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眠》酸汤肥牛123

77、第 77 章

　　“央央……”夜粼听她这么说，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有些惊喜和局促。

　　如今在这洞穴之中的女子虽然还没见着面，但听声音，显然是阿姨一辈的人。他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就见长辈了？他方才那么狼狈，会不会留下很差的印象？

　　羞愧之后，他突然又想起，百里家的长辈不是都死在那场山火中了吗？那这女子，又会是谁？

　　直到见到盘旋着的龙骨和龙骨之上坐着的虚影，他才明白过来：清央的这位前辈，竟已不是活人。

　　可，死亡了不知多少年，还能残存着神魂，他用夜叉尾巴都能想象得出，当年，这位前辈是怎样得叱咤风云。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以为海族秘典里记载着的那能够翻江倒海的龙，只是他们海族几千万年前的祖宗们编出来的故事。

　　只是这龙骨之上，怎会有魔气萦绕？

　　他有很多话想问清央，但显然这不是个好时候。而清央与这前辈很是熟络，走近了些，她拉了拉夜粼：“这是灵溪前辈。”

　　“夜粼见过前辈。”他恭敬地作了一揖。虽然从小顽劣让父母头痛，但毕竟是南刹海贵族出身，耳濡目染之下，他的礼数做得无可指摘。

　　却听得灵溪又笑了：“好了好了，年纪轻轻的，怎么这般老成？”

　　清央也憋着笑：“像你平日那样就可以了。”

　　“像刚才那样，不是挺可爱的吗？”夜粼正惊讶于灵溪不同于其他长辈的反应，便又听她这么说。

　　待明白过来她指的“刚才那样”是什么，他大窘，干笑了几声道：“我们就当刚才无事发生过吧。”

　　“好好好。”灵溪站起来端详了一会儿夜粼，叹了一声：“是南刹海的夜叉啊，没想到我们最后一个龙女的爱人，竟是海族。”

　　夜粼心中顿时一紧，这前辈难道还与夜叉族有恩怨？！要是因为这个否决了他，那他也太冤枉了吧！

　　他立刻看向了清央，就听她问灵溪：“夜叉族怎么了吗？”

　　清央也有些懊丧，她此次带夜粼前来，就是想着让灵溪前辈见一见他，却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无论怎样，她都不会与夜粼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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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两人这种样子，灵溪突然意识到他们是误会了，立刻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感叹，我们龙族自南刹海而来，而后孩子们与同族成婚居多，少数也有与外族通婚的，却从未回到过海里。而像你我这般的龙女，更是没有选择余地，只能与族内青年才俊成婚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的归宿竟是回到了南刹海。”

　　其实世事无常，她也无法保证这是否就是清央的归宿，但充满爱意的眼神不会骗人，她经历过，所以很清楚，这夜叉族少年看着清央的时候，分明与当年渊空看她的样子如出一辙。

　　“你们，很有缘分。”她知道两人都希望得到她的肯定，便带着笑容祝福道。

　　只是突然她感到一阵眩晕，跌坐回了龙骨之上。

　　“前辈！”清央和夜粼惊骇不已。见得灵溪的身形一晃便跌倒了，他们赶忙上前去扶，却忘了她只是一道魂魄，又哪里能触碰得到呢？

　　“没事的。”他们的举动让她很是欣慰，她安慰他们：“只是站久了有点累。”

　　清央却很清楚，灵溪前辈的魂魄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看见清央悲伤的表情，灵溪缓缓地说：“不要为我难过，清央。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也是解脱。”

　　“我们之间也有缘，如今看你遇见了自己的爱人，我便也放心了。”说完她看向夜粼，“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吧。”

　　“我会的。”夜粼也看出了什么，神情不由得肃穆起来。似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有力，他重申了一遍：“就算拼了命，也会护她周全的。”

　　他们都清楚，魔族对龙女并未死心，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但他今日承诺的，未来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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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不说那么严肃的事了，你们什么时候成婚？最好能在我消散前啊，我还想喝你们的喜酒呢。”

　　刚做了郑重承诺的夜粼冷不丁听到灵溪这话，心里只有一种感觉：要是他正在吃饭，嘴里的饭一定会喷出来。这前辈实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随后他的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喊：越快越好啊！最好明日！不！就现在！您给我们证婚！

　　但他要是这么说，一定会吓到清央的吧。他就怕清央觉得他猴-急。

　　几番思索下来，他红着脸看向清央：“只要清央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抬头的瞬间，便见清央脸上带着红霞，也含笑看着他。

