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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快到江南府了。
      陈飞卿此行本就急着给傅南生去抓蛇治病,又见宁王早就先行去处置赈灾一事,现在秦郑文又来了,便更加放心,交代陈醉:“你先护送秦大人去受灾县,我去寿州办完事,立刻就去找你们。”
      陈醉点了点头:“你得快一点回来,我独木难支。”
      陈飞卿摆手道:“别担心,你只要把他送到那里就没事了,这次兵部派去护送赈灾粮的都是靠得住的,我爹已经说了,让他们送完粮就留在那里保护宁王和秦大人。”
      陈醉嗤笑了一声,道:“还保护宁王呢,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侯爷想威胁宁王,挟持钦差。”
      陈飞卿无奈地笑了笑:“随便别人怎么看吧,反正事儿成了,人没事就行,对了,还得秦大人明白就行,不过我看他挺明白的。”
      陈醉道:“你看谁都觉得人家明白。”
      陈飞卿道:“我看他是真明白,只是他性格直,有什么说什么。更何况他说的也不是不该说的,只是一般人不能说或是不敢说的,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难得了吗?”
      陈飞卿倒是没有告诉陈醉,之所以他觉得秦郑文格外难得,是因为他知道了秦郑文并非天生胆大,因此在客栈里会格外担忧黑店或刺客,然而这样一个本来胆子并不大的人,却敢于在朝堂之上将许多比他位高权重的朝臣都不敢说的事和话都说出来,他不可能想不到后果,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秦郑文怕死,却不贪生,陈飞卿向来是十分佩服这种人的,因此这段日子以来他格外亲近秦郑文,很想交上这个朋友。
      当然,秦郑文并不太乐意亲近他,一方面或许是碍于此次办案的身份,要与安国候府保持距离,另一方面,陈飞卿觉得是陈醉在拖自己的后腿,秦郑文显然讨厌陈醉这样不着调的人。

      兵分两路,陈醉和秦郑文朝江南府而去,陈飞卿主仆则带着傅南生奔寿州。
      一路靠近寿州城外,陈飞卿越来越讶异。
      城外一路都是草盛苗稀,偶尔的几间民居也都破败不堪。
      陈飞卿忍不住朝陈树嘀咕:“我记得灾荒的省县里面没有寿州。”
      陈树道:“是没有。”
      傅南生却道:“不是只有天灾。”
      陈飞卿再一想,就想明白了,可他却宁愿自己没明白,不由得叹了叹气。
      古人早有文章写过一样的事,但千百年来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事颠来倒去的发生?这世上的事大多不是新事,就连许多人,也不是新人。
      陈飞卿摇了摇头:“你俩先找个地方落脚,我去找当地人问问捕蛇的事儿。”

      陈飞卿直奔县衙而去,心想着擒贼先擒王,问人先问官,问出了本地最会捕蛇的是哪家人,也省得白忙活。然而他刚到县衙,就迎面撞上了一个本来不该此时出现在此地的人——宁王。
      陈飞卿看了看周围瑟瑟发抖的县衙人,又看回宁王身上,讶异地叫道:“宁王殿下怎么在这里?”
      宁王倒是一早就知道陈飞卿会来这里,并不惊奇,只答道:“本王在江南府得到些线索,与这寿州有关,便来看看。秦大人呢?”
      陈飞卿道:“陈醉已经送秦大人去江南府了。我还以为您一直在那里。”
      宁王摆了摆手:“闲话稍后再说。你有事来县衙,便先办你的事。”
      陈飞卿道:“王爷有事先说吧,我过后再来也行。”
      宁王却笑了笑,道:“本王的事和他们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若说清楚了,恐怕飞卿再来县衙,这里也没人了。”
      他的话刚说完,周围的人就又跪了下去,齐齐地喊冤枉。
      宁王的脸上颇为不屑。
      陈飞卿:“……”
      他见状也不再推辞,走到一人面前,蹲下问:“本地最会抓蛇的人是谁?”
      听到他说抓蛇,那人急忙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陈飞卿就不乐意了:“你们这儿以蛇出名,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就虚伪了。”
      那人回过神来,看了看宁王,又看了看他,小声道:“大人恕罪,小的一时紧张,说胡话了。本地最会抓蛇的人姓王,名王六,住在西街,大人去那里一打听就有人知道了。”
      陈飞卿道:“多谢。”
      那人忙不迭地道:“大人客气了。”
      陈飞卿起身,道:“那我先去找人了。附近好像只有陈树找的那间客栈,王爷若有事,随时找人去那里找我。我办完事再来拜见王爷。”
      宁王道:“嗯,你去吧。”

      陈飞卿出了县衙,便直奔西街而去。
      街上人烟稀少,连店铺都不见几家开张的,然而那王六确实有名,随便找人问便问到了住址。
      他找到了王六家,只见大门口——并没有大门口,王六家只用一根大木头挡着栅栏缺口,似乎就当做是大门口了。
      陈飞卿站了会儿,也不知该不该敲门,试探地在木头棒子上面敲了敲,又朝里面喊:“请问王六是住在这里吗?”
      那破屋子里出来一个利索的小孩儿,问:“你是谁?”
      陈飞卿道:“我是县衙里来的人。”
      那小孩儿殷勤了些,跑过来把木头棒子抬起:“大人快进来吧,我爹在屋里呢。爹!是县衙里的大人!”
      陈飞卿跟着他朝里走,没走两步屋里的王六便也殷勤地出来了,点头哈腰地道:“这位大人是?”
      陈飞卿道:“我是京城里来的。”
      王六见陈飞卿这打扮气度,又一口的北音,心里丝毫不疑其他,更是惊讶得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或许是该下跪。
      陈飞卿忙道:“不必多礼,我此次来找你,是为了拜师。”
      王六和他儿子对视了一眼:“啊?”

      王六请陈飞卿在屋子里坐下,可陈飞卿刚坐下没多久就咳嗽起来,这屋子狭小破旧倒还不算什么,可或许是南方多雨的缘故,王六往屋顶上压了许多东西挡雨,窗户又小,窗台上东西多,把光都遮住了,还有些墙壁上的霉味和辛辣的不知道什么味道,混杂在一起,就算是陈飞卿也受不了。
      王六局促地在裤子上擦着手,道:“大人要不去外面坐,这屋子里有很多蛇药,闻不惯就会难受。”
      陈飞卿赶紧道:“行,我们去外面。”
      他说完就起身,正好瞧见神龛上摆着许多牌位,不由得愣了愣,仔细看,上面除了其他人外,恐怕是王六上面还有五个哥哥。
      陈飞卿忍不住又摇了摇头,边往外走,边问:“这蛇药味道这么大,是不是有毒?”
      王六答道:“当然是有些毒性的,有些蛇有剧毒,我们也只能以毒攻毒了。”
      陈飞卿道:“那你怎么不把它们放在院子里?或者另外盖间房子,就这么放在人住的屋子里,多难受。”
      王六笑道:“大人这是说笑了,蛇药放院子里,这不一晚上就要被人偷了吗。”
      陈飞卿看了看这个