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请问时钟塔怎么走》舒逸苏

51、番外 魔女的学徒（2）

　　克里斯蒂安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魔药轻轻打开了莫德雷德的房门。
　　自从她跟随摩根已经过去了十年。
　　这十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卑王伏提庚被亚瑟王和她的外甥高文打败，被占据的白垩之城卡美洛重生。亚瑟王迎娶了以美貌闻名的桂□□亚公主，公主陪嫁的圆桌和以此建立的圆桌骑士团成为卡美洛新的象征。还有，就是这个孩子的诞生。
　　克里斯蒂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老师和国王陛下之间的关系。摩根毫无疑问是恨着这个夺走了父亲的宠爱和王位的妹妹的。她无数次地针对着国王，在她的诡计下亚瑟王甚至丢失了对她至关重要的选定之剑(Caliburn)。连圆桌骑士的一员，亚瑟王的秘书官阿格规文都曾经是被他母亲的摩根派去的刺客。
　　但是摩根对亚瑟王的感情却没有单纯的恨意那么简单。她跟亚瑟王纠缠了这些年，也无意中被这位理想的王的魅力所吸引。那位王永远心无旁骛地做出正确的选择。她瘦小的身躯将整个不列颠岛的重担全部扛起。这些是摩根自己所没有的，也是在无意识中吸引着她的。魔女就像追逐火光的飞蛾一样被王所吸引。但当这只蛾子发现自己在追逐火光之后离开躲进了黑暗之中。
　　没错，摩根一发现自己对妹妹的感情不仅仅是单纯的恨与嫉妒之后，她立刻惊慌失措，不断地施展诡计来告诉自己阿尔托利亚是她永恒的仇人。只有恨着阿尔托利亚的摩根才是魔女摩根。莫德雷德就是在这种纠结矛盾的感情下的产物。
　　摩根用魔术将自己的妹妹暂时性转，接着魅惑了她，获得了遗传物质。
　　莫德雷德确实是真正意义上摩根和亚瑟王的孩子，这个亚瑟王不洁的象征，不伦之子的出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王陷入危难。
　　克里斯蒂安目睹了莫德雷德从在母胎到长大的全过程，她也是极少数的知情人。莫德雷德的存在是必须要好好隐瞒的，一旦出现差错后果严重到克里斯蒂安不敢想象。
　　克里斯蒂安不是摩根唯一的弟子，但她是留在留在魔女身边最长的人。从五岁遇到摩根到现在，她差不多就是由自己的老师养大的。她对老师很尊重，也很听话。摩根吩咐她的事情都会好好地完成。克里斯蒂安知道摩根对自己只是利用而已，假如自己不听话了或者背叛她，肯定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克里斯蒂安并不在乎。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去奢求魔女对她像亲生孩子一样。毕竟她对自己亲生的孩子都那样。对于克里斯蒂安来说，她只要能留在摩根身边，一直跟她学习魔术就足够了。
　　也正是她的这份识趣，让她在摩根身边呆了整整十年。
　　莫德雷德出生时只有克里斯蒂安在摩根身边。魔女在腹中孕育她和自己亲生妹妹的孩子时越发地多疑，甚至于杀掉了服侍她多年的女仆。克里斯蒂安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她清楚地知道，只要摩根没有找到第二个能为她所用的未来视，自己就是安全的。
　　为了让这个孩子顺利地完成她母亲的夙愿，摩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服下大量的魔药，用魔术改造着腹中的胎儿。
　　这段时间里，克里斯蒂安一边要照顾老师，一边又要完成摩根交给她的任务。
　　王的老师，摩根的死对头，站在这个时代魔术师顶点的男人，花之魔术师梅林太于过不着调，因此，王也会经常向姐姐去求助。
　　克里斯蒂安不太能理解这对全不列颠最尊贵的姐妹。王明明知道自己的姐姐对自己不怀好意，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姐姐帮助自己完成一些工作，或者请她为受伤的骑士治疗。而摩根明明痛恨和嫉妒着自己的妹妹，却仍然把王给自己的任务都完成。
　　甚至，她还暗杀了一些反对王的诸侯。
　　摩根那几个月不出面，就让克里斯蒂安去代替她。
　　幸好只是一些简单的事情，克里斯蒂安没有让老师丢脸。
　　她也第一次直接面对着老师的死敌兼妹妹，不列颠的王。王不但没有对姐姐把工作推给自己的弟子有所不满，也没有质疑只有十五岁的克里斯蒂安的魔术休养。她正像克里斯蒂安所知道的那样，所行皆正确，是真正的理想的王。
　　真是可悲啊，克里斯蒂安想到。她每次代替老师出来工作，遇到老师的孩子们时，无论是高文还是加雷斯，都没有对他们的母亲有过问候，更不用说一直厌恶着摩根的阿格规文了。反而是一直被老师痛恨着的王，每次都关心着自己的姐姐。
