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眠》酸汤肥牛123

78、第 78 章

　　虽然清央说不需要准备什么，夜粼私下还是去问了他未来的大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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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清源最近每天都在修炼。过去他习惯用剑，但三年前他被抓到西荒时，那剑就被影月毁了，回到龙眠山，百里家的兵器室也已经被洗劫一空。

　　如今他手中的白骨箫，是他的父亲百里琛当年用过的，自西荒出来后，赤焰就问他要不要这把箫。龙眠山脉中有一座山头过去曾是火山，这白骨箫便是百里琛在休眠了的火山内部寻到的。如今百里清源右手执箫，和赤焰一同站在火山口，只觉得大概父子之间真的存在感应，他站在这里，就觉得莫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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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粼来找他时，清源便在火山口边练习着白骨箫。

　　“夜粼，怎么了？”他收起箫，方才白骨箫所指之处仍残留着暗火。

　　夜粼暗自退了半步，他作为海族，对火焰有着天然的抗拒。

　　镇定下来了，他想起来意，突然有些忐忑，一本正经了起来：“是这样的，在下想要迎娶令妹清央。”

　　“什么？！”清源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箫。

　　赤焰和站得远一些的银姬也看了过来。

　　清源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夜粼和自己妹妹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也知道成亲是迟早的事，可夜粼突然郑重地提起，事情真到了要发生的时候，作为清央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且是哥哥，他心里还是没来由地堵得慌。

　　“我是想问问，你们人族的婚礼都需要置办些什么东西？”夜粼见他久久不回应，便再度开口。

　　原来并不是来寻求我的同意，只是通知一下我吗？清源一时又有些惆怅。

　　他恹恹地说：“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很小的时候看见过几对叔叔婶婶成亲。以前族中长辈懂这些，但都不在世了。”

　　而且清央是龙女，如果长辈们在世，她成亲的规格和标准肯定和他小时候见过的那种不同。

　　“你们想什么时候成亲？有时间我们一起商量下吧。”他想了想，又开口道。

　　妹妹的婚礼，他肯定是需要花心思的。妹妹已经大了，也不知道她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夜粼听他这么说，便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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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就到这里吧。”赤焰看清源自夜粼来过之后就不在状态，停下了手中的攻势。

　　“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再来。”说完，他就自顾自化形成蛇，钻入了火山之中。

　　“好。”清源垂下了手，卸下修炼的状态，顿时感到有些疲惫。

　　他走到银姬身边，拉她起来，看着她因为在火山附近呆了大半天而憔悴的脸，有些好笑：“每日在这里，你真的没事吗？”

　　方才他看见夜粼都因为畏惧火山而警惕的很呢。

　　银姬一边走一边从附近的水潭里吸了些水汽缓解体内的不适，听到他的关心，摆了摆手：“没事的，水母族体内的水分比其他海族要多些。海族会害怕，只是初到这里时，骨子里对火的恐惧在作祟，克服了就好了。更何况这火山又不会喷发，只是比起家里热些罢了。”

　　“其实你不用天天陪着我的。”

　　“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情可做。我好歹是个医师，若你和赤焰前辈一时失手受了伤，我也可以帮忙。”

　　清源点头，不止如此，赤焰还时不时让他们俩用自己擅长的术法打斗，他在一旁监督。银姬擅长水系法术，而他自己修炼的则是火系，刚好是相克的两种法术，对彼此的提高却是最快的。

　　“走，我请你去山下吃东西吧。”

　　“真的吗？好啊！”银姬眼睛一亮。

　　她来到龙眠山之后，还没有下过山。上一回她游历人间，还是海族少年们试炼的时候，那时候她一心修炼，对其他的都不在意，如今一百多岁了，竟然生起对花花世界的好奇和兴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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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骑着两匹马来到市集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的傍晚，小贩们正支起摊子摆起了夜市。

　　“我们去那家酒楼吃吧。”清源牵着马，指了指前面装修考究的大酒楼。

　　“我想吃这个。”银姬的双眼却紧盯着旁边刚刚支起的小摊。

　　“哎小姑娘眼光真不错，我的油煎包可是夜市一绝啊，保管你吃到撑。”清源还没来得及劝她，那小贩就滔滔不绝地推销了起来。

　　他皱着眉看了一眼悬着的旗子，“老张油煎包”五个红字印在油乎乎的黄色旗子上。

　　“清源，我想吃这个。”银姬又重复了一遍：“你自己说请我吃东西的。”

　　“好吧。”清源哭笑不得地付了五个铜板，和银姬坐在旁边的木椅上开始吃起了十个热腾腾的包子。

　　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他终究是没有说出“这么晚少吃点油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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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的世界没有让银姬失望。

