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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年代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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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阳光像华丽的轻纱般笼罩着大地,并不强烈,只显出金秋清晨独有的温柔,白霜在阳光里融成圆溜溜的水珠,缀在绿色的树叶和微微泛黄的野草上,折射出彩色的光芒。
每次呼吸,都能吸进沁透心脾的凉意,提神醒脑。
上了年纪的老人,低咳几声,背着锄头向田边走去,远远地看见老七家那宝贝闺女走在那小伙子身边,心下纳闷。
这姑娘是咋回事?咋跟这种人走在一块?这小伙子可不是好招惹的,回头得跟婆娘叨叨,提醒一下老七家的。
老人摇摇头,走远了。
这边,常彩凤还在力尽所能地撩汉。
然而,谢安歌不吃这一套,他心中有大道,对诗词歌赋这些东西虽然也能欣赏,但实在不大感兴趣,只感觉耳朵旁边多了几百只苍蝇,嗡嗡的叫得他心烦。
常彩凤绞尽脑汁地倒墨水,完全没想过自己是在抛媚眼给瞎子看。
说了半天,谢安歌也没有反应,常彩凤也有些恼了。
这么一个大美女杵在你面前,你当看不见,是眼瞎吗?
她肚子里这些墨水还是为了追求前前前任文艺风男友去找闺蜜速成的,现在墨水快到底了,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
常彩凤气得微微嘟唇,粉嫩嫩的嘴唇像果冻一样诱人,她照过镜子,这副身子样貌娇憨,撒起娇来最是磨人,尤其是这个角度,她自己见了都恨不得把人搂入怀里,一亲芳泽。
——比起上辈子她那艳丽得像支带刺的玫瑰,攻击性太过外露的脸可是好太多了。
只要许安国是直男,就不信拿不下他!
常彩凤心下信心十足,面上却显得有些气愤,“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动听,又充满了少女的青涩和娇柔,一般的男人听了就要心软成棉花糖,任由声音的主人拿捏。
可惜,谢安歌并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停下了脚步,第一次看向常彩凤。
苍蝇在他耳边叫了一路,虽然不至于让他动怒,但也烦人得很,让人恨不得拿个苍蝇拍拍死嗡嗡叫的苍蝇。
谢安歌比常彩凤高了一个头,这样逆着阳光看着她,气势深沉得就像君王在俯视跪在脚下的臣子。
常彩凤觉得有点腿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跳了出来。
冰冷又厌烦的眼神像闪电一样划过常彩凤的脑海,警告的话语在耳膜上鼓鸣。
“常彩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远点!”
因为逆着光,个子娇小的常彩凤仰着头看谢安歌,也只能看到两道又浓又黑的眉毛,像两把利剑一样劈向鬓边。
谢安歌放完狠话后就走了。
只剩下常彩凤还留在原地,浑身骨头被抽走了一般瘫软在地上,浑身都在不可控制地颤抖。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战栗不已。
常彩凤摸摸脖颈和后背,只摸到了一手冰冷的汗水。
她低着头,捂着脸,肩膀抖动。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了,诡异的笑声越来越大,双眼都在冒着绿光,就像野外那些遇见了猎物的狼。
太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个男主比她想象的还要带劲。
常彩凤舔了舔唇,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是病态又痴迷的笑容。
这样鲜嫩可口的□□,这样深沉的气势,这样危险的眼神,就像伪装成神父的恶魔,表面正直又禁欲,却悄悄对前来祷告的少女露出雪白的脖颈和骨节分明的手指,引诱着纯真无知的信徒,让人恨不得撕下他的皮囊,露出底下那邪恶而诱人沉沦的本质。
真是没想到啊,她以为他是无辜的小绵羊,没想到他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早就看破了她的小把戏。
不过也是,能白手起家,短短二十年把公司做大成世界百强,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小白兔。
至于谢安歌的警告,常彩凤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红星生产大队原本叫常家村,本来就是前朝常氏族人躲避战乱的世外桃源,所以这里才那么排外。
在这里,宗族的力量格外强大,甚至能凌驾于律令之上,这是许家爷孙能安然度日的保障,也是束缚他们的锁链。
对常彩凤而言,这就是她天然的护身符。
只要她不做什么损害族人利益的事,常氏族人会自然而然地护着她。许安国有天大的本事,在这里也发挥不出来。
常彩凤动作优雅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露出一个傲慢的笑,她要是不抓住主场优势,尽快征服他,那才是傻了。
许安国,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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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歌对常彩凤的算计一无所知,但也不在意。
先前她祸水东引的事情他没跟计较,如今又撞了上来,谢安歌自然也不会客气,送了份大礼给她,希望她能笑纳。
常彩凤自以为演技了得,实际上在谢安歌这个修道者眼里处处是破绽,她眼里的算计一览无余,连脸上的每一丝笑容都显得那么矫揉造作。
只要一定格她的笑容,就能看到她的笑意根本不达眼底,浮夸得不得了。
她是哪来的自信,居然敢来撩拨他?
