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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古代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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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是不可能让凤鸣出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哪怕是权宜之计也不行。
但皇帝的威严也要保存。
都怪老三这混账。
于是皇帝找来了自己的狗头军师——刘安。
刘安脸色一僵: “……”想哭。
世子脾气再好听了这事也得发疯吧?!
陛下诶,您这是到底想干啥?
一天之内,先赐婚,又悔婚,六月天都没您这么善变的。
“您这样子世子知道吗?”
“凤鸣最是孝顺,自然是听我的。”皇帝毫不心虚。
行叭,世子可千万不要怪咱家呐!
迫于眼前这个顶头上司不仅仅给自己发工资,还掌握着自己的小命,因此刘安妥协了。
他也不愧是皇帝的头号狗头军师,眼睛骨碌一转,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男子结契如男女成婚,也有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不知晋王行了六礼没有?”刘安看着皇帝,眼神疯狂暗示。
皇帝若有所思,在六礼上动手脚,确实容易多了,也不会影响凤鸣声誉。
摸着山羊须,皇帝沉稳地点点头,“此计甚妙。一事不劳二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遵旨。”
纳吉,即男方将女子的名字、八字取回后,在祖庙进行占卜。
换成晋王和镇国公世子,就是将晋王和镇国公世子的名字、八字放到钦天监占卜。
刘安亲自出马,自然能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不留一丝痕迹。
****
一无所知的晋王来到了镇国公府上。
下人奉上茶水点心伺候着。
晋王眼底下一片乌黑,神思不属,手上捧着茶杯,用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茶叶。
很快,就有下人向捧砚禀告了此事。
捧砚心下不安,轻轻叹息,但愿晋王以皇帝旨意为要,不要辜负了世子一片真心。
练武场,一身利落骑服的谢安歌正手持长剑,身法飘逸,在朝光下把长剑舞得泼水不入,留下一道道银白色的残影。
金色的阳光一点点移动,终于移到了谢安歌高挺的鼻梁上。
今天的练剑任务完成了,谢安歌的鬓发已经湿润,细密的汗珠从眉尾落下,滚到红润的脸颊上,身上的热气腾腾地往外冒,仿佛一只行走的火炉。
捧砚递上干净的汗巾,将世子手中的长剑放到兵器架上。
谢安歌热得不行,把汗巾往脸上一兜,将脸上、脖子上的汗水擦去。
“世子,晋王来了。”
“这么早?”
“晋王身上还穿着亲王朝服,估计是一下朝就来了。”
谢安歌啧了一声,“来就来吧,我要去沐浴。”
捧砚有些吃惊,眼睛睁大,看着谢安歌结结巴巴地道:“那、那晋王……”
谢安歌眼神有点冷,“让他等着。”
不然像原主那样,一身汗味匆匆去见心上人反而还要被嫌弃吗?
反应过来世子说了什么,捧砚笑了起来,一双大眼睛月牙般弯弯的,语气轻松地说:“世子,香汤已经备好了。”
反正世子也不怕得罪晋王,让他等着呗。
世子开窍了就好。
喜欢上那么冷情的一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皇上已经赐婚了,但世子以后还是可以纳妾的。等世子以后有了孩子,渐渐地就能移了情,喜欢上柔软婀娜的女子,不必再为别人伤自己的心。
想到以后会有一个跟世子十分相似、白白嫩嫩的小主人,捧砚都快乐疯了。
谢安歌余光瞥到笑得傻乎乎的捧砚,心想,原主这份感情是有多不受人看好?
他就露出一点点要变心的苗头,就把这孩子给乐成这样。
“你在笑什么?”谢安歌恶趣味地问道。
捧砚瞬间收了笑,只是嘴角还残留着些许真切的笑意。
“我在笑今天世子格外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神情诚恳,语气笃定,捧砚觉得自己就是在说实话。
苦苦等待的容瑾修脸上慢慢浮现了焦灼之意。
镇国公世子在做什么?
他怎么还不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出来?
把客人晾在这里,就是镇国公世子的待客之道吗?
他该不会是知道我想退婚,所以躲着我吧?
……
度秒如年的容瑾修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得脸色越来越差,气压越来越低。
就在他忍不住让下人去催一催世子时,谢安歌终于来了。
谢安歌一身黑色的锦衣,宽袍大袖,逆着光,从外面一步步走来,仿佛乘着白鹤的仙人从天而降,背后光辉万丈。
容瑾修恍惚了一瞬,随即彬彬有礼地上前见礼,“世子。”
无论心中多么不耐,面上还是要保持形象。
“晋王殿下。”
二人互相见礼。
听着这疏远的称呼,容瑾修牵起的嘴角僵硬了一下,他看着谢安歌冷淡的表情,脱口而出,“世子何必见外?”
跟你又不熟,不见外还见内吗?
谢安歌淡淡地说:“往日是我疏于见礼,让殿下见笑了。”
但他并没有多少抱歉的心思,直接问道:“不知殿下今天来所为何事?”
容瑾修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懊恼,幸而世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他这样直白地询问来意,又让容瑾修有些不自在。
“我想单独和世子说几句话。”
谢安歌一挥手,长长的袖子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下人们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想了一会儿,容瑾修从镇国公夫妇下手,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听闻令尊令堂两情相悦,故而琴瑟和鸣。”
“不错。”
“那想必世子也愿求一心人,白发不相离?”
