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Your唯

5、第 5 章

　　顾浪怎么瞎说，其实在小齐这儿都没有影响，因为本来对他们这群学生也是教育为主，又没闹出大事，除了顾浪被倒一身油汤从内到外散发着骨头汤的香味之外，其他人头发都没多掉两根。
　　这就更不会多严重，小齐批评了他们一阵子，让每人写了一封保证书和反省信转交学校内部处理了。
　　教务处办公室里，众人靠墙根上站着。
　　顾浪站在最前面，对着阎罗王道：“真的，是我搞的事，我多会搞事你知道啊。”
　　其他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阎罗王黑着脸问：“你们都默认他讲的话？”
　　墙角的舒哥抬头看了看顾浪，刚张嘴就被顾浪一个眼神盯了回来。
　　舒哥想了想，低头不说话了。
　　阎罗王说：“那顾浪记过。”
　　大家都没说话。
　　阎罗王说：“一群孬种，敢惹事不敢认。”
　　大家还是没说话。
　　阎罗王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让他们走了。

　　出去之后大家都没说话，一路沉默着向西，出了校门各自散了。
　　王俊走了两步，回头去看顾浪，骂道：“傻逼啊你。”
　　顾浪挥挥手：“行了，赶紧回去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了，谢谢你的面啊。”
　　王俊很想爆发的样子，却还是没爆发，转身快步走了。
　　顾浪看着王俊的背影消失在夕阳底下，一回头就被吓到了：“舒哥你还没走啊？”
　　舒哥伸手把他书包递给他。
　　顾浪伸手去接书包：“我都差点忘了。”
　　舒哥却没有松手。
　　顾浪和他拽着书包两边，四目相对。
　　舒哥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看起来有满肚子的话要说。
　　这令顾浪十分惶恐：“舒哥你别跟我告白啊，我不跟你搞对象，搞了对象就成我得跟你拎包了。”
　　气氛全被破坏了，舒哥翻了个白眼：“我还天天给你拎包呢。”
　　顾浪理直气壮地说：“你这叫助人为乐。”
　　舒哥又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今天这事儿——”
　　顾浪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家里没人管我，就记个过，阎罗王也不会出手太狠，碍不着我什么事儿。你们不一样，俊哥他还得考机长呢，他说那学校不收学费还给他奖学金。而且本来也是我弄出来的事儿，没事，下回你别这么冲动行不行，我还没说你，本来更没事儿，你干什么呀？”
　　舒哥低着头想了想，很轻声地叫：“顾浪。”
　　顾浪摆摆手：“没事儿了赶紧回家，我还得去看我哥，回去晚了他饭都不吃，就坐楼下等我，咬一身的包了。”
　　说完他就转身要走，却被舒哥一把逮住往旁边的围墙上一摁。
　　顾浪震惊地看着舒哥：“舒哥你冷静点，你要干什么？你上有六十奶奶下有七岁弟弟，你不要冲动啊！”
　　舒哥两只手摁住他的肩膀，脸都憋红了，就这么红着脸看他。
　　顾浪继续说：“我上有哥哥下有弟弟，你放过我吧，扛把子你来做，我早就不想做了，我明天就发退位诏书，不，今晚就发，你松开我，我马上就发，群发。”
　　舒哥还是摁着他，也不说话，似乎很纠结。
　　就在这时候，他俩脑袋顶上传来一声叱喝：“顾浪，你在干什么？”
　　顾浪仰头去看，看到围墙后面的教学楼窗口里探出唐宋的头，表情十分愤怒。
　　顾浪更震惊了：“这也能被你看到？”
　　唐宋更愤怒了：“你还想我看不到？”
　　顾浪赶紧道：“不是不是，口误。舒哥你赶紧松手，不然死定了。”
　　舒哥犹豫着抬头看了看唐宋，悻悻然松开了手。
　　唐宋道：“顾浪你站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你要是敢动，明天广播站见。”
　　顾浪大叫：“哎你这是公报私仇啊！我还记着回去找我哥呢，你们一个个哪儿那么多事啊？蚊子咬的是我哥不是你们哥你们不心疼是吧？他大半夜的痒醒好几遍，觉都睡不好，你们是不是人啊？”
　　唐宋皱眉道：“等着，我马上过来，不准走。”
　　顾浪翻了个白眼，靠着墙等着，顺便踢舒哥一脚：“就是你，你怎么就会添乱啊。行了，到底要说什么赶紧说，说完赶紧跑，唐宋没说让你留下来，赶紧的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舒哥讪讪地：“我就想问你星期天去不去市里玩，我表哥捎我们去，带上你哥一起。”
　　顾浪摆摆手：“不去，滚。”

