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虬髯客传（叁） ...
-
两个人仗着武功在身，轻轻松松逃离了司空府。柳夕去成衣店中买了一身粗布男装换上，也亏得她形似父亲，身形较之寻常少女要高上几分，打扮一番后，倒也不显得太奇怪。
倒是叶晖莫名有点内疚，逃亡期间还不忘安抚她：“等出了长安，你就可以换上漂亮衣服了，这段日子，就要委屈柳姑娘了。”
柳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给他留下了这种娇生惯养的印象，忙娇嗔道：“叶二哥说什么呢，之前我们在战场上的时候，我也没抱怨过什么呀！你这么一说，倒让小妹我无地自容了。”
她已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怎样为失去美貌而哭泣。叶晖笑了笑，调侃道：“只是庆幸柳兄此时不在这里，否则见到你这样委屈，还不知道要怎么教训我。”
“大哥才不会呢，他肯定是站在你那边的。”柳夕不以为然，大哥再宠爱她，也不能为了她失去原则。“只是叶二哥，接下来我们要去做什么？”
她只知道红拂夜奔的故事，本来还以为见到了李靖就是结束了，但转眼一想又哪有那么简单。可是如果要同上一次一般，要过完一生才能返回，可卫国公李靖波澜壮阔的一生，又何止两三件大事呢？！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叶晖笑着回答：“别担心，这个故事也算不上历史，接下来，我们正要去见一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大概就是柳兄了。”
“对！哥哥和我一起来的！”柳夕先是一喜，随后又忍不住好奇的询问。“是谁呀？”
“是一位自号虬髯客的豪侠。”叶晖知道她应该没听说过这段市井俗话，便细细告诉她，李靖与红拂出逃路上遇到他，三人一见如故，后结为兄妹。虬髯客在李靖的引荐下见到了当时还未起事的太宗陛下，认为他才是真龙天子，于是将所有家财都给了李靖夫妇，自己只带了妻子家仆出海，后来成了扶余国国王。甚至还有传言说，卫国公的兵法，正是这位虬髯客倾囊传授。
“胡说！”柳夕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卫国公何等奇才，在这故事里，竟然什么都是别人给的，这传言也太不像话了。不过，太宗陛下的确是真龙天子，不然怎么能打下我大唐盛世的基业呢？”
“不过是个故事罢了，李卫公的妻子又哪是什么杨素的姬妾。”叶晖笑着看她。“看来，柳姑娘很崇拜太宗陛下？”
“哎呀，叶二哥，你老是柳姑娘、柳姑娘的，叫得也太生疏了，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柳夕有些不满的抱怨。她知道以叶晖的秉性，想要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大概不太可能，便转而说道。“你可以跟大哥青月哥他们一样，叫我小妹。或者……我在家中姐妹之中，最是年长，你叫我元娘，或者大娘也行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叶二哥才能改口唤她夕妹或者珍娘呢？柳夕心里想到，忍不住瞪着他嘟了嘟嘴。
叶晖却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那……那我也叫你小妹吧。”他也有个小妹妹，只是还在襁褓中就在吃药，天略一变冷，便不敢再让她出门，全然不似柳夕这样健康活泼。这样一想，他再看柳夕的时候，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温柔。
柳夕却已心满意足的把话题转向了太宗陛下：“这还差不多。话说回来，难道叶二哥不崇拜太宗陛下，若没有当初的贞观之治，又哪来如今的太平盛世呢？”
她满眼憧憬的转向叶晖：“有时候，我真恨自己晚生了这么多年！若是能生在贞观年间，大唐又是怎样的风情呢？还有，若是我能生在圣历年间……”说不定还能入朝为官呢！
这句话就是禁语了。叶晖虽然能体会她的心情，但还是不忘提醒她：“这句话当着我或者你哥哥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让外人听到。”
“我也不会和外人说呀。”柳夕不以为然的耸了耸鼻子。“其实，那一位有那么祸国殃民吗？她在位的时候，百姓还不是照样安居乐业……现在却连名字都不能提起……”
“这就不是我们该说的事情了。”叶晖忍俊不禁的叹道。“这天下，终归是李家的天下啊……”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两个人都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
杨司空家里丢了姬妾，虽然也派人找了找，但随后就不了了之了。
而此时的柳夕已经随着叶晖一起自长安前往太原，一路上走走停停，沿路留下霸刀山庄的记号，等着和那位必然遇到的“虬髯客”相遇。
——果不其然，没等他们踏入太原地界，就见到了急急追赶而来的柳惊涛。后者搂着妹妹亲昵了一阵，才转过头和叶晖打了声招呼，顺便问他：“……我妹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大哥！什么叫我会添麻烦！”柳夕不高兴的锤了他一把，哪有一上来就说她的！
叶晖却只是微笑着看着这兄妹情深的一幕：“柳……小妹自是再懂事不过的，怎么会给我添麻烦。”
闻言，柳惊涛却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小妹？”
叶晖居然改口了？
“是我让叶二哥改口的。”没等叶晖回答，柳夕就先得意洋洋的跳了出来。“因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啦！怎么还能让他老是柳姑娘、柳姑娘的叫呢！”
她温顺的时候固然温顺得可爱，固执起来却也从来不输旁人。柳惊涛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想着叶晖估计也是拒绝不了自家小妹强硬的要求，还有些同情的看了看他，一边捏了把柳夕的脸蛋：“是是是，这当然是我们柳小姐说了算。”
“对了，大哥，青月哥……这次没和你一起吗？”挽着哥哥的手臂走进客栈房间，柳夕的表情也由纯粹的喜悦变得正经起来。
“他和我又没有绑在一起，怎么会次次都和我在一起呢。”柳惊涛面上带笑，故作坦然的说道。“他没跟来也好，知道他在长歌门，我也能更放心。”
柳夕欲言又止，转着眼睛看了看叶晖。叶晖沉吟片刻，还是直言道：“就害怕杨兄他……是到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见他还是点破了这件事，柳惊涛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毕竟按照他之前的想法，这次不该被卷进来，仍然该是和他关系最疏远的叶晖，而不该是杨青月，为何这次叶晖还是出现在了这里，青月却始终不见踪影呢？
若是他如今安然呆在长歌门，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就像叶晖所说的那样，也并非不存在其他可能——也许，青月就是被这幻境拖入了别处，而他们却毫不知情！
柳惊涛心情有些复杂。他也不是没想过，也许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样，他们四个人如今卷入这其中，或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毕竟这天地间的种种变化，又岂是他们这等凡人能够窥伺的？只是一想到那种种可能，牵扯到的人还是杨青月，由不得他不牵肠挂肚，这个时候倒有些后悔，还是应该拉着他一起行动才是。
倒是柳夕看他皱眉，给他倒上一杯水酒，反过来安慰他道：“好啦！青月哥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武功又那么好，难道还有谁什么能欺负他不成。再说，我们进来的时间还短，谁知道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说不定等到明天，我们就要遇到青月哥了呢！”
她说得一派天真烂漫，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何况忧虑过深，本来也没什么意义。柳惊涛和叶晖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迎合着点了头：“小妹说得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虬髯客传（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