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是普通人类》木闲城

7、Chapter 7

　　“真要跟来？”沈彻觉得好笑，觉得向往还真是粘人的小朋友。

　　那股气息紧跟不散，向往绷着的神经愈发紧张。也许是他过于草木皆兵了，这里不是他从前的末世，还能有什么比丧尸更可怕。有的那些，对他来说，也早已不能成为可怕的威胁了。

　　沈彻挑眉，“嗯？”

　　向往对所有的东西都很敏感，唯独总是忽略掉大肥鱼。沈彻早已停下脚步，向往不觉，一头撞到他的胸膛。
　　白嫩的鼻子抵不过坚硬的肌肉，顿时红通一片，生理性的泪水在眼眶聚集。

　　模样过于可怜，沈彻抽抽嘴角，最后还是没忍住大手一伸，使劲儿揉着向往毛茸茸的脑袋。
　　至此，沈彻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毛茸茸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地下交易区。
　　普通的小酒吧门面，底下是一处小型交易所。冷兵器、枪/火、出土文物等等，没有任何规定，除了毒品，只要你有东西交易，只要你找得到交易者，都可以在这里进行交易。
　　这种地下交易所每个城市都有那么一两处，或大或小。

　　向往踌躇在门外没有进去，他不太习惯人群过多的地方。也许真正的交易区人不会过于繁杂，可这里毕竟顶着个酒吧的门面，普通人不知情还是会往里面钻，喝一两杯价格中等的酒。

　　沈彻以为小朋友害怕这种场合，便独自走了进去。
　　向往挪动脚步把自己隐藏在隔壁连接巷子的转角处，从外面看过来，刚好一根石柱挡在他身前。位置隐蔽，可攻可退。
　　来往人群不少，这是向往下意识的选择。

　　似乎是压抑在地底深处的嘶鸣，脱力而暴戾。向往偏头，深邃目光直视巷子深处。
　　黑夜如同一张无边际的大网，无声无息笼罩着大地，相比外面的嘈杂声，向往此处安静得近乎诡异。

　　泛着紫光的双瞳忽现，在黑夜中突兀悬空，冷然不含任何情绪，如同冰冷机质令人莫名恐惧。

　　对视的那一刻，向往张哑着喉咙，捏紧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嘈杂依旧。

　　“阿狼……？”

　　紫光瞳眼一跃而起，迅而冲到向往跟前，目光凶狠依旧，除却不再防备的尖爪。
　　向往脚步后退，神情复杂。他跟自己说，这也许是幻像，穿越又不是地摊货，哪来随地捡。

　　隔壁酒吧也许是有人发酒疯，骂骂咧咧高低起伏的声音传来，紫光眼瞳微眯，带着丝丝不悦。随即它又定眼望着向往，冰冷目光中透着微不可察的委屈……
　　向往怔怔站着。若这真为末世世界的那种幻像，向往此刻的不作为就会让自己丧命于假象中。可世界上多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之人，那是阿狼啊，即使是幻像，他也想看多一会儿。

　　许是察觉到向往的复杂情绪，紫光瞳眼忽然暴躁起来，小步伐地前后转圈，间隙还幽怨地看着向往。
　　那天生凶狠的模样配上这幽怨的眼神，反差萌简直了！

　　“啪嗒。”终于，一滴泪水落下，向往颓然单膝跪地。这傻/逼模样肯定就是阿狼，没错！
　　“阿狼……”他喃喃道。

　　见向往肯定地叫着它的名字，慢慢地它安静下来，一步一步靠近向往。

　　那是一头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不知名动物，似狼非狼。瘦骨嶙峋，血痕斑驳，鲜肉外翻，毛发一大块一大块缺失。
　　它动动脑袋，似乎希望向往可以像从前那般替它梳理一下毛发，那些结咖的伤口混杂着脏乱的毛发弄得它很不舒服。

　　向往颤抖着手，避开那些伤痕，轻轻抚了一下它的前额。然后侧脸与其相贴，闭上眼轻喃，阿狼……

　　向往的一系列反应可谓是催人泪下感人至极，其声声呢喃缠绵悱恻，动人心弦！
　　可是！
　　名为阿狼的动物明显嫌弃向往的磨磨唧唧，不耐烦地抬起前爪推开向往毛茸茸的脑袋，低沉叫唤：“呜……”

　　向往冷不丁被那只脏兮兮的爪子糊了一脸：“……”
　　顿时所有的感伤烟消云散。

　　.