　　唐宋跑到围墙下面的时候，顾浪正坐在台阶上啃玉米棒。
　　唐宋喘了两口气，慢慢地走过去，问：“哪来玉米棒？”
　　顾浪说：“大哥，你从楼上跑过来，跑了十分钟，我自己种的玉米棒都能吃了。好了，舒哥买的。”
　　唐宋皱眉：“少吃别人的东西，他跟王俊也都是学生，没多少钱。”
　　顾浪没说话。
　　唐宋从裤兜里掏出两张一百块递给他：“先拿着用。”
　　顾浪狐疑地看着他：“我都不拿他们的了，还拿你的？”
　　唐宋说：“我家里比他俩有钱一点。”
　　顾浪摆摆手：“你这人就很奇怪了，他们请我吃东西是吃东西，你给我钱算怎么回事儿？不要，你自己拿着用吧。”
　　唐宋见他不要，硬把钱往他口袋里塞。
　　顾浪跟他拉拉扯扯的，嚷嚷道：“你神经病啊！我不要！唐宋你还比我小呢，我要你的钱干什么，我又不缺钱，你真的神经病，你再这样我发火了啊！”
　　唐宋见他真要发火了，这才没继续硬塞，把钱收回去，又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一瓶绿油油的玻璃罐，说：“那你把这个拿回去给你哥用，我姨去国外旅游带回来的，蚊子咬了涂这个特别有效。”
　　顾浪瞥一眼，接了过来：“谢谢啊。多少钱啊？”
　　唐宋皱着眉头道：“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谈钱。”
　　顾浪莫名其妙：“你先跟我谈钱的。”
　　唐宋说：“八百万。”
　　顾浪气到笑：“行，八百万是吧？早晚我还你八百万。”
　　唐宋说：“你赶紧回家去，路上小心车，回去记得写作业。”
　　顾浪懒得跟他再多话，转身就走，走到巷子的拐角处又停下，回头去看。
　　唐宋还站在那里看着他。
　　顾浪举起手里的玻璃瓶，说：“谢谢了啊。”
　　唐宋回答：“记得写作业！别抄别人的！”
　　顾浪：“……”

　　唐宋回到宿舍，正好撞上室友要出去，他赶紧叫住对方，道：“等等，我把钱给你。”
　　室友正是早上跟他一起搬卷子的小平头，摆摆手道：“说了不用了，本来就是放宿舍一起用的，我家里还有好几瓶，又不贵，我下个星期回去再拿一瓶来就行了，本来也快用完了。”
　　唐宋问：“多少钱？”
　　室友为难道：“我也不知道啊，二三十吧大概，可能都不要，十块钱吧，那你给我去买瓶水就当扯平了。”
　　唐宋掏出一张五十的给他：“谢谢。”
　　室友说：“不要这么多，你这样我生气了啊，要不你给我五块钱得了。”
　　唐宋说：“我没零钱。”
　　室友说：“我也没有。”
　　唐宋说：“那你有了零钱再找我。”
　　室友知道他一向都特别固执，啧了一声，点点头，把钱塞进裤兜里：“那你提醒我啊。”
　　唐宋点头。
　　室友又说：“哎，我发现你对那顾浪特别照顾。”
　　唐宋说：“我妈以前是他班主任，让我在学校里多照顾他。”
　　室友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