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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又死人 ...

  •   谁也未曾想到,第二日一早祈康宫里又被发现死了一个,依旧是背靠着墙,面朝寝殿,脖颈上一条红痕,脚下浅浅的一摊水印。
      “姑姑。”大宫女晨风对着手下的小宫女还能强撑着,待到了刘姑姑面前,半点的矜持端庄都不剩了,一双手抖得厉害,嘴唇上的胭脂也擦得红一块轻一块,很是狼狈,“我,我昨晚,我昨晚看见何姑姑了。
      “什么时候?”刘氏原以为晨风不过是冲着她撒撒娇,找个依靠,却不曾想,竟她昨晚竟见了何玉,只不知那时候何玉是生是死。昨晚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加强巡视的时候竟有出了这样的事。
      “昨儿半夜里,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晨风摇了下头,死死地盯着地面道,“细柳的事儿一出,昨晚上谁都没有睡好,屋里人翻了几个身,我也睁了好长时间的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可能是睡得晚了些,喝了水,迷迷糊糊起夜的时候看见窗子开了,我关窗户的时候正外面一个人影走过,那身形看着便像是她。当时没反应过里啊,倒床上就睡了,今儿一早听见消息,我便觉得不对,心慌的很,也不知该不该说。”
      “好孩子,你既然看见了,自然要告诉人。那你昨儿看见的是个背影还是前头?为何觉着就是何玉了?是因着她的衣服,还是因着她走路的姿态呢?”刘姑姑没理晨风的故事,只追问道,
      “我,我也不记得了。只是看见一个人从南往北走了,一身姑姑的衣饰。现在想来,也不知为何,便觉得那人便是何姑姑。也许是与她平日里的打扮太过相像?”晨风摇了摇头,这么一问,反倒叫她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了。她不过是迷迷糊糊地一瞥,脑子说清楚也迷糊,但冥冥之中,便是如此认为,半点证据都说不出口。
      “罢了。你也是一时迷糊,未必就真叫得准了。这事儿我也知道了,我且再想想,一时不会告诉他人。你也不必害怕,把心放在肚子里,也别告诉旁人,省得多了事端。”刘姑姑话虽如此,可她转身便将此事尽数报与王太后。
      王禾稷披着头发倚在垫子上,看着窗子上一点点射进来的光,忽而冷笑道,“胆子不小啊,顶风而上……我原以为不过是想借着此事,斩草除根,不曾真正怀疑到她。可如今这般横中直撞、肆意妄为,倒真真像是宣城的手段了。”
      “昨儿晚上宣城公主去了莫然那里,因着报来的太晚,就没敢打扰娘娘休息。这一早晨又出了这一档子事儿。”刘姑姑看着地面,心里也生了疑,“也不知这两件事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干的。”
      “前天晚上没有防备,细柳又生的瘦小,算不得难。可昨儿是重兵守护,新调了侍卫来守,论理不该。便是算在巫蛊之术上,也不该接连两天才对。”刘姑姑看似自言自语,但眼睛总是偷偷瞟着王太后。只见她面沉如水,平静无波,反而愈加骇人。
      “叫莫然来,去请陛下来。若是陛下不在,你就与何越说我病了,去寻太医,去传皇后……总不能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把我这儿当做死城。”王太后这两日休息的不好,一睁眼便能看见红色的血丝,眼底皮肤下也肿胀青黑,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几岁。
      “是。”刘姑姑应了声,转头吩咐了人,一回身,觉着自己脚下似乎粘了什么,低头蹭了蹭,才见鞋底不知何时何地粘连的米粒被碾成了黑色。

      “皇后娘娘去祈康宫探望太后了,诸位娘娘请回吧。”洛春站在阶前面上含笑,半点看不出刚才接到旨意后着急的样子来。面前的秦素等人虽内里无比好奇陈后去王太后宫中是为何事,但一个个都端着架子,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贵妃娘娘。”众人面面相觑,又无人肯多一言,只好准备各自回宫,此时却见宣城公主身披红狐大氅,慢悠悠地从墙角转了过来,冲着秦素道。
      “殿下回来了。”也说不得,秦素见了她,嘴角便不自觉地勾了起来,面目也柔和了不少。宣城明艳大气,这一身的火狐狸本是最配她的,可这个时候穿出来,便如同是明晃晃地来打王太后的脸。虽不知祈康宫中又出了何事,但连陈后都惊动了,她一个公主也理应低调恭顺,起码不该如此张扬。
      可若是低眉顺眼能合人眼色了,便也不是她宣城了。
