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part 1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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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不留情拍在脸上，水花四溅像零落的记忆。
他很清醒，脑中有条不紊。
清楚记得考上高中的兴奋，曾一夜未眠。
镜中清秀的面庞滑下水珠，面色惨败眼神凄凉。
镜中人一笑，不算薄的唇瓣弯成苦涩的弧度。
突然发现，自己或许还有些地方是没有改变的，在游戏里。例如嘴唇。
其实不是没看过自己的镜像，刚刚建成人物的时候，好奇看过一眼。
游戏中的自己似乎不仅个头稍矮，脸也有些圆润，眼睛大了一点，但是鼻子可以说很难看，很塌。
皮肤倒是一样很白，但没有游戏里丝绸一样的柔滑。现实中，还是存在男人的粗糙感的。
他又不是女人，爱抹那些厚厚的化妆品润肤露。
现实中少年眼睛有一点点上吊，但没有凌厉刻薄的神色，下巴削尖，来自母亲，鼻子长而富有中国特色——不尖，但挺。
实在话，这张脸确实不难看。
但两个形象最不想象的地方，是游戏中的那张脸，好像有着若有似无的朝气天真，无邪蓬勃。
相同的是，他们背后，存在同一个灵魂。
两年前，少年身体还未长开，还有些婴儿肥的时候，那略显稚嫩的面庞上，也曾是镜中这副表情。
青白的和死人一样。
“又见面了。”
他神经质的自言自语。
疯了一样放弃更好的选择，去了外国语学校。奋发向上严律己，甚至舍弃三餐购信物，只为佳人一笑。
谁知，一瞬间，地狱天堂。
记忆中可怜的笼中鸟儿不在，少女过早蜕变为女人。
现在，是盘踞家业的未来女主人。
难以想象，那张可人的娃娃脸上，曾出现过怎样女王的神色。
苦笑，看上去明明很Loli。
但无论如何，从此舒亦瞳，不再正常。
他从新作了人。
在家孝子，在外孙子。
学校里高二一班舒亦瞳，人人都是知道这个名字的。不是因为出名，只是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人。
替死鬼出气筒必然此人无疑。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白头发的孩子都会微笑的，然后摇摇头，装作不在意。
他内心那一点点恶劣分子叛逆分子，也就仅仅显示在在父母面前偶尔撒娇耍诈，在毅轩面前偶尔装混而已。
过去那个为一点喜欢的事就可以燃烧激情热血喷张少年，或许早就消失了。
他不再需要关注了。他想在黑暗里，直至死亡。
就像一只蛆虫，在黑暗的地方吸食温暖和营养，最后变成可以飞的样子就好。
管它是苍蝇还是鸟。
用一年的时间，他告诉自己，要忘记。
无果。
所以，才要求自己牢记。
牢记昏暗夕阳下的一切，牢记女人那双高跟鞋。
影像在头脑中旋转，少年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嗓门。
猛地打开水龙头，刚刚吃下的一点东西全部又吐了出来。
成了毛病。
那之后，A片都不敢看。正常十八岁男孩子该干的事，他视为禁物。
胃里已经没有什么残留，少年却依旧干呕，不是吐出酸腥的胃液。
似要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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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阿姨，亦瞳哥他，没事吧？”
江璇璇一脸担心的表情，舒妈带着不争气的语调道，“不用理那小子，最近总是阴阳怪气的，玩什么网络游戏把自己关在屋里，闷出病来也是活该。”
“我说佳蓉，这可是我们之前投资的游戏，要是想抱怨，可别现在说。”
李爸一笑，舒爸跟着笑了起来。
“要我说，游戏都是误人子弟。”然后她又对自己丈夫怒道，“都是你设计的这个破东西……”
“咱们家那臭小字的分数我看是怎么找也提高不上去了，不如让他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舒爸喝了一口冰苏达，最近正听从老婆的教诲，戒酒中。
“喜欢什么？游戏？这种东西怎么是职业……”
“阿姨，您还别说，真有人靠游戏发家呢。”意轩突然插嘴，“我有一个朋友，帮人练级一天就可以赚好几千。”
舒母一愣，没说出话来，倒是舒父哈哈大笑：“意轩啊意轩，你就拆你舒阿姨的台吧。”
“嘿嘿。”
意轩笑两声，低头吃饭。舒母一笑，道，“也就你这孩子机灵。你说，我们家瞳瞳什么时候开窍？要是能像你似的，这么小的年级就能在公司帮父母的忙，我们也就不这么操心了。”
这话让少年微微一愣，心底飘过一丝悲伤。
因为那个近乎从小，就自立的好友。
那个为了不让父母操心，默默背负一切的孩子。
能有几个孩子，在六岁的时候，每个星期加在一起见到亲人的时间，不到一天？
又有几个孩子，从还没懂事起，就是由保姆看管甚至曾经忘记自己父母的长相？
就算是李毅轩的父母，也会经常在节假日出去玩一玩，带着孩子去走走。
父母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人，却忘记了孩子同样，也在试着了解父母。
“其实亦瞳，也挺好的。”
“好什么呀，天天奇奇怪怪的。如果有一天他去搞什么艺术，我绝对不稀奇。”
舒母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亦瞳也是个好孩子，之前，不是还学过空手道？好像还有点成绩呢吧。”江阿姨给女儿夹口菜，道。
“是啊，什么空手道，散打，摔跤，跆拳道，他跟疯了一样什么都学，也不知道那孩子发什么癔瘴。”
少年正要盛汤的手一顿，愣愣问道，“阿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也就他高一下半学期那会儿？我不大清楚了。”
“这么说来，那时候瞳瞳变化真大。”李母道，“原来那么开朗一孩子，突然就沉静好些，当时可是吓我一跳。现在的孩子，变化真快。”
“这又是什么时候？”
意轩语速急促，连忙站起来舀汤，面色有些慌张，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李母仰起头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
“差不多……也是你上高一那会儿吧……孩他爸，我还给你打电话来着，你还记得不？他来找毅轩的。”李母转头对着自家儿子，“但那会儿你不是在你爸公司嘛，那孩子坐一会儿就自个儿走了。”
“是么？”
盛好汤坐下，意轩默然一口一口喝着，有些索然无味。
“那回啊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实在是安静得让人受不了。现在这孩子倒是好多了。唉，璇璇，亦瞳在学校没什么事吧？”
璇璇正照着镜子，她面前的盘子除了刚刚母亲夹的菜，剩下都干净的可以。
“没有啊，我想亦瞳哥只是变成熟了吧？现在的男孩子都这样，爱耍酷嘛。”
意轩差点给汤呛着，咳嗽了几声。尴尬的擦擦嘴，他道，“这么半天还没回来，我去卫生间看一眼。”
说完便走了。
他是听不下去了。
女孩眉头一皱撇撇嘴，突然扔下镜子，转头问不远的外国人，“你们都懂中文么？”
那人，刚好是克利斯。
“啊……啊！都、还可以。”
突然问到他，克利斯有些措不及手，奇怪的看着少女，马马虎虎答道。
“那我们刚才说的，你们都可以听懂？”
“嗯，大部分吧。”
“是吗？真厉害呀。”
少女微微靠近他，可爱精致的脸庞让他不禁窘迫起来。
所以他没看见另一个人皱起的眉头。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part 1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