　　“阿狼，我的天喏，您老怎么也到这儿来了？”向往边从空间倒腾出平时私藏的食物，边口不停舌说着，“嘿，我说您老也真奇怪，我是魂穿，您老居然是身穿！”
　　向往一个个撕开食物包装，阿狼快速又非常淡定地吃着，那模样，看着竟然还有些优雅。

　　“瞅瞅您老这一身脏不拉几的，莫不是在末世打着打着就被穿到这儿了？”向往说着，颇为感叹摇晃着头，“渍渍渍，这得多幸运啊，避过了一群架。”
　　阿狼忽然抬眸定定看着向往。

　　“唔，我也挺幸运，哈哈，没死成。”

　　食物渐渐被吃光，向往还在喋喋不休，“您老给说说，是不是所有在末世世界嗝屁掉的都会来到这里啊？”
　　向往抬头看着黑乎乎依稀挂着几颗星的夜空，心想，难道这里是变相的阴间，一样是履行接受魂灵义务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向往停下，哽咽在喉咙深处的话语无论如何也无法吐露出口。

　　阿狼吃完所有的食物，抬眸。

　　“……”向往想，可能他要更加努力工作了。

　　沈彻从酒吧出来，不见小朋友身影。询问门前保安，被告知小朋友往隔壁走去了。
　　由于石柱挡着，一开始沈彻并没有看见向往。

　　“呜……”阿狼的又一声低沉叫唤。

　　沈彻摸向裤腰带的勃朗宁，放缓脚步戒备地靠近石柱后。酒吧里发酒疯的人被扔了出来醉倒在路旁，适才繁杂刺耳的吵闹渐渐息下。

　　“都说没有了，老子也很饿啊！”
　　石柱后，向往炸毛的声音响起。

　　沈彻松开勃朗宁，绕过石柱。看到小朋友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地上，跟前坐着一头“狼”，莫名让人觉得其与小朋友的坐姿如出一辙。
　　只见那头狼抬眸看了一下沈彻，没作理会。而向往全然不知沈彻的到来。

　　阿狼抬爪伸到向往裤兜处，挠啊挠。向往忍无可忍，却也没推开它。而后一脸肉痛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阿狼淡定地咬破巧克力包装袋，囫囵吞下。

　　沈彻：……这场面有点奇怪。

　　向往后知后觉发现沈彻站在背后，“大肥鱼你出来啦？”
　　沈彻脸立即黑下来，“嗯？”

　　向往似乎无所察觉，语气欣然道：“你现在要交房租吗？”
　　沈彻：“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向往一噎，终于反应过来，他……刚才好像叫出了“大肥鱼”。

　　“沈彻。彻底的彻。”

　　向往用力点头，“我叫向往，向往未来的向往。”

　　向往，姓“向”吗？
　　可是赵远卓表亲？

　　一旁，阿狼冰冷无机质的紫色眼眸淡淡扫过沈彻两人，仿佛视其无物般，总是不作任何反应。
　　不说那遍体鳞伤的身躯，光是那双泛紫的眸色就足以让沈彻觉得阿狼非常物。

　　察觉到沈彻周身提起的警惕，阿狼看向它。一如先前，冰冷无波。

　　“沈彻，你现在要交房租吗？”
　　沈彻：……少年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房租？

　　半个小时后，人烟稀少的大排档里。注意，人烟稀少是重点啊重点！
　　沈彻带着两只去找吃的，热闹的美食街不愿去，人多的馆子不肯进，兜兜转转，来到了郊区一处荒凉的大排档。
　　明亮的大灯打在棚顶，分散开来的光晕驱赶黑夜笼罩着整个大排档，向往吃东西的速度依旧快速利落，阿狼……呃，那只叫阿狼的动物稳稳当当地坐在向往旁边的凳子上，快速而优雅地进食。

