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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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看着自己的手，和别人相比有些苍白。
自己的父亲是那人的下司……所以自己被强迫着前进。
父亲是有野心的，但却是他自己无法完成的。
所以这个幼年就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更没有得到多少父爱，他从小在学习和孤寂中度过。
这也是为何当他看见白发的少年，会有一种亲切感。
看到这个少年时，他并不惊讶。因为他是为着少年来的。父亲对那人言听计从，所以一旦那人说舒懋远的儿子还是看紧了些为妙，他父亲就忙不迭的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根本不相称的学校。
出发前父亲对自己说过的唯一的话是，你擦亮了眼睛看清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可以如果值得，把那孩子拉过来成为你的筹码。
在第一次关注他的时候，那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让自己真正的惊讶了。
可以嗅到一样的气味……冷然的气味。
他们两个的童年或许都是孤独的。
但两人又是那么的不一样。他感觉得出来少年和他一样对未来有着无限的厌恶，但少年时那样的光明那样的叛逆，自己却循规蹈矩早已习惯憎恨了多少年的日子。
他又是讨厌着少年的。
少年有一个目标。少年天天开怀的大笑，在班级里活蹦乱跳。
那漂亮的明媚的笑容让他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
于是他关注着舒亦瞳，不仅是因为父亲，更是为了自己。
这个少年就像是给自己的人生注入了那么一道活力。
突然有一天，那个少年的笑容失去了光泽。
像一只腐烂的苹果，散发出荼靡的味道。
他有些鄙视少年，但却给予了更多的关注。
期望着有哪一天少年的脸上会突然绽现出和原来一样纯金的光彩。
然而没有，一年过去了，仍然没有。
他大致知道个缘由，之前少年张口闭口总会听见的隔壁班少女的名字，和他的性情一样突然消失了。用着自己的人脉很简单的纠察清楚了那天发生了什么，他收拾了那几个男生让他们身败名裂，却不知为何开始对少年感到极其的失望。
因为即使这个小习传到了少年耳中，这个舒亦瞳仍然面无表情没有言语。
少年渐渐被这个班级遗忘。
少年再不会说话，再不会那样微笑。
苍感到了令人绝望的失落。
原以为日复一日的生活终于有了乐趣，却又突然变回原来的样子。
机械化的，简单化的。
所以他刺激少年，用鄙视的目光，处处为难，显示出自己的厌恶，就希望少年可以有一点点想要对抗的反应。
然而少年始终没有，总是柔顺的接受，化解他所有的攻击，在给他一个麻木平淡的笑容。
终于他应着父亲的要求，玩了那个自己从没有感兴趣过的游戏。很快被介绍给了那人，父亲的上司。
洛基是一位称职的领导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
这是一个商人应该做到的。从古至今，传着‘无商不奸’这句老话。
即使是外国人，也是这样吧。
听说了那个姓舒的搞出来的事，但他看着洛基阴霾的脸却并不认为事件如此简单。
舒，这个姓氏在他心中划起了一道无法平复的涟漪。
在游戏中看到少年，发现虚拟中的他，和现实大不一样。
即使面目是完全不一样的，但他还是看出来了。那金色的瞳孔不可思议的又一次显示着青春张狂，爱憎分明。
心脏在反常的跳动。
自己存心忽视了洛基反常的决定，任凭那个人男人和少年玩游戏，苍近乎全心都放到了少年身上。
适逢二转，他也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当然的也听说了洛基的事。
如果没有洛基，想必自己，会喜欢天一的。
然而有洛基。
现在的情况，是不允许自己和洛基对着干的。他需要洛基的信任和赏识。
父亲苍老的面孔浮现在了眼前。
想起高塔上的那个梦幻一样的吻。
其实感觉，真的很不错。
中日面无表情的少年嘴角上挑。
然后他告诉了洛基天一的消息。
就看洛基自己。
他仁至义尽。
不过看上去，洛基也不过如此。
终归是胆小的人。
冷然的看着远方，他想着，生活依旧如此。
听从父亲的命令，或许是他的命。
蓝天上，飞机飞过，留下长长的轨迹。
现在，夏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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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的飞着，城市的边缘渐去渐远。
再见。
亦瞳心道。
B市，还有，洛基……
他的位置是在窗边，父母大方的给他买了头等舱的票。
说什么也就这一次，再想坐就自己赚钱。
之前那次飞行，还是经济舱，座椅又小又硬，弄得屁股疼得要死。
而且窗子很小。
和大战之前的飞机相比——他去博物馆见过那些小窗子的飞机——现在的飞机简直是为了观光而设计。
他闭上眼，这段旅途的时间不短，厌恶机上食物的他决定能不吃就不吃，还是睡觉度过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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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决定了，现在就走吧。”
他平淡地说，倒是父母瞪大了眼睛。
“不等高中毕业了？”
