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生活手札》柠檬冰红茶

2、第 2 章

　　一夜无话

　　天还未亮，赵爱国已经睁眼，听到厨房那头已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他躺了几分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下床，推开门走出去。

　　“狗蛋，你咋又早起了呢？娘这真不需要你帮忙，赶紧睡觉去。”
　　赵爱国已经无力吐槽这个小名，让他家太后不叫这名字比登天还难，老人家信誓旦旦道叫贱名好养活，当年要不是……巴拉巴拉。

　　他用冷水抹了抹脸，冰冷的井水让自己清醒了些，说道：“妈，这个点也睡不着了，俩人干活快一些。”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身体单薄的小姑娘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走出来。

　　“哟，九丫，吵醒你了吗？”陈红芝回头一看，九丫头醒了。

　　“没，没，我在家里时这会儿就醒了。”

　　小姑娘看向赵爱国，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甜甜的叫了一声：“哥哥好！”

　　萝莉暴击！

　　嗯，挺乖巧的小姑娘，赵爱国暗地里深吸口气，颔首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面对母亲揶揄的目光，赵爱国心里：他二十一世纪的五好青年，喜欢的是丰臀细腰长腿美女好吗！丰臀细腰长腿！丰臀细腰长腿！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吃完早饭，赵爱国背起书包，用饭盒带着红薯饭、酸萝卜上学去。

　　陈红芝则带着冉玖到村长赵红旗那儿登记后。

　　“旗子，在吗？”

　　“婶子，啥事呢？”黑的发亮的脸从门后伸了出来，一脸笑意，正是队长赵红旗。

　　赵红旗是她男人赵良根的堂兄赵良药的儿子，赵良根病逝后，赵良药拉着赵红旗对陈红芝说有困难找旗子！陈红芝倒是应了，但平日里也不愿意麻烦赵良药一家，人旗子当个大队长不容易。

　　赵红旗是真心把陈红芝当长辈的，他娘赵红梅一把子力气，但手艺实在差，缝个衣服都能把衣服扯坏了，所以从小衣服啊鞋子啊都是陈红芝一手操办，加上又有一手好厨艺，赵红旗没少到她这儿蹭吃蹭喝，这么多年过来，陈红芝是真心把这孩子当自己孩子了。

　　待赵良根去了后，赵红旗已凭着自己的聪明能干当上了大队长，那会儿看着堂弟赵爱国还是个牙牙学语流鼻涕泡的孩子，陈红芝又不愿意改嫁，家里有些困难，便让她到公社食堂做饭，一来混个温饱，二来食堂厨子愁什么都不能愁吃，再一来，厨房里的人脾气都和气开朗，让她多跟人聊天接触，时间久了慢慢就好了。平日里，妯娌赵红梅也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对此，陈红芝十分感激，时常做些咸菜咸蛋送过去，缝制赵爱国衣物时顺便给赵红旗也做一身，两家人客客气气的，十分和睦。

　　陈红芝这会儿又有些踌躇，毕竟这小姑娘是要做儿媳妇的，现在登记在自己户口下，那不成狗蛋他妹妹了吗，将来可怎么办？

　　“婶，您有什么难事，倒是说啊？”见陈红芝面有难色，赵红旗忍不住问了。

　　“哎，倒也没啥，就是，这孩子我是买来，不，是养在身边······”这怎么说呢，新时代新社会，买卖人口是犯法的，童养媳也是犯法的。陈红芝心里有些着急，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但赵红旗什么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结合昨晚媳妇儿跟他说的悄悄话儿，他再明白不过，眼前这丫头是陈红芝准备给赵爱国的媳妇儿。

　　真是好娘亲，赵爱国真是福气！他娘赵红梅可是直到他二十岁羞答答说要提亲时才想起来，原来儿子长大了可以娶媳妇。

　　赵爱国：o(╥﹏╥)o并不觉得。

　　“婶啊，买卖人口是犯法的，现在讲究的是自由恋爱，不提倡包办婚姻，童养媳更要不得。但是，养女儿长大了，若是和我那堂弟看对眼了，可以脱离原家庭，自己整一个户口本，两人欢欢喜喜的结婚，若是没看对眼，那您也多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儿，不正正好吗？”

　　队长就是队长，说话多有道理！陈红芝一拍巴掌，就定下来了。

　　于是赵红旗开了个介绍信，借了辆牛车，带着两人到镇里办手续，过程不必赘述，总之跑了一天，终于办完了，只等着一个月后拿新鲜出炉的户口本就是。

　　赵爱国回来没看到也不担心，他知道她妈那个急性子必定要带着九丫上户口。他掀开米缸木盖，舀了杯米，门口捡一把红薯干，再拔些地瓜叶，洗米下锅，做红薯稀饭。接着掏出个铁锅，加点猪油擦一擦，便放上小鱼干，螃蟹酱，蒜末，地瓜叶翻炒，香味儿便出来了。

