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项上人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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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与江樾对视一眼，将窖中女子抱起，移到地上，探过呼吸，无明显异状，再解开绳缚，令其平躺，这一番动静，女子虽有皱眉呻吟，但仍未苏醒，显然是被下过昏迷的药物。
刘先瞪向乡里儿子，乡里儿子缩成一团，手护着头，低声道：“俺娘的药，劲大，没法子解......”
刘先还要去打，乡里儿子怕得后缩，江樾一句“罢了”给拦下，又去如钰处察看，显然要陪一晚上的样子，刘先粗人一个，明明二人这情形傻子也能看出不对来，他隐隐觉得有异，却半点没往心里过，十分忠心得上前劝道：“主公劳累一天，还是去歇一歇罢，如钰姑娘此处有我，必当护其周全。”
江樾道句“不必”便微阖双目，休憩起来，刘先见此无法，自顾将乡里夫妇赶进内屋，分开捆绑，又令乡里儿子去往邻家一道将尸首清理了，一番折腾不提。
当夜月朗星稀，村落靠山，夜风刮得急，老木做得门窗时不时轧呀作响，如钰在一阵疼痛中清醒过来，刚睁开一半眼皮，就被床侧之人肩颈侧的护甲反出得光，刺了眼睛，微微呻吟了一声，江樾立时睁开双目，眼下有微微血丝，沙着声道：“可要什么？”
如钰看清了是他，摇摇头不说话，听见风声缩了缩被子，江樾伸手要去替她掖被角，伸到一半却愣住了，竖在两人之间的一只手，布满了血污，因为不曾清洗都已在手背上斑驳漆落，看着好不可怖，如钰瞟了一眼，冷不丁地也是吓了一跳，本也没有什么，江樾却不知为何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才起身往屋外井处打水清洗。
如钰本想喊住他的，声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看他这样，总觉得有什么绊住了嘴也压住了心，乱糟糟地也说不太清，只好打量周遭分散注意，一看不要紧，把她又吓了一跳，怎么还在乡里的屋子，别说出村了，这是连屋子都没换，这心也是大啊，别人的地界上，敌暗我明，就一点不怕出事？
如钰心中满是不安，无奈身上多处伤痛，难以起身行走，正苦苦思索解困之法，却是刘先疾走近前，对江樾道：“主公，大事不妙，从山道侧西来了两路人马，少说也有数百之众。”
江樾半只手臂浸在井水中，闻言将手捞了起来，水珠落落而下，带着夜风沁凉，江樾本也受伤，微咳了一声道：“讯号可发出去了？”
刘先道：“早在带着乡里之子遍走村中之时就已发出，怕只怕远水近火，相救不及。”
江樾望向如钰所躺的里屋，道：“孤身而入，首尾不及，本就是兵家大忌，此事是我失算了。我一人性命倒也无妨，只累你同我一道送命，实在不该。”
何时听过主公有此自弃之语，刘先大惊失色，忙道：“主公何出此言，知遇之恩，没齿难忘，若非主公，天下之大，也无我刘先的容身之处，何来连累之语？此次未能护得主公周全，先惭愧不已。”
刘先本是降将，却能有此交心之语，江樾心下感动，旁的便也无需多言，转头看向屋内，默了一瞬后道：“如此，便劳你将二女藏于窖中，今夜生死，各安天命就是。”
刘先领命而去，先去抱那昏迷的女子，如钰处自是由江樾亲自去抱，如钰见他一言不发就抱人入窖，心中了然，被放到窖中地面时拽住他袖道：“此窖颇为宽大，不如你们也躲进来，再在院外放一把火，烧得半烧不烧就好，等来人到了，为知屋中人生死，必会灭火，到时许有一线生机。”
江樾道不妥：“若其无心捉拿活口，便任由火势蔓延，岂非四人都活活闷死在这地窖之中。”
如钰还要再说，江樾止道：“好好藏着，等人都走了再出来，猫儿还小，还在等着你回去。”
如钰用尽全力拽住他袖子不让他走：“你家中还有幼弟在等你回去，你不可以有事。”
江樾甚少见她这般严肃神色，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刚浸过井水的手将包住如钰拽着自己衣袖的那只完全包住，握了一下推了下去，如钰还要上前，被他按了回去，窖顶阖上，光线渐渐微薄中抬头望着的如钰，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他不带笑意的眉眼，目光深深，正如屋外的夜色。
不过片刻，屋外马蹄声急，打头的数十骑明火执杖，列队入村，转眼到了屋前。
村屋门扉紧闭，未知其内情形，打头一人请示道：“是否火攻，逼屋内人出来。”
隐在打头几骑内的一人，坐于马上，手控缰绳，面容白皙，因是惫夜前来，稍显疲态，正是徐家行三的徐冠，他一挥手道：“不必，江樾其人素来心高气傲，又怎会做出不战而惧龟缩不出之态，你前去喊话便是。”
侍从领命而去，内屋正门便从内打开，江樾刘先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兵器皆封，姿态从容，竟不像是大敌当前，徐冠侧目一瞧，微微一哂，口中道：“原是男君在此，徐氏恭迎不及，还望男君海涵。”
江樾抬眸一眼就望向别处，似是不愿多瞧他：“世家子弟都是哪学的臭毛病，有话说话，难不成还指望我扯些说辞来与你兜什么圈子。”
被噎了话徐冠也不恼，只笑道：“男君果真是快人快语，那便得罪了。”
略一挥手，身后一列府兵便翻身下马，欺近柴扉，夜色惶惶，府兵的肩甲和兵器倒是簇新锃亮，正逢乱世，礼崩乐坏，红巾横行，略有财资名望氏族都会豢养府兵，以保一时之安，徐氏自也不会例外，只这样的军备，莫说护一府之安危，就是比起他的江东军，也是差不了几分了，江樾拔刀出鞘，略眯了眯眼睛。
见其不准备俯首就擒，徐冠扬声道：“活捉江樾者，赏百金，取其人头者，赏五十金。”
“堂堂江东之主的项上头颅竟只值五十金，徐公子，您这价，开得是不是也低了些。”
“屋内何人说话，立刻现身。”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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