　　喧闹的街市，热情的摊主，美味的食物还有各种有趣的小东西，都是过去的她不熟悉的。她习惯了南刹海里幽冷的水母宫和孤独的小木屋，今日却发现人族的热闹也让她安心。

　　她左手拿着一串羊肉串，右手拿着一根吃着，路过一家店面时，她转头问清源：“那是什么？”

　　清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个烟花铺。店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烟花，看起来只是一个个箱子，全然没有在空中绽放时绚丽的色彩，也难怪银姬不认识。

　　“那些就是烟花啊，放在空地上点燃它，它就会飞到空中爆炸，很漂亮的。”他怕她没见过，解释的很详细，却没注意到她脸色徒然一变。

　　她见过的，在她消除了的清源的记忆里。

　　“女孩子应该都很喜欢的，要不我买一个，我们带回龙眠山放烟花吧。”说着他就向那烟花铺走去。

　　“哎——”银姬紧张得不行，立刻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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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我要买几个烟花。”清源进了店里，抱起几个大烟花和几个拿在手上玩的就去付账。

　　“一共是一两银子。”那掌柜拨弄了一会儿算盘，抬起头来，笑了：“是你啊小伙子，又来买烟花啦，那我给你打个折吧。”

　　百里清源有些疑惑：“老板你认识我吗？”

　　“哟，年纪轻轻记性就这么差啦，你上回不是在我这里买了很多嘛？”掌柜记得他，是因为三年前的冬天，他把店里的烟花全搬空了。

　　清源却有些抱歉：“不好意思，确实记不清了。”

　　他仔细地想了想，还是没有印象。

　　“没事没事，打个折，一共是九吊钱。”掌柜见他确实是想不起来的样子，也不在意，只当是他平日太忙忘性大，记不得他这小生意也实属正常。

　　“我们回去吧。”

　　清源付了钱，把烟花放在一匹马的背上，就听银姬这么说。

　　他想了想，夜已经深了，一匹马又背着烟花，确实也不方便再逛。

　　“那下次再来，回去放烟花吧。”

　　“好。”银姬看着烟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怎么回去呢？他们有点发愁。一匹马驮了烟花，已经不能坐人，那就只剩下银姬的马了。

　　“上来吧。”银姬坐在马背上，伸手向清源。

　　见她目光坦荡，毫无尴尬之色，清源不再犹豫，跃上马背，两人共乘一骑。只是他终究还是注意着两人的距离，怕唐突了她，便直直地坐着，手也不拉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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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之中，两人两马慢悠悠地往龙眠山走。十月了，森林里变得安静了起来。

　　银姬背对着清源，不动声色地和他聊天，暗地却仍对刚才买烟花时掌柜的话心有余悸。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她自作主张消除了他对清央那不该有的情愫，如今就活该担惊受怕。她有些后悔。

　　“清源。”她叫他。

　　“嗯？”

　　“今日夜粼跟你说的事，你不开心吧。”

　　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夜粼和清央要成亲一事，清源沉思了片刻：“还好，当时有点闷，现在好一些了，大概跟一些父亲嫁女儿差不多的感觉吧。”

　　“是会舍不得的吧。”她想起自己已不在人世的父亲，有些感触。

　　清源的回答让她放下了心，她白天见着他失态的样子，差点以为他对清央又产生了先前的感情。
　　还好他没有。

　　骤然放松下来，她竟然睡着了，只隐隐约约地听到有规律的声音，让她安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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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源被突然靠上他胸口的银姬吓了一跳，仔细看看，却发现她只是睡着了。

　　“太累了吧？”他看着银姬温柔的睡颜，不知怎么就没有叫醒她。怕她掉下去，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去顾及什么男女距离，双手终于抓上了缰绳；走了一会儿，怕她睡得不舒服，便调整了坐姿又放慢了速度，让她靠得更稳一些。

　　这些天银姬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他听说了她在海里遭受的痛苦，也见证了她从一开始的不安到现在卸下心防能放松地在他面前睡着，日日相处着，他知道这些改变有他的原因在。

　　他是喜欢如今的她的，有着鲜活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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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营地，清源小心地抱着银姬下了马，把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

　　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只是清源看得出来，她并未完全清醒。

　　“清源对不起啊。”她看着床边站着的清源，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没事，到家了，你睡吧。”他以为她做梦了。

　　“烟花呢？”她有些迷糊，却想着刚才买的烟花。

　　“我们明天放。”

　　看着她再次沉沉睡去，清源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他抬起头，屋外天高云阔，静谧而美好。

　　明晚也会是个适合放烟花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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