　　这地儿靠海，这年头，物资皆不算丰富，村民们多跑到海边捡些贝壳、小螃蟹吃，虽也没多少油水，但多少有个肉味。

　　这会儿，陈红芝带着冉玖回来了，虽神情疲惫，但一脸喜气，看样子事情办得很顺利。赵爱国嘴角微勾。

　　“狗蛋，今天炒地瓜叶呢？”

　　“娘，您能不能叫我大名赵爱国啊！熟了，您先把饭菜盛出来，我去摘些杨桃做酱吃。”

　　“好咧！”

　　门口的杨桃树、番荔枝都是赵良根年轻时种下的，彼时陈红芝还甜蜜的盼望着能结甜甜的果儿天天吃。结果番荔枝不结果，杨桃到是结了果，但只有拇指小，而且酸的让人忍不住把脸皱成菊花！久而久之，就没人想吃，村里的调皮的孩子想偷摘果实都会绕开他们家的。

　　赵爱国出生后，倒是开发了别的用处。

　　赵爱国将杨桃挤出满满一碗的汁液，加上姜末和粗盐，酸的开胃，辣的爽快！倒是和红薯稀饭相得益彰，口感上配一脸。

　　冉玖黑眸一亮，一口稀饭一小口杨桃汁儿的吃起来，再夹点地瓜叶，味道好极了。不得不佩服

　　这个秀才公，会读书还会做饭！她很满意！

　　次日上午，陈红芝带着冉玖到公社食堂帮忙。倒不是想使唤这孩子，而是这孩子许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平时紧缠着她，时时要望着她才放心，夜里睡觉也要抓着她的一条手臂才能安心睡着，叫她怎么不心疼，这不就带到公社食堂，也与其他女同志说了，小孩子怕生，带一段时日后就让她自己出去玩了，再说小丫头也乖，想来闹不出什么事。

　　公社食堂无非生火煮饭切菜煎饼子，对于经常做农活的女人们来说再容易不过了，就是厨房闷热，工作量大，做一上午下来也是汗流浃背，疲惫不堪。

　　陈红芝把红薯稀饭交代给旁人后，正打算歇口气，冉玖早已机灵的递上汗巾和温水，嘴里还道：“娘，累不累，喝口水歇一会儿！”

　　陈红芝心中熨烫，怪不得人总说女儿是小棉袄呢！

　　“那我的九丫累不累呀，想不想出去玩？”

　　小丫头大眼睛湿漉漉的望着陈红芝，抱着她的手臂，轻轻摇头说：“不去，想呆在娘身边。”

　　那一瞬间，陈红芝觉得，儿子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还没女儿可人疼呢？

　　厨房闷热嘈杂，冉玖脸上都闷出晶莹的汗珠来。她前世虽是庶女，那也是有丫鬟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小姐，此刻她还是坚持呆在厨房帮忙，时不时递个碗，添下柴火什么，倒也是做得热火朝天。

　　冉玖心想：若无意外，三人是要一直生活在一起的，趁着孩童时期容易讨人喜欢，多多刷婆婆的好感度，让日子过得和美些。家是让人放松的地儿，谁都希望一家子能够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当然，这是因为陈红芝对她很好，嫡母把她当宠物，她就扮好宠物的角色，以期早日嫁出去当家作主；陈红芝眼里的心疼不是假的，她是把她当个女儿疼，那么作为女儿的她为自己的母亲分担一些她心甘情愿，就算以后秀才公不愿意娶她，只要陈红芝一日不嫌弃她就还是她的女儿。

　　取得别人的好感，唯有真心换真心。

　　中午开饭的钟声一响，社员们就已排成长龙，手里提着饭盆，和前后左右的村人闲聊，等着打饭。

　　今天和往常不同，有个小丫头帮忙。

　　知道内情的人就开口了：“哟，这是红芝你用半袋红薯干换来的童养媳，长得……。”隐下的半句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儿，这年头半袋红薯干可够一家人吃几个月了，用了换这么个只能吃啥都不能干的小丫头，公社的其他女人都觉得不值，刻薄些的就当面取笑了。

　　陈红芝面色不变，稳当的舀了一勺稀粥，淡定道：“怎么地，羡慕啊？有本事你也给你那儿子换一个去，下一个！”

　　“我说赵寡妇，你家儿子可是个香饽饽，多少姑娘盯着呢，何苦找个年岁小浑身没二两肉的小丫头，又费粮食又费心！”

　　“我说蓉妹子你呀，我家九丫不吃你家粮不喝你家水的，你心疼个什么劲儿呀？九丫，给一个饼子！”

　　冉玖乖巧的应了一声，迅速看了眼，手一伸就挑了个最小最薄的饼子。

　　“怎么我就一个小饼子？陈红芝你公报私仇！”

　　“队长说了，绿本子的都一个饼子！饼子都赵芳嫂子煎的，都一个样，大家都不说啥，怎么就你事儿多？”

　　“你！”挑事儿的人看着赵芳那膀大腰圆的样子，咽咽口水，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