上帝的杰作,不应该降生在这个时代的艺术品。
“真没想到,像你这样地位和漂亮的人,还拥有这般坚定的意志。”米诺斯自言自语的低笑着解开镣铐的扣锁,将坠下的身躯揽入怀中。伯爵左肩绽开的伤口泛着惨白,看起来有几分严重,但闪避及时,没有伤及筋骨,铅弹和火药也没有留在伤口内,避免了感染的风险。
剥掉湿透的衣物,脱下带着体温的斗篷裹住赤裸冰冷的躯体,放进扶手椅里。米诺斯细心地掖紧袍脚,才回到桌前,拿起羽毛笔沾了沾墨,于瓶沿上轻扫笔尖两次,换左手执笔,在署名处签下伯爵之名。
雅柏菲卡.塞维尔。
字体纤细,带笔提勾利落尖锐,同伯爵之前的笔迹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