　　“不会很久的，前辈放心。今日前来，就是想让您看看他。”清央并不羞涩，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她也知道，灵溪问他们成婚之事，也是在含蓄地提醒她化龙的那个必备条件。

　　“前辈放心！成亲当日我们一定给您送酒！”夜粼却听不懂两人之间的秘密，这下听灵溪这般赞同他们的婚事，瞬间雀跃起来，恨不得当着她的面把清央狠狠地搂进怀里亲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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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这么多年来见不着什么人又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也或许是对自己看好的后辈找到了如意郎君而高兴，灵溪不知不觉跟清央和夜粼说了好一会儿话，讲她的故事，也表达对他们俩的期许。

　　这其中的有一些事，清央已经听过了，但很乐意陪着夜粼再听一遍，也有一些是新鲜的故事；而对夜粼来说，光是灵溪真龙的身份就让他肃然起敬了，那翱翔天际的恣意令人无限心驰神往，而后来入魔的事则让他叹息。待听到灵溪失手杀了至爱渊空，他握着清央的手又紧了紧。

　　先前便听清央说想要化龙，只是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如今听得这其中危险重重，即使真变成龙也不是一劳永逸，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也真正懂得了方才灵溪问他会不会好好照顾清央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那句话，我拼死也会护她周全。”

　　灵溪闻言欣慰地笑了，这最后一个龙女，可别重蹈她当年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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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你们也陪了我很久了，这里阴冷潮湿，还是不要多呆为好。”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两道蓝光急迫地从夜粼和清央的储物袋中飞出，静静地停在了灵溪面前。

　　“龙兰龙竹？”因为突然而来的强光，灵溪眯了眯眼睛，待看清两道蓝光是何物之后，她呐呐了几声。

　　上回清央一人下来，她见过龙兰，但人死如灯灭，龙兰有了清央做新的主人，她也很满意，所以只是眷恋地看了几眼；可是她没想到，如今龙竹竟也重现在了这世间，还在夜粼的手上！

　　“先前在南刹海极寒境的剑冢里，我们发现了它，当时它已经陷入沉睡之中，还是清零把它唤醒的。”夜粼看着清一，对灵溪解释道。

　　“这大概就是天意吧。真的是，太有缘分了。”

　　她差点落下泪来。

　　当年的她和渊空也如清央和夜粼一般持剑并立，是世间皆羡的爱侣，最终却落得那样的下场。天意弄人，只是希望这回，天意能对这两个年轻人宽容一些。

　　她忘了自己已是灵体的事实，伸手去触碰两柄剑。虽是徒劳，但清零清一对她的靠近还是很欢喜。

　　“先主你放心，我们也会好好保护主人们的。”它们俩在她身体边绕着圈，对她承诺道。清零上回已经见过灵溪，这次本不打算出来惹她感伤，但看到她即将连灵体都消失，两个剑灵最终还是在离开前出来见她一面。

　　“你们也要好好的。”她点点头，也担心它们俩的安危。当初她和渊空身死道消，惹得两柄剑也差点湮没。人剑一体，她对剑的爱意应该仅次于对渊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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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两人的修为和以往都不可同日而语，清央这回没有和夜粼像往常一样走另一条出口，而是回到了来时的方向游上了井口——夜粼不怕水，在唤龙泉里自如的很，只是仍对先前的刀光剑影心有余悸，直到出了水面，都没有松开牵着清央的手。

　　到了外面，两人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星星缀满了夜幕，风在树梢飞舞，浪漫得不像话。

　　此时的夜粼像个毛头小子，沾沾自喜又不知所措。他迫不及待地转身到清央的面前，问她：“你说的是真的吧？你会跟我成亲吧？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我得准备什么？你们龙族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清央一把拉过他的领子，踮脚吻住了他。

　　“是的，我要与你成亲。”她站定看着他，眸子比星还亮。

　　“其他的简简单单就好。”

　　灵溪前辈没有说要化龙非得成亲不可，只是她单纯地觉得，往后余生她都希望能和他在一起。至于婚礼是否隆重，她真的不甚在意。

　　他们都没有多少亲人在世了，也没有必要冒着被南潜发现的风险去找以往交好的水族，只需要在龙眠山，在清源、银姬、赤焰，以及山间精怪和天地的见证下，在一起，就足够了。

　　“这样太委屈你了……”夜粼想到自己目前被南刹海当权者追杀的身份，想到不能像以往海族成婚那样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就觉得有些难受。

　　清央笑了笑搂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重要的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