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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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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那份案袋最终还是递交给了法院,米诺斯的上诉异常顺利,保皇派以为是雅柏菲卡的示意,甚至没做阻拦。
“替我准备一份礼物。”雅柏菲卡站在书房的壁炉前对一旁的侍官说,他卷起从法院传回的消息,倾斜着在火焰上点燃,快烧到尾端才将残余的纸卷扔进壁炉,看着它在火焰中翻卷,变成灰烬。
已经发生的事情,除了采取措施,不应再责怪谁。
“不,在我的行程表里安排个时间,我亲自去。”还没等侍官确认完行程,雅柏菲卡又改口道。身处高位在凡尔赛里没有隐私可言,冷静的时长也有限期,一周三次的见面,间隔太久就会谣言四起。
“后天下午四时及夜晚都没有安排,您可以夜宿巴黎。”
“可以。”
自从歌剧被作为疏远法兰西人民的恶习而被唾弃后,沙龙和咖啡馆开始流行起来,人们聚集在一起,谈论各种话题。眼下盛装出现在晚餐桌上大亲王殿下,就像是从这样的交际场合过来,精致优雅得不似活人。米诺斯注意到他涂了唇色,不仔细很难辨认出来,并不夸张的红,近似于正常的粉,也许是凡尔赛贵族们的新风潮。
餐桌上的甜点盘被撤走,代表晚餐的结束,坐在旁侧的雅柏菲卡推过一个蓝丝绒的盒子。
“这是什么?”米诺斯警觉地问,大多时间都像礼仪范本一般运作的大亲王殿下,几乎不会在餐桌上进行交谈,除非是什么新麻烦。
“礼物,和你眼睛一般的颜色。”雅柏菲卡说着打开盒子,一枚胸针躺在红色绒布上,切割成十六面体的紫水晶被哥特式的四螺旋卷草叶所环捧,生命和灵魂的几何象征,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花了多少?”米诺斯不为所动地说。
“一千法郎。”因为米诺斯每个月都会看账单,雅柏菲卡也没有隐瞒。
“殿下,要我提醒您,您的财产现在已经不属于您一个人了吗?”米诺斯说着站起身,伸手做邀请的手势。
雅柏菲卡握住他的手,随着他走出餐厅,“那至少还有一半算我的心意?”身后的侍官对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立即会意地上前收起桌上的礼盒。
“谢谢,我并不喜欢珠宝,尤其在您的账册还一塌糊涂时。”米诺斯说着走上客厅的旋转楼梯。
“您真难讨好。”雅柏菲卡说。
他们穿过卧室前的廊道,米诺斯打开主卧的门,侧身让雅柏菲卡先进去,随后关上门说:“所以收起这些手段,直接告诉我您的来意。”
“不要判处死刑。”雅柏菲卡说。一审的结果已下,那个刺杀的神甫毫无疑问按现有法律定了死罪,神甫本人并不接受判决,有人捐赠了财物,请了一位颇具名声的律师,准备上诉。
“谋杀是死罪,恒古不变的道理。”米诺斯面无表情地说。
料到米诺斯不会在此轻易松口,雅柏菲卡放软了几分语气,耐心地解释:“未遂和既遂的后果不同,不应同罪。”
“未遂和既遂的动机相同,受害人的运气不在评判范围内。”对于雅柏菲卡的论点,米诺斯轻易地揭过。
“如果凶手有中止犯罪意图呢?”雅柏菲卡试探地问道,事实真相如何,他心知肚明。
“中止意图?”米诺斯嘲弄着重复了一遍词语,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低笑几声,“那也不是在这个案件中。”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反手用力一带将人抵在门板上,一手按上对方的心口,用压抑着怒火的低声缓缓地说:“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挡住那一下会发生什么?大部分情况下,你会死于突变,这是最幸运的死法,因为只是一瞬间的突发死亡,如果那根铁钉穿透的是心室肌肉,你会死于大量出血;当然,还有一种时间最长的,伤及心肌或心脏瓣膜的情况下,少量而缓慢的出血导致心包膜填塞,你会一点一点地死于窒息。”他说得很慢,像是每个词都狠狠地咀嚼过一般。
被禁锢行动的雅柏菲卡却渐渐褪去谈公事的严肃神情,连眉眼都变得柔和,等米诺斯恶狠狠地说完这番恐吓般的话语,他偏头吻了一下米诺地抿紧的唇角。
“我不接受\\色\\诱。”法官大人脸上浮现冰冷的笑意,在怒火迸发的边缘。
“只是情不自禁。”雅柏菲卡神色自若地说,“抱歉,我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的确他不该干涉司法,解决问题不应死磕结果,需要改变的,是这套过于严苛的法律——那是议会做的事情。
这个案件所将造成的后果,他也不是承担不起。
雅柏菲卡的退步成功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米诺斯松开手,过了一会儿,他抱着手慢悠悠地说:“我对你刚才的提议有点兴趣。”
“哪个?”
“那个情不自禁。”
哦?雅柏菲卡微微一笑,手指放在领结上,问道:“需要我脱衣服吗?”
“脱。”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目光像是狩猎般的锐利。
领结被取下,白皙的手指灵活地滑过衬衣的襟扣,露出脖颈下妖艳的线条,展开的纤细锁骨,隆起的胸肌,向下延伸的凹线,然后停了动作。
“情不自禁只是一时的冲动,而人应该保持理智。”雅柏菲卡说着绕过米诺斯,将外套扔上躺椅,熟练地从衣柜中取出浴袍,在关上浴室门前,他抬眼看向米诺斯,笑得几分挑衅,“况且,我也用不上\\色\\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