      “再不回来,陛下就要下旨给我绑回来了。”宣城挑眉一笑,扫了眼一旁的妃嫔,冲着秦素眨了下眼,“你今日怕也没去过母后宫中,不如送我一段,一起走走。”
      “好。”秦素也知道此处人多眼杂,便点了点头,带着随侍与宣城步行往万福宫走。等在中宫门口的妃嫔倒没个不识趣的,便是有那么几个互相对眼色的,也依旧是半点声响未出,眼看着她们渐行渐远。
      二人并肩而行,将跟随的侍人都轰离了数丈之后,方才慢慢交谈起来。秦素低着眼,看着宣城新换的鹿皮靴子,轻声问她,“外头可累?这些日子也没什么消息,倒觉得此次见你更胜往昔了。”
      “累不累的,也不过是自己找的。好好的京里不待,非要出去,可不得受着点舟车劳顿,风餐露宿的。不过这出去走走,确实见了不少的东西。以前在宫里,吃喝不愁,荣华享尽,得了两句风言风语便委屈的不行。嫁了人,也待不住,人家冷了些便要闹得人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甚至恨不得绝了人家的根茎。也是心思狭隘,比针尖还小了。”宣城说道此处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双眼远远地望着结冰的静湖,还有湖边打扫的宫人,怔怔道,“我在外面的时候,常常在想,若是我没有生在皇家,若是我生在普通的官宦之家,生在耕读之家,生在罪奴之家……也许便不会有诸多奢望,诸多所求,也不会有诸多纷扰,诸多艰难。”
      “官宦之家有官宦之家的苦楚,耕读之家亦有耕读的艰难,更不用说为人仆役,难堪隐忍,不一而足。人生坎坷,亦非身具何处便能免的。”秦素也向那处望去,这地方夏日里一片波光潋滟,此时结了冰,也美得很,只是常常能见,不甚稀罕了。
      “表姐不问我这两日的命案?”宣城忽然转过头来,看着秦素笑问。
      “我既不是判官,也不是廷尉,更非是中宫之主。问这些劳什子做什么?左右不是我做得,也赖不着我,得了信儿,听一耳朵也就是了,何必要究根问底。况且我与你好,心里自然信你,不必细问。”秦素一时没注意,漏了宣城故意言道的“两日”。
      “表姐信我,可这宫里人倒都是疑心我呢。”宣城心里某名一松,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向来肆意惯了,又正好赶上了回京,可不是遭人怀疑。况且这疑人之事,多半也无需什么根据,只要心里觉着像,便是怎么看都觉着是你了,疑邻盗斧耳。”秦素说道此处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儿来,看向宣城的眼睛,“倒是外头,你可惹了什么事儿出来?昨儿陛下以为你来了我宫里,忽然闯来,似乎要审你呢。”
      “陛下?”宣城皱了皱眉,她微服出行,出格的事儿多了,谁知道陛下气得是哪一件?秦素一问,倒叫她迷糊起来,还不如说说王太后宫里的命案呢。
      “说不得?”秦素随口一说,也没准备非要得个故事来,见宣城不语,便也不再问,转而道,“那也罢了。不过你今儿特意来找,除了想我了,可还是有事?”
      “倒也不是说不得,只是我也不知陛下气的是哪一件。不瞒你说,这一路上,花船也去了,匪窝也缴了,兵营工作也打着特使的名号行了一圈,还与武家的信使打了一架……这林林总总的,也不知说的是哪一件事。”宣城倒是不甚避讳,站在一旁的秦素却睁大了眼,颇带着几分讶异地看着她。
      “殿下好兴致。我原以为你是又招惹了哪个才俊英雄,却不想竟是如此。”秦素自问也不是老古董,可匪窝之地如何凶险,若一时不慎,便真真是再见不得第二面了。也不怪陛下生气,着实是太儿戏了些。
      “也没耽误。”宣城对上秦素的目光,不知怎地竟也生出两分心虚来,垂了眼,蚊子般喃喃加了句。
      “殿下。”秦素一时气得笑了,看着宣城竟有一种老母亲的心累之感。身为得宠长公主,与些青年才俊有些往来情有可原;与养母太后置气,出宫散心,也是常事……可这不顾己身安危,擅入险地,便着实令亲者气结了。更何况,旁的杂事儿,这位殿下依旧半点没耽误。真真是“好好”散心了一圈。
      “表姐莫恼。我也是年轻,本想看看百姓,却……日后也不敢如此了。” 宣城这话昨儿在秦太后耳边说了一回,第二回说,自觉动作姿态都真挚了不少,心里竟微微有些得意。
      “殿下,还是随心意吧。”初时的担忧过了,秦素也缓了过来。宣城性子如此,拘束是拘束不得的,多言无用,她的话也未必对,再说也过了。
      “对了,今日找我,本想说什么来着?”秦素想起刚才所问,看向宣城。
      “你看我都忘了。”宣城眨了眨眼睛,抬起头对着秦素道,“今早祈康宫里又生了一桩命案。听说那人被摆的和昨日的细柳几无差别。”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又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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