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眠》酸汤肥牛123

90、第 90 章

　　出不去，也不知道一个人在海里能干嘛，百里清央除了焦急地在屋里等待着，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空下来了，她开始想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她下了唤龙泉，化龙至中途，魔族应当便来了，那被魔气绕颈到快要窒息的感觉，她仿佛现在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可能是魔族来的人数有限，哥哥和银姬拖住了其他人，夜粼不怕死地下来想救她，却没料到情况如此凶险——不，也可能他料到了，却还是这么做了。

　　“夜粼……”她摸着手中的清零，察觉到它也在难过。

　　“他们会没事的对吗？”

　　清零微微颤动了一下，似是在安慰她。

　　后来呢？外头缠绕着她的魔气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她肯定这与夜粼有关，可她刚才看过，倒在唤龙泉底的夜粼，身上是没有太多魔气的，那就不应该是他吸收了那些脏东西。

　　但已经进入她体内的魔气终究还是存在了，清央谁都没有告诉，现在的她像个怪物。她当时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个和她一样、却比她邪恶的多的声音，是潜藏在她识海之内的另一个她，是如同随时要反扑将她吞噬的，被魔化了的她。

　　她尝试过在入睡时进入自己的识海，但却找不到那个魔龙的意识。

　　可她知道，她一定在。

　　她会像一条冰冷的蛇一样，找准一切时机，将完整的她吞吃入腹。

　　所以清央现在只能呆在南刹海。

　　她没有找人问过原因，可她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或许，南刹海是龙族曾经生息繁衍之地，对龙族子孙有所庇佑，自然不会让魔物伤害她。

　　可她不想随时背着个随时会爆的炸弹，等夜粼平安回来，他们定是要找个办法去除这魔龙的。

　　快要入夜的时候，每日必来探望的南潜又来了。清央敷衍了几句，送走了人，便准备睡下了。

　　她也看不懂现在的南潜，他对自己似乎已经没了当初那种爱意，更多的是对力量的崇拜——和所有见过化龙之后的她的海族一样，只不过，他也有别的所图。

　　所有的海族，似乎都对龙族有莫名的好感与尊重。
　　--

　　“他今夜又去了？！”明亮如昼的皎月宫中，影月银牙咬碎，一只琉璃杯就这样被她摔碎在毯子上。

　　“回禀王妃，是的。”摔碎的杯子旁，近侍一动不动，恭敬地答道。

　　“不过王并未留宿，只一刻钟便出来了，出来时，脸色……不错。”

　　如果仔细看的话，这近侍的下半身后，还垂着一条细细的尾巴。他就是上回被影月向南潜要来的刚化形不久的小海蛇。南潜见她喜欢，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当日便赐给了她。

　　“呵，好一个并未留宿。”影月皱眉，朝海蛇十七招了招手：“那女的究竟是何人？”

　　如今她身边无人可用。

　　当初嫁来南刹海时，她身边从西荒带来的随从就不算多，这段时间以来，还一个个因为各种原因或身死或被驱逐。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南潜的，但念在他对自己尚可，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她也能理解他担心大权被西荒架空。

　　可如今，他已有数十日没有来过她殿中了。她不喜欢南刹海夜里的幽暗，南潜便给她点了长明灯，保这一室亮堂。影月从前不习惯南刹海侍女们的服侍，如今，这里亮堂依旧，倒觉得有些空旷和寂寥了。

　　十七跪在她身前：“属下无能，那白玉殿守卫森严，且侍卫的口风都很紧，属下没查出什么信息。”

　　十几日之前，海族都听闻海中坠入了个庞然大物，可当他去查探之时，却什么都没查出来，竟好像是被谁凭空抹去了一般。十七知道，有这样本领的，只能是海族的王。

　　但他不会跟王妃提起，即使提了，也只是徒惹她伤心罢了。

　　先前听闻他要来近身侍候这位自西荒而来的魔族王妃，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的好友们皆不赞同，还说了一些她会无缘无故处死侍卫的血腥秘闻给他听。他不怕，他知道她是个好人。

　　就像现在，她疲惫又无奈地侧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他给她按着已无知觉的左手，只觉得王妃她孤单又可怜。

　　“十七……”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开口，睁开了眼睛。

　　“属下在。”

　　“我睡不着。”