“不等了。不是说越早出去越好么？”
“得，我知道了。”
父亲点着头，压下了还欲说什么的母亲。少年对父母一笑，转身回了房间。
回到屋里躺下，他头脑里想到的只有那个人的脸。
他是为了他们，他这么想。
回忆起昼夜神殿男人温柔的目光，少年又是一阵心悸。
不能这样陷下去了，洛基也好，他也好。
所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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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醒了过来。
怎么就梦到了那天晚上？
大概，是紧张吧……
独自一人，前往可以说是未知的国家……
他曾一遍又一遍的问过自己，后悔么？
父亲严肃地对他说，现在你决定了，就不能更改。
他说，决定了。
然后告诉自己。
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
骗人。
自己骗自己。
大殿里妖精之王指着自己的左胸口说，你的灵魂在这里。
少年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再怎么去欺骗，也无法隐瞒自己心中的那个灵魂，它是那么透彻，这个位置看着一切，操控者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想法，强大，却又是那么脆弱。
然而少年却毅然决然地掩耳盗铃，在自己亲手毁灭了这个透明的如同玻璃一样的灵魂，用它的碎片去蹂躏自己的心脏。
现在我的灵魂不见了，我的左心口，是空的。它不再那里了。
它去了哪里？
少年破碎的灵魂已经离去，然而少年却没有追回来。
没有力气没有勇气去追回来。
后悔。
他好想再见那人一面。
他一直一直在想，不该这样的。
他已经让父母失望了，他不能再干这种事。
爱上男人——
怎么可能……
洛基是那样一个人……你永远不清楚他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
月影姐很清楚的告诉了他。
一滴液体划过脸颊。
明明，想到他的怀抱会甜蜜的痛苦……
你个混蛋，为什么让我喜欢上你？
可是，偏偏又不能在一起……
为了父母……为了未来……
不想被欺骗，不想再一次受到伤害，感受离别……
好吧，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全部踢开，他是怕。
他怕洛基会厌恶他这样一个人……有缺陷的人。
他有心理疾病，而且仍然存在病根，还未治愈。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在知晓了一切后还会在拥抱自己么？
他这个懦弱的甚至不能守护自己心爱少女的笑容的还没成熟的少年，承受不了打击甚至产生了人格分裂的自己。
他怕，怕洛基冷冷的对他说，你不配。
即使明白洛基不一定会讨厌他，可他不敢踏出这一步。
那个黄昏发生的一切是他的梦魇，少年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败。
人的习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个会包容丑陋的天一的洛基……
所以洛基，我恨你。你给了我这么好的幻想，却让我抱着幻想度过余生。
少年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像喜欢洛基那样，喜欢一个人了。
他无法想像自己怀中抱着一个并不认识的少女的景象。
苦笑，他颓然的后仰靠在柔软至极的靠椅上，左手捂住双眼却仍止不住开闸的悲河。
窗外阳光正好，厚厚的白云在他们脚下，他不知道现在地上是否在下雨。
一切正常的美丽得让少年恐惧的孤寂。
熟悉的感觉包围住了他，伴随了他一年多的感觉，令人颤抖令人窒息，那感觉如同有生命一般让空气微微的振动传来细碎的声音，像是恶魔的歌声。
忍不住啜泣。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着陆，想要干些什么，好让自己忘记伤感。
生活依旧要继续，它不能这样流淌。
所以，现在，请让自己好好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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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心态已经平静，只是眼泪依旧静默的划下。
他闭着眼睛，任泪水打湿睫毛。
这样，就算过去了，明天，依旧很美好。
他这么告诉自己，即使他清楚那是谎言。
自己仍然需要药片才能度过每一个白天，然后在晚上在梦中在幸福和痛苦中沉沦。
突然一片温暖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一如既往地用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无奈而痛苦的轻叹——
“对不起。”
亦瞳恐慌的挣开眼睛，引入那金黄眸子的是金发碧眼神一样俊美的面容，梦境似的那笑容依旧傲气带一点宠溺同样迷人。
“即使你离开我，我也绝对不会再放弃你，也决不允许你就这么抛弃我。”
少年呆愣得睁大了眼，最后一滴泪水滑落眼眶顺着脸颊流到下颌，然后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擦去。
眼前的一切是否还是一个梦。
夏天，快要过去了。
蝉还在歌唱，全然不知金红秋日的来临。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