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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小奶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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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里人满为患,全因经营的特色菜受欢迎。
特色阳春面,特色糖年糕,特色烤乳猪。
特色——炸麻雀?
丁翘捧着菜单,脸色红白交加,把那道菜名翻来覆去看好几遍,确认自己没眼花。
吴歌察觉端倪,看了眼她正对着咬牙切齿的菜名。
“想吃?”
丁翘咬后槽牙,“你敢点我就敢吃。”
“何必。”吴歌叹口气,“我可没说要吃麻雀,没二两肉的小东西,不过瘾。”
丁翘合上菜单,“说话别含沙射影。”
吴歌招手叫过服务员,报了几个菜,点了壶鲜榨橙汁。
等菜的空档,丁翘把纸袋递给他,“还你浴巾。”
吴歌从袋子里把浴巾拎起一角,放在鼻下闻闻。
“还好不是花香味。”
丁翘醉了,“男人娘不娘和香味没关系。”
“那你觉得我属于娘炮款吗?”
丁翘做了个认真思考的凝重表情。
吴歌心脏受到一万伏伤害。
“你执着这个问题很奇怪。”丁翘纳闷。
吴歌笑得勉强,“因为有人说我小奶狗,还长了一张娘炮脸。”
丁翘受惊,“就你,还小奶狗?”野狗还差不多。
“不相信?”吴歌哀痛,“当时我也很震惊,老子活了快三十岁,竟然有人叫我小奶狗,请问我哪里奶了?”
丁翘忍笑忍得脸抽筋。
“你别冲着我愤慨,去问说你的人。”
“不是正在问。”
“啊哈?”
吴歌无力的支起脑门,唉声叹气的说:“最可恶的是她说完还忘了,好比公主心血来潮睡了咨客,第二天穿上裙子就走,挥挥衣袖半毛钱都没留下。”
这个比喻,咋那欠打。
后悔啊后悔。
丁翘的内心猫抓一样,万分后悔冲动下答应这顿饭,因为吴歌的神情透出重要信息,他是来秋后算账的。
趁着菜还没上,她借口离开好不好。
这时,服务员端上香酥排骨,特意往丁翘这边放了放,小姑娘伶俐,记得刚这道菜是她选的。
丁翘瞅着排骨的目光如同敌人般冷冽。
吴歌乐,“你这给菜相面呢,快吃。”
“我——”丁翘踌躇两秒,不安的说:“要不你还是把那天发生的事都告诉我好了,来个痛快的。”
吴歌举着筷子盯着她,“你真一丁点都不记得?”
“那倒不是,有些零散片段,拼不出具体的。”
吴歌放下筷子。
“你的片段里有没有高跟鞋脚踩别人胸口。”
摇头。
“揪领子,捏脸蛋,叫小奶狗。”
再摇头。
吴歌捏捏鼻梁,“那强吻的戏码总有了吧。”
“!!!”
不,吴歌说的这些事情绝对不是她干的。
嗷嗷嗷,她不相信!
一顿饭吃得味如嚼蜡。
吴歌放完大招就跳过话题,弄得她再问无脸,不问烦心。
如今,丁翘心里蹲着的不是猫了,已然演变成铁齿獠牙的猛兽。
七月过半,夜晚的城不复白天的炎热。
出了地铁,吴歌送丁翘回家,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的路,他们走得很慢。
丁翘总有种感觉,和吴歌认识时间虽不长,彼此却有种默契。
不敢深想,她在脑内刹车,及时收敛。
手忽然让人攥住。
丁翘仰头,“你又怎么?”
“想死是不是。”吴歌声音很沉。
丁翘顺着他示意看去,十字路口,斑马线,一辆又一辆疾驰飞过的汽车。
前方绿灯明亮刺眼。
“谢谢。”丁翘抽手,纹丝未动。
呦呵,来劲了哈。
擒拿手小健将逼出斗志,暗暗用起巧劲,小手法耍得如鱼得水。
吴歌嘴角牵了个弧,手腕翻转,一拖一带,制服小擒拿全无压力。
丁翘的骄傲噼里啪啦往下掉。
教练曾经教导过她们,骂不过的就打,打不过就跑,跑都跑不了的,对不起,那只能认命。
丁翘犹记当时就提出反对意见,和教练说:“你说的不对,应该拼下智商,斗智斗勇一番,起码可以争取个逃生机会。”
教练抱着手臂,“丁翘,我讲半天你听了吗?”
“听了呀。”
“我在讲什么?”
“遇见恶人的自保手法。”
教练双手叉腰,恶声恶气的说:“那是十分钟前讲的,我现在讲的是与对象相处的基本法则!”