　　看着王妃已经解开的腰带，明白她想要自己做什么之后，十七微红了脸，却还是依言爬上了榻，像往常数次那样。

　　他刻意保留的，除了蛇尾，还有口中的信子，只因她喜欢。

　　影月再次闭上了眼睛，沉沦于十七的蛇信子带来的别样情动。她从来都是点到即止，既然已嫁给南潜，便不会真对不起他，今夜也是同样。不一会儿，她出了一身汗，便沉沉睡去。

　　而因蛇尾靠近腰部的敏-感-部-位被她拽着导致力竭的十七，颤抖着下了榻，将她抱至床上又给她换了一身衣服，才虚脱地回到殿外候着。
　　--

　　一大早，刚睡醒的清央就听到了外头不远不近的喧哗声。

　　“王妃不可进去啊！”有侍卫和侍女在拦着谁，但可想而知，大概来人有些来头，这种拦法是拦不住的。

　　她似是想到了谁，嗤笑了声，便起身坐着“恭候大驾”了。

　　果不其然，喧哗声很快到了门口。

　　是熟悉的、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女声。

　　“让她进来吧。”清央一甩袖子，在桌旁坐下。
　　--

　　影月撞开门，见着眼前坐着的人时有些错愕，又带着愤怒：“怎么又是你！我今日定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右手的长鞭便要出手。她的左手没用了，所幸她两只手都是用的习惯的。自她来此，父亲和西荒便如同遗忘了她一般，再不让她参与魔龙一事，对很多事情，她心里也明白。但明白归明白，心里的怨终究是生了根。

　　她同这一个个百里家的女人，似乎是天生不对付。从前百里烟同她抢百里琛，如今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去计较安心做这海族王妃，这可恨的百里清央却又这般被礼待——南潜甚至没有跟她这唯一的王妃提过一句！

　　谁知道，是不是又存的金屋藏娇的心思？

　　众人没想到影月会这样不由分说就动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王妃不可！”

　　没想到势如闪电的鞭子劈开了桌椅，原本静静坐在那儿的百里清央却像是鬼魅一般突然消失又闪现在了影月眼前。

　　“呃……”影月涨红了脸，气息微弱。她被百里清央单手掐住了脖子，右手的鞭子也被她不知什么术法卸了去。

　　“你以为，我就不想杀你吗？”清央慢慢加大了右手的劲，“还是你觉得，我杀不了你呢？”

　　她变了！

　　从前的百里清央，即使影月不愿承认，但就是如同一朵洁白的梨花，有些脆弱却又盛放着，就如同她那该死的娘一样。纵使她一直在变强，总被她影月玩于股掌之间。可现在……她的速度、她的灵力、她的眼神——

　　影月的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现在的百里清央，完全是碾压她的存在！

　　难道她化龙了？！

　　可是她瞪大了眼睛，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王妃失言！求姑娘放过她！”有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影月艰难地用余光看去，跟着她过来的十七正忍着害怕，一个接着一个地磕头。

　　清央手劲松了松，施舍了个眼神给这条可怜的小海蛇，嗤笑了一声：“哦，那你说，她冒犯了我，我不能把她的头拧下来吗？”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眼神变了。每个连日来服侍着清央的人都看得出来，此时的她，眼中空洞，却是染了最纯粹的黑墨一般。

　　“我……我……”十七畏惧极了，他不知道这可怕的姑娘是谁，但他的身体好像天生就怕她，可是王妃在她手里……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地继续磕头：“求姑娘放过王妃！”
　　--

　　影月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可她听到十七在耳边哭。

　　“哭什么……”沙哑极了，好像喉咙被撕开了一样。

　　“王妃您醒了！”十七刚给她的脖子上好药，见她醒来，眼里骤然亮起了光。

　　“您别动！”他止住想要起身的影月，“水母族的灵医说您得卧床休息。”

　　影月想起方才的情景，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想起什么，又轻声问他：“她怎么会放过我？”

　　那时候的情形，百里清央分明是想杀了她的。

　　“是王赶来了。”十七解释道。

　　“那他走了吗？！”影月闻言一喜，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却听得一个声音在屋内响起：“本王还在，有事吗？”

　　是南潜，却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像她于他而言，是一个累赘。

　　面对这样的目光，影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既是醒了，我便走了。”他起身，并不理会眼中含泪的影月。

　　“往后不许去招惹她，除非你这右手也不想要了。”

　　望着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影月怔愣了片刻，忽然痴痴笑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没上榜，哇地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