　　克里斯蒂安也发现了，王对自己的姐姐的态度也永远是“正确”的。她不会因为摩根对自己的感情而改变自己对摩根的行为。只要摩根的所作所为没有危害到不列颠，那王就会一直尊敬她为王姐，根本不会在意姐姐对自己的憎恶。
　　或许这就是摩根对王的感情那样扭曲复杂的原因吧。
　　等到莫德雷德出生，克里斯蒂安承担了所有照顾这个孩子的工作。作为Homunculus（人造人）的莫德雷德，成长速度远超自然人，生命周期也相应短暂。
　　为了将这个孩子尽快培育成合格的骑士，莫德雷德从出生没过多久就开始了严苛的训练。
　　和骑士训练有关的事情不用克里斯蒂安操心，她要做的就是安排好莫德雷德的生活起居以及对她身体的维护。
　　每天莫德雷德需要喝下大量的魔药来维持身体的快速成长，同时也要对身体的机能进行调整。按照摩根给出的药方，克里斯蒂安每天有一半时间都在熬制那些工序复杂的魔药。
　　可是莫德雷德很显然不是一个会配合好好喝药的孩子。
　　但是，她认为克里斯蒂安会和普通的因为孩子不肯喝药就苦恼的人就大错特错了。能在摩根身边那么就，很明显她也不是正常人。

　　当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克里斯蒂安已经熬好了今天的第一份魔药。看了看时间也到了莫德雷德起床的时间，她灌好药，推开了莫德雷德的房门。
　　莫德雷德在床上缩成一团，裹着被子睡得香甜。看着这个孩子天真的睡颜，有良心的人都不忍心那么早就把她喊起来的。
　　“莫德雷德大人，起床了哦！”克里斯蒂安弯下腰，在她耳边说道。
　　莫德雷德的眼皮轻微地动了动，继续沉睡着。
　　克里斯蒂安看着她装睡的样子，继续说道：“昨天晚上老师跟我联系了。”
　　莫德雷德仍然紧紧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反应，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老师问我莫德雷德每天有没有好好训练，好好听话，你猜我是怎么跟老师说的？”克里斯蒂安轻笑着继续说道，“对了，老师说她可能会连夜赶回来，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莫德雷德好像被雷劈到一般离开从床上直起身：“母亲真的马上就到吗？”她一直畏惧着自己的母亲。
　　看着已经乖乖起床的莫德雷德，克里斯蒂安笑眯眯地递上刚刚放在床边小矮桌上的药瓶：“我刚才有说过她一定会回来吗？”
　　莫德雷德立即松了一口气，然后嫌弃地看着克里斯蒂安手上的药瓶：“怎么又要喝？”
　　“每天都要喝的。”克里斯蒂安把药瓶塞进她手里，“乖乖喝药，我去给你准备洗漱的热水。”
　　等克里斯蒂安一出门，莫德雷德离开打开窗，把瓶子里的药全都倒了下去。这种药实在太难喝了，偷偷倒掉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克里斯蒂安回来的时候，不但带回了热水，还有第二瓶魔药。
　　“你刚刚的那瓶药喝了吧？”克里斯蒂安微笑着问莫德雷德。
　　“当然！”莫德雷德故意皱起眉头，“超级难喝的！”
　　克里斯蒂安笑得越发温和，她看着眼前的小家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停地偷瞄着窗户，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把第二瓶药递到她手上：“既然喝了第一瓶药，那这瓶就一点都不难喝了，是甜的哦！”
　　“那……如果第一瓶没有喝呢？”莫德雷德的手里开始冒汗，她感觉自己都快握不住那个光滑的药瓶了。
　　“那就是比第一瓶还要难吃一百倍的药。本来这瓶要就是要你喝完一定量的第一瓶之后才能喝的，不然即使是意志力再坚定的骑士也喝不下去哦。”克里斯蒂安故作严肃，看着莫德雷德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又笑眯眯地说道：“反正你已经喝完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快喝吧！”
　　“第一瓶药我不小心打翻了，克里斯蒂安你再给我熬一份吧！”莫德雷德要求道。
　　克里斯蒂安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要再问老师要一点材料了，她给我的所有材料都是定量算好的，现在一点都没有了呢。”
　　莫德雷德立即涨红了脸：“不要告诉母亲！”
　　克里斯蒂安扭头往外走：“那没办法啊，我不能凭空给你变出药来啊。”
　　莫德雷德拉住她，小小的孩子故作镇定：“没事……我直接喝掉就好了……”她下了最大的决心，咬着牙拔掉瓶塞将魔药全部倒进嘴里，屏住呼吸咽了下去。
　　“这个药……”莫德雷德把药咽下之后，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就是第一种药。”克里斯蒂安笑眯眯地回答。
　　“你……！”莫德雷德气得说不出话。