就是原主,智商高也不代表他情商低好吗?
当然,换了那些被美色所惑的男人,可能真的看不透。
干完活,回家做饭。
吃完饭后,已经是大中午了,新买的布料也晾干了,谢安歌把布料收进了屋子。
他拿出针线,神情凝重地看着面前这堆东西。
针,是怎么穿的?
衣服是怎么做的?
想想,他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钱坤,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修得道,学得佛,斩得妖,除得魔,甚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然而……拜倒在针线活上。
谢安歌和针眼大眼对小眼,对了半天,他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那双舞得剑拉得弓的手僵硬地放下了针线。
人无完人,像他这样的人,要是连针线活都会做,那别的男人还有活路吗?
太过完美会遭天妒的。
所以他谢安歌才会有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短处。
这都是为了给广大男同胞一条活路,给广大女同胞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
这样想着,谢安歌的动作变得坦然又流畅起来,他把这些布料整整齐齐地叠好,开始思考应该找谁来做衣服做被子,又该给多少报酬。
那些女知青就算了,一个个正值青春,他一个大男人要避嫌。
至于村民们,说实话他不太熟,不过可以问问村长。
谢安歌行动力强,收拾好东西后跟爷爷打了个招呼就往村长家走去。
村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老烟杆,美滋滋地吸一口,吐出一团白烟,反手磕了磕烟灰,听谢安歌说完来意后,徐徐道,“许家小子,我儿媳妇手艺还成,你要是不介意就给她做吧。”
那老烟杆是竹子做的,烟斗被熏得发黑,倒是杆身被人长年累月地抚摸,像包浆了一般,闪着温润柔和的光泽。
谢安歌说:“当然不介意。”这位老人的老伴早几年去了,现在只看他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就知道他儿媳妇的手艺如何了。
“只是不知道这报酬怎么算?”
身体硬朗的村长摆了摆手,“做完衣服被子有剩的布料给她就行,成不?”
成,怎么不成?
有人帮忙怎么都成。
于是就这么说定了,谢安歌把布料棉花针线之类的留下来,又报了身高肩宽这些尺寸,一身轻松地回了家。
他力气大,又有灵力作弊,村子安排的活基本几个小时就能干完。
完成任务后他就可以闲下来了,只是他没有公分没有公粮,为了找吃的,天天往山林里钻,在外人看来也是辛苦得很。
谢安歌进山随便找了些吃的,又捡了些柴草放竹筐里,就找那只大猫玩,逗得它一身毛都炸了起来,才放过了它。
他坐在一棵几个成年人才能环抱过来的树上,距离地面足足有五六米远。
眺望远方,天幕高远,万里无云,阳光通透又干净,清爽的山风呼啦啦从山顶呼啸而下,绿色的树顶像波涛一样起伏,一浪接一浪。
山风刮过他坐的这棵树,一树叶子哗啦啦抖动起来。
是最天然的风铃,在风中歌唱。
谢安歌来了兴致,摘下一张树叶,沿着叶脉对折,横向对口,薄唇微扁,舌头抵着下颚吹了起来。一开始没吹响,谢安歌慢慢调整口型和呼气轻重,渐渐的清脆的叶笛声在山林中响了起来。
在修.真界,也有修士以音律入道,将灵力注入乐器、歌声、吼声……中,形成攻伐手段,像知名的狮吼功、鲛人吟唱等都算是音律一道。音律攻击范围广阔且难以抵御,常常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只是入道慢,进阶更难,因而修习此道的修士极其少见。
谢安歌在修.真界四处游历时,与一位修习音律道的修士一见如故,曾坐而论道,长达数月。
那位道友擅长箜篌长琴古筝笛子等多种乐器,其中最善笛子,一支月下笛响起,能御百兽、驱百鬼,威力巨大。
谢安歌善剑道,道友善音道,二人论道数月,各有所得。
叶笛声响起,仿佛唤醒了整座大山。
风声和鸟声在应和笛声,绿色的波涛随着节奏波动。
被气跑的大猫又蹑手蹑脚地跑了回来,趴在树底下闭目养神,嘴边的须须一动一动的,长长的尾巴悠然地打着拍子。
谢安歌瞥见了,眼里的笑意像石子落入湖中,荡起一层层波澜。
眼看着金乌要坠落了,谢安歌才背起竹筐,下山了。
还没到家中,谢安歌就感知到了不速之客的存在。
这令他有些不悦,原本悠然闲适的心情顿时被束之高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心门,将这份纯碎愉悦的心情放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