“……”想退学费。
当天,丁翘怒辞教练,退团理由——教学内容严重跑偏。
可现在。
丁翘忽感醍醐灌顶,万年未解之谜宛如一扇大门向她打开,摇手,召唤。
这一瞬,她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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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兰芝在母亲那里住满一礼拜才回家。
这段日子她很少和女儿交流,偶尔通话也是围绕着姥姥的病情居多,赶上娘家两个妹妹在,她挂断的更快,有时甚至不接。
不为别的,女人的八卦太厉害,她躲还躲不起,更不乐意把看笑话的机会送到人家嘴边。
可今天刚进门,她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孙兰芝拿起丁翘放在卫生间外面的衣服,香水味里夹杂着股烟味,而这么浓的味道,必然是有近距离接触。
看来有情况。
丁翘洗完澡出来吓一跳,她亲妈几时回来的,无声无息的也不打个招呼。
“您回来怎不提前说一声。”
孙兰芝路上买了包香瓜子,边嗑边看电视剧,古装玄幻大制作,她这几天看的入迷的很。
听完丁翘的话,把瓜子皮吐进垃圾桶,掸了掸手说:“谁规定的我回自己家还需要提前备案,老娘想啥时候回就啥时候回。”
这不抬杠么。
丁翘对母亲大人时常变天的情况早已习惯,说了句:“谁敢管您,早点休息。”就打算回房间躺平了看书去。
可脚刚一动,孙兰芝发话了。
“回来,我有事问你。”
丁翘没动,“不急的话明天再问,我困。”
孙兰芝啪的一下拍上桌子,拍完又哟哟的叫唤疼,连吹带揉的。
丁翘:“……”生掰的女强形象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谁叫她这个做女儿的愚忠愚孝,明知母亲眼神不善,看似有一肚子阴谋要往外整,丁翘还是抵不住对方喊疼,马上乖巧的去洗手间浸湿毛巾,帮忙冷敷。
孙兰芝露出个得意的小眼神。
“到底想问什么?”丁翘放下毛巾,瓮声瓮气的说。
“你这啥态度。”孙兰芝眉心拧成川字,“别弄得像领导审问下属,我是你妈。”
“就因为您是妈,不然我早走了。”
“反了你,找打是不是。”
“丁教授最反对家庭暴力。”
“你——”
丁翘挑眉。
场面僵持数秒。
孙兰芝忽抓过一把瓜子塞到丁翘手里,眉毛展开,嘴巴上翘,面部肌肉由紧到松。
看老娘七十二变脸。
“来,吃着瓜子跟妈谈谈心,说说今天过得咋样,有没有啥特殊的际遇。”孙兰芝语气温柔。
丁翘手一抖,瓜子变得成烫铁球。
“妈,收了神功,咱直奔重点行不行,太绕了浪费时间与生命。”
“你这孩子,懂不懂聊天的趣味。”
丁翘站起身。
孙兰芝眼疾手快的拉住,一把将她拽回原位,手劲大的出奇。
“你晚上和谁见面了,衣服上有烟味。”这回直的比尺子都直。
丁翘望了半分钟天花板。
她缓过劲,右手搭在孙兰芝肩膀上说:“难道您没闻到其他味道,比如香酥排骨,青椒炒蛋,油爆虾等等。”
“没有。”孙兰芝摇头,“其他味道我都自动过滤掉,烟味最浓。”
丁翘敲敲额头,“其实您是福尔摩斯的迷妹吧。”
迷妹两字听不明白,福尔摩斯可熟。
孙兰芝大喜过望,揪着丁翘袖子摇晃,“你意思我猜对了,咋样,和小吴约会去啦,进展不错的唷。”
“是不是除了小吴,我就不能有别的选择。”
孙兰芝愣,试探的问道:“你和小吴吵架了?”
“没有。”
“那不得了,人家小吴能瞧上你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丁翘要爆,“您说什么?!”
孙兰芝自打嘴唇几下,笑道:“错了错了,是小吴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丁翘深呼吸,再吐出。
这次她起的迅猛,不给孙兰芝任何下黑手的机会。
“哎哎哎。”孙兰芝拦不住,只能在她背后叫喊:“死丫头,说半天你到底和谁出去了,这什么都没问出来呀。”
窗外月色妖娆,照到窗内人一脸暴躁。
丁翘回房间一屁股坐到床上,有股火气在心头绕,手里一直攥着的瓜子硌的手疼,被她撒到桌上。
拿起床头的书乱翻,翻着翻着,看到那朵干瘪了的风雨花。
花语,坚强。
丁翘盯着看了会,心里的火一点一点燃尽。
桌上的瓜子飘散出诱人的味道,她捏起一颗,剥开,放进嘴。
又香又甜。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收藏的你们,留言鼓励的你们,我会努力坚持日更到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