　　“没错，我知道你会把药倒到楼下。”克里斯蒂安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刚刚那瓶里装的是蜂蜜水。”
　　莫德雷德很讨厌克里斯蒂安。每次她偷懒的时候那个家伙都会知道，然后加倍让她训练，或者在让厨房全烧她最讨厌吃的蔬菜，还会逼她喝讨厌的魔药。每次她偷偷摸摸逃避训练都会被发现，明明那家伙没有在看着她。甚至连克里斯蒂安在外出的时候都会知道她的有没有好好训练。
　　莫德雷德像一枚炮弹一样冲向克里斯蒂安。
　　“莫德雷德！”门口传来了让她胆战心惊的声音。
　　“母亲……”莫德雷德立刻就像淋了水的猫一样垂头丧气，乖乖站好。
　　“老师。”克里斯蒂安恭敬地对摩根屈膝行礼。没有外人的时候她不会这么礼数周到，但在老师的孩子面前她就会毕恭毕敬。
　　“你不是说……”莫德雷德恶狠狠地盯着克里斯蒂安，好像准备在她身上咬下一块肉。
　　“我没有说老师今天不回来。”克里斯蒂安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但是莫德雷德却觉得自己看到了魔鬼的翅膀在扑棱。
　　“你先下去吧。”摩根看了一眼自己最年幼的孩子，对弟子说道。
　　“是。”克里斯蒂安收走了莫德雷德手上的药瓶，然后走出房间，关好门。
　　“母亲，克里斯蒂安到底是你的弟子还是你的仆人？”隔着门，她听见莫德雷德这样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老师这样回答。
　　其实老师自己也分不清吧，克里斯蒂安离开了这对久别的母女。其实她一点也不在意，不管她在老师心中到底是什么身份，自己对老师还有用就足够了。
　　克里斯蒂安其实很喜欢莫德雷德。这样一个长得可爱的孩子怎么不会惹人疼爱呢？尽管她的身世在世俗的眼里是不伦和不洁，但以魔术师的眼光来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尽管喜欢这个孩子，但克里斯蒂安还是对她非常严苛。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今后的命运。只有让她尽快长大，尽可能地获得力量，她才能活下去啊。
　　没过几年，莫德雷德就看起来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了，和她的父亲一样，已经停止了生长。摩根对她的训练也近乎完成，莫德雷德已经是一个出色的骑士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会偷懒逃避训练。但是，当她目睹了亚瑟王的英姿并对她产生崇拜之情后，她开始努力遵循着课本中所描绘的骑士道，为了成为一名真正高尚的骑士而努力锻炼自己。
　　摩根送给自己女儿前往卡美洛的礼物是一套特制的盔甲和头盔。
　　“绝对不可以摘掉哦！”摩根亲自给她戴上了头盔，将那张和王有九成相似的面孔封印在头盔之中。
　　莫德雷德欣喜地前往卡美洛，那里有她所崇拜的“完美无瑕”的王。
　　克里斯蒂安无声地叹息着，莫德雷德对王的敬仰和崇拜有多深，将来她的恨意就有多浓。

　　时光又匆匆而过。
　　“王已经踏上了远征罗马的战船。”克里斯蒂安一边梳理着老师淡金色的长发一边汇报道，“梅林……他会被永远地囚禁在阿瓦隆之中。”她轻声说出了刚刚看到的画面。
　　“……”摩根手中价值连城的宝石化成粉砾。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她无声地笑着，浑身剧烈地颤抖。死敌的突如其来的悲惨下场让她很难得地感到了愉悦和激动。“那亚瑟呢！他怎么样！”摩根转过身，激动地抓着克里斯蒂安的手。
　　“如您所愿，王将死在莫德雷德手中。”克里斯蒂安低下了头，隐去了她看到的其他画面。莫德雷德会和王同归于尽，整个不列颠重新被战火所笼罩，老师将失去她所有的亲人和仇人。
　　“终于！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魔女倒在她的床上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她留下了眼泪。“阿尔托利亚……”她喃喃地喊着妹妹的名字，慢慢陷入梦乡。
　　克里斯蒂安轻轻退出摩根的房间。她最后一次端详着老师十几年不变的面庞，无声地带上了门。
　　“永别了，老师。”克里斯蒂安对着门轻轻说道，“我想离开不列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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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就爆字数了，还有一些没写到的在正文里面补充吧
爆肝结束，我要开始复习准备考雅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