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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洞房花烛,夜半谈心,新人奉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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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方十六,就金榜题名,当殿赐婚,娶的还是太师的女儿,太后的外甥女,皇帝的表妹,这种大小登科同来的美事,怕是别人争破了头也碰不到的好事吧。可是,丽君却是头一个想逃的人,偏偏又逃不得,若兰已被太师“请”到了西院,想必是太师看出了若兰对自己的重要性。其实,聪明如太师怎么就偏偏忘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俗话呢,自己若是跑了,岂不要牵连了义父一家人呢。
话虽这么说,丽君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再看看自己一身吉服,额角便开始隐隐作痛。今日皇帝派了内宫大总管权昌前来,分明就是来探自己的虚实,本以为喜宴过后,他就会回宫,想不到他百般借口地留下,哼,不就是等着洞房花烛好一验真身么?好一个守株待兔的权昌!
不过,你们当真以为丽君我是个单纯的小白兔么?丽君冷冷地笑,手指探进荷包微挑,暗暗的灯光下流转着妖异的银白。
快走几步,丽君跟上了前面领路的嫫嫫,走到了小姐的绣楼,今日的婚房。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喜幔。
悄无声,珠翠摇,难懂佳人心思。
丽君派了若兰打听得,当日太师的坚持正是由于小姐的坚持。也不知这小姐葫芦里卖地什么药,看来这个小姐不简单。自己可不能失了镇定。
在一旁嫫嫫和侍女的道喜声中,丽君和那盖着喜帕的小姐进了子孙饼,饮了交杯酒,丽君心怀鬼胎,也不敢正眼多瞧梁小姐形状,隐约间在饮酒时,瞥见她一双皓腕欺霜赛玉,两只翡翠玉镯叮当作响,越显地柔若无骨。
丽君心中暗自好笑,若是一个真男人恐早就把持不住了,可惜碰上自己这个假郎君,虽不知其貌如何,单看这双手也知道应是个如花美人吧。
想归想,面上的功夫可要做足,丽君假意温存:“娘子,为夫的突然想起还有一件要事未做,娘子先歇息吧,为夫片刻再来。”
丽君假模假样地坐在书桌上,铺纸,研墨,提笔。眼角余光微扫,见那新娘并未动弹,看来她还不死心,那么接第二招吧。
丽君拿只小剪刀,轻轻挑着灯心,似乎嫌光线太暗,专注的敲着灯花,丽君微微抬手,宽袍大袖挡住了她灵巧的手,更挡住了她欲弹的细指。
“金风细细,
叶叶梧桐坠,
绿酒初尝人易醉,
一枕小窗浓睡。”
软软的柔语,从红盖头下娓娓道出。
丽君不假思索,反射性地对答:
“紫薇朱槿花残,
斜阳却照阑干,
双燕欲归时节,
银屏昨夜微寒。”
答毕,丽君心中轰隆隆乱成一片:她是谁,她是谁?为什么她会知道这首词?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初,自己配过一款让人沉睡,神思混乱之药,药成时,映雪在旁读到一阕词,因中间有“浓睡”等字,恰合了此药,映雪便为此药定名为“初尝醉”。
“初尝醉,药性霸道,不可轻用。”对方的一句轻柔之语,在丽君听来,无异于惊天霹雳!
丽君一个箭步冲上去,待到近前却又情怯,许多事情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可能性太小,不敢戳破这薄薄的一层纸。
一只手到底还是伸了过去,红色的盖头缓缓拉下,象是剧幕,拉开了新的戏曲高潮。
一位温婉的美人,满头珠翠,笑地压过三月桃花,盖头下赫然是映雪的脸!
“映雪,怎么是你?”丽君万分惊喜。
映雪轻嘘一声,遥指窗外,丽君心领神会,二人轻解罗衣,噗地吹灭红烛,钻入鸳帐,一夜低语。
足足说了半宿,丽君才知道了自己走后发生的一切。映雪代嫁,洞房行刺,昆明投湖,大难不死,被梁老太师回乡省亲的夫人搭救,老夫人景氏前两个女儿已为人妇,膝下空虚,见映雪乖巧文雅,就认作义女。
“映雪,你受苦了。”丽君动容泪下。
“再苦也苦不过小姐啊,小姐你女扮男装,历经风霜,只怕吃苦更多。”
“好在,我们又在一起了,犹恐相逢在梦中啊。”
“是啊,这也是无心之举,我也没想到。本来,梁老太师有几分疑我,猜我是投湖的孟家小姐,试探了我好几次,我只好应了抛绣球的亲事,一来脱去干系,二来若嫁得好夫婿,说不定还可以为老爷报仇雪恨!”
丽君不语,只是紧握住映雪的手。
映雪感觉枕边轻微的颤抖,侧首方知丽君紧咬银牙,压抑着呜咽,小半个枕头都湿了。
“你这是做什么,今天能活着见面,应该高兴才是。”映雪少不了一番手忙脚乱。
丽君深吸一口气,总算平静了几许,“映雪,当初我留书离家,烧了你们的卖身契,怕的就是连累了你们,想不到事情反而更糟。如今你与我不得不做一对假夫妻了,你的终身只怕要被我误了。我自己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无他想,只是连累了你,让我怎么能安心。”
映雪安慰地拍拍肩膀:“小姐,你素日是个最聪明的,怎么摊到我的事情反而想不通了呢?映雪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你看,现在我做了太师府小姐,有爹有娘,如今又能和你朝夕相对,便是误终身又有何妨?”