　　远处正爆炒着田螺的厨师瞪大的眼睛久久不能恢复正常。这狗是要成精了！

　　“好吃好吃！”向往对这家的食物赞不绝口。
　　沈彻于一旁慢慢酌着酒，总是不羁的眼神此时略显疑惑。

　　一顿过后，沈彻心下了解。从这食量看来，小朋友跟他那什么阿狼，也许是兄弟。

　　“阿狼，我有家啦！哈哈！”吃饭的时候，向往不小心把沈彻喝的那瓶高纯度百年糊涂当了饮料，由于其动作过于迅速，沈彻未来得及阻止，向往一咕噜喝了个底。末了，来一句：“我说沈彻，你要的这饮料味道还挺怪！”
　　沈彻：……它是酒，谢谢。

　　旁边阿狼鼻尖涌动，靠近向往仔细嗅了嗅，忽然眼睛一亮，看向沈彻。
　　沈彻：“？”
　　“阿狼我跟你说，这饮料不，不好喝。”向往已经开始醉了，说话都带着大舌头，“吃，快吃，大肥鱼请客呢！”

　　喝醉酒的人一般分为两大类，一为撒泼耍赖装疯卖傻，一为一醉解千愁从此梦周公。
　　而我们亲爱的向往完全游离在这两大之外，他说话不清晰，走路不稳当，脑子也许混沌，但他没有醉倒在地，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化身唠嗑属性，并且走一步都不忘他的阿狼。

　　“阿狼，阿狼，真好，你居然来找我了。”

　　“您看您老这路途奔波的，以后跟着哥混，哥现在……唔……哥现在是有工作的人了，哥养你，哈哈，养你。”

　　“唔……哥，哥哥呢……”

　　沈彻由此至终都是沉默，跟随在两只后面，偶尔向往不稳当地歪斜，他便会上前扶上一把。

　　“大……大肥鱼。”向往顺着沈彻臂弯向后仰着，“唔……我好像有些困，回……回到家后，阿狼它，它受伤了。”
　　向往想说，大肥鱼你帮阿狼清理一下伤口。

　　沈彻说：“好。”

　　阿狼总是面无表情，（沈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出一张狗脸的面无表情。）在向往跟沈彻说到它的时候，冰冷冷的眼眸看向沈彻，直到沈彻说好，才收回眼神。

　　沈彻帮阿狼清理伤口的时候，阿狼乖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毛发与血肉混杂在一起，沈彻不得不用剪刀把大部分毛一一剪掉，牵扯到伤口，鲜红血液一言不合咕噜咕噜往下流。
　　阿狼端坐如山，纹丝不动，惹得沈彻不禁侧目。

　　清理完毕后，阿狼自顾自的走到向往睡着的床边，趴下，闭眼。
　　如同守护主人的忠将，巍然不动声色，寸步不离。

　　沈彻收拾完东西从外面进来，轻声道：“你能开口吗？”
　　阿狼猛然睁眼。
　　“不能吗。”
　　阿狼没有动作，闭上眼继续假寐。

　　向往呼呼大睡，灵敏的警觉性于此时总是毫无作用。

　　黎明曙光到来之前，向往一如既往醒来，同一时刻，身边的两个家伙也立即清醒过来。沈彻没有动作，阿狼则是坐起身来，安安静静地看着向往进进出出。
　　空间里的储粮已被阿狼于昨夜消灭干净，沈彻到底是没有交上房租，所以向往手上仅余的也就昨天发的那一百来块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