“凤鸣自然如此。”谢安歌答道。
原主确实是想和父母一样,与心上人白发不相离来着,可惜没成。
容瑾修指尖颤了颤,喝一口凉了的茶定神,才缓缓地说:“世子文武双全,人品贵重,蒙父皇赐婚,是我的荣幸。只是……”
说到这里,容瑾修语气变得艰涩,他知道镇国公世子有多爱慕自己,但他心悦洛青竹,是不宜与世子成婚的。
最终,容瑾修深呼吸一口气,“不瞒世子,小王已有相约白发之人。”
“所以呢?”谢安歌挑眉。
婚事是绝对成不了的,但他也不想这么轻易地如了晋王的意。
萧凤鸣的长相属于明艳那一挂,乌发、雪肤、红唇,再加上一身黑色锦衣,黑的更黑,白的更白,红的更红,强烈的色彩对比让他美得格外富有冲击力。
哪怕是容瑾修都忍不住移开了视线,心中开始描摹洛青竹那清俊的容颜。
容瑾修被谢安歌噎了一下,但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愧疚,“所以可否请世子进宫,让陛下收回旨意?”
他坦荡地直视着谢安歌的眼睛,“小王愿意尽己所能补偿世子。”
谢安歌深深地凝视着容瑾修。
——这就是原主喜欢的人。
像一阵清风。
像一棵翠竹。
像一轮明月。
总之,就是不染尘埃的白月光。
换了别的皇子,接到赐婚圣旨的时候,怕是能一蹦三尺高,管他有没有心上人——有也能变成没有,先把镇国公世子娶回府里再说。
更不要说,对萧凤鸣坦白一切了。
对原主而言,容瑾修前来要求退婚,人设并没有崩坏。
因为自小容瑾修就不爱往他身边凑。皇帝越是宠爱萧凤鸣,容瑾修就越是和萧凤鸣保持距离。
原主就越觉得容瑾修不与俗人同流合污,是真正的君子。
但实际上的情况,天知道。
容瑾修自持皇子身份,骨子里十分自傲,面对父皇最宠爱的孩子有着说不清的自卑和嫉妒,自然不允许自己对萧凤鸣这区区世子卑躬屈膝。他能对身份不如他的人礼贤下士,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上”。
但在萧凤鸣面前,除了皇帝,没有人敢说自己是“上”。
萧凤鸣尊贵的身份、孤傲的性格,让他在所有人面前都能保持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并给予别人很深刻的影响,让人不自觉地低他一等。
皇帝对此不在意,因为萧凤鸣对他足够孝顺、也足够赤诚。
皇帝甚至并不在意自己的子女低萧凤鸣一头,因为他觉得凤鸣是他最疼爱的孩子,理应有这样的待遇。
早年的夺嫡经历早已让皇帝变成了这个世上最不在意血缘的人。
要不是萧家祖上实在没有和皇室联姻过,凤鸣这孩子也没什么野心,皇帝甚至都想过让凤鸣来继承皇位。
心中转过万千思绪,谢安歌不动声色,饶有趣味地问道:“你是陛下的亲子,你为什么不去请求陛下收回旨意?”
然后喜闻乐见,容瑾修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容瑾修沉默一会儿,说:“众所周知,父皇更疼爱世子。”
谢安歌没有再追问下去,这让容瑾修暗暗松了一口气。
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点心放入嘴里细嚼慢咽,谢安歌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么,殿下又能给我什么补偿?”
容瑾修试探着说:“财宝?”
谢安歌看容瑾修一眼,摇摇头。
萧凤鸣会缺钱?笑话!
不提当年镇国公攻打匈奴、西域搬回来的战利品,只说皇帝这些年对萧凤鸣明里暗里的补贴,就足有皇帝半个私库那么多。
他这辈子缺什么都不会缺钱。
“名人字画?”
谢安歌摇头。
“神兵利器?”
谢安歌继续摇头。
……
最后,容瑾修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小王愿意无条件为世子做三件事。”
未来皇帝的三个承诺,似乎真的很有吸引力。
……个大头鬼!
空手套白狼还差不多。
谢安歌腹诽,要不是萧凤鸣,你能被皇帝看重才有鬼。
婚约一解除,你要是还能当储君算我输!
“殿下心不诚,请回吧。”
没想到镇国公世子竟然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仿佛之前的有商有量只是错觉,容瑾修面色一冷,气势慢慢变得迫人起来,连温度似乎也下降了许多。
谢安歌无动于衷,还在那里吃点心,他刚练完剑还没有吃早餐,实在有点饿。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容瑾修一字一顿。
谢安歌:“字面上的意思,殿下没有诚意,不必再谈下去了。”
想到萧凤鸣往日对自己的痴迷,这也许是他的缓兵之计,容瑾修的脸色越发冰冷。
对洛青竹的爱慕、漫长等待的焦灼、婚事不能自主的无力交织在一起,让容瑾修的心情陡然变得糟糕起来。
萧凤鸣,竟然敢这样愚弄我!
容瑾修用力地握拳,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深深地看了谢安歌一眼。
“希望你不要后悔。”
“凤鸣从不后悔。”谢安歌铿锵有力地道。
萧凤鸣确实从不后悔,他不后悔爱上容瑾修,也不后悔嫁给他。
只是爱上容瑾修是一个错误。
错误应当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