见丽君若有所思的样子,映雪大着胆子说:“小姐,你万万不可再动前念,就是以后千难万险,也不要把映雪抛下了。有什么事情,多一个人帮你分担不好么?”
那分温柔体贴,和当年闺阁中别无二样,可是,映雪,要知道,现在的事情可不是当年的琐碎事情,那可是杀头的干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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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君和映雪二人说了大半宿,勉强小睡,待醒来以后竟已东方大白,在丫鬟嫫嫫们的满脸红晕和窃笑中,两人忙忙地梳洗完毕,衣冠楚楚地请安去了。
两人手牵着手,笑语盈盈,穿花拂柳而来,一干丫鬟婆子以为两人新婚情浓,便远远跟着,冷不丁的,在经过转角处,一个人影晃了一晃,丽君追上去一看,原来是若兰,看她满面通红,两眼红肿,声音嘶哑,看来是昨天晚上担心地哭了一夜吧。
丽君满怀歉意地告诉她真相,若兰和映雪二人相见,又是一幕悲喜交加。
若兰一边与映雪叙话,一边埋怨丽君:“主子啊,我昨夜都要急疯了,生怕你漏馅了,只怕是地也要被走陷了。”
“蓝若啊,真抱歉,当时的确知道了实情,但是不方便告诉你,让你担心了。对了,那个公公后来怎样?”
“他啊,一直等到后半夜,看看没有什么就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三人拊掌而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一同捉弄他人、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三人渐行渐远,一路上互诉离情,兼统一口径。
望着眼前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老太师梁鉴和夫人景氏很是欣慰,男的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女的温柔娴雅,笑语如花,真堪佳女佳婿!看小两口子一副甜甜蜜蜜的样子,看来抱孙之日指日可待了。放眼京城,哪里还找地出比他们更好的绝配!
丽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映雪,神态认真地仿佛在捧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路上不知羡煞多少旁人,映雪粉面低垂,嘴角含笑,眼波流转,掠一掠已是妇人发髻的乌云,摇曳的金步摇,仿佛诉说着她无限的欢喜。
因为是招赘的关系,丽君需向二老献茶,在丽君的授意下,准备妥当的若兰已先她们一步候在一旁。
接过青花莲瓣提梁壶,丽君稳稳当当地朝两只秘色耳杯中倒入香茗,与映雪各持一杯,恭恭敬敬地向两位老人献上。
茶未到,香已至,心欲醉。
老太师与夫人含笑着抿了几口,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叹了一声。
景氏老夫人不若太师沉得住气,好奇问道:“贤婿啊,这茶的味道好生清雅啊?老身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品不出这是何茶?贤婿可否告知一二?”
丽君与映雪相视,会心一笑,老夫人因丽君曾经拒婚,很有些不快,为了相助丽君大计早成,任何一个可以相助的人都不应忽视。二人昨夜特地想了这条妙计,果然,对了以风雅著称的老夫人的胃口。
“母亲大人,听说您颇好茶道,小婿斗胆献丑,奉上这杯自调的茶,母亲可还喜欢么?”
景氏再抿一口,脸上似无限满足:“此茶如贤婿一般不俗啊。茶味淡而不散,清而不涩,隐约有花香萦绕不去,水质清淳鲜活,再配上这薄如美玉的青瓷,更显地茶汤清亮。真正是一道好茶啊。”
“啊,这其中妙处么,母亲大人,容孩儿细细说来。此水乃是去冬从梅花上所收的雪水,自然清淳无比,煮茶所用乃是松木,故而渗了淡淡的松香,那茶叶与菊蕊相拌甚久,所以菊香缭绕而不见其花。此茶尚未有名,当请父亲、母亲赐名。“丽君谦恭一揖。
景老夫人啧啧赞叹不已,老太师拈须微笑:“夫人既然连用了三个清字,那么就已‘三清茶’定名如何?”
丽君大喜:“多谢父亲赐名!”其实,她心中暗喜的是,不出几日郦明堂风雅之名必将传遍京中士林,势必会有更多人前来拜访,这也是在最短时间内广积人面的办法。呵呵,这可是欧阳兄交给自己的办法呢,想欧阳兄在这些世家中摸爬滚打多年,他说的,多半不会错了。
皇上钦赐明日跨马游街,琼林大宴,到那时就可以看到暌违已久的欧阳兄了,这次他出人意料地夺得探花,想必吓倒家中一片人吧。哎,老虎不发危,你就把他当病猫吗?如果他们能真正看懂欧阳飞卿那双深沉的墨瞳,他们就不会这样轻率大意了。
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偶的宽带到期了,而且六级马上就要考试了,偶的更新会慢下拉,大家宽恕我吧。
另,以后文中会出现大量的配角,冷泠异想天开,打算用铜子们的名字,不知道可以么?例如云舒啊,琴心啊,任如是啊,明月啊,还有好多好多,如果不愿意的话,请留言给我。如果有什么好的名字的建议,也请告诉我,希望你在文中看你起的名字,能象我一样感受到写文的乐趣。
在线更新,有点零碎,一会儿再继续发。
今天仔细看了看,不仅留言的人还是寥寥无几,而且偶的文的被收藏数也下降了很多。
是不是冷泠写地不好,所以大家都不是很看呢,以前经常来的现在也不来了,或许最近写地不太好的缘故吧,看来冷泠应该回去反思一下自己的写作能力呢。
我在想如果没什么人看,我是不是该放弃呢。
好惆怅啊。
一直有人问我结局是什么,我先透露一下吧,我还未定,不过,已经有几种选择,正如“我爱丽君”所猜的,所作的结局共有三种:HE,自杀,归隐,流亡他国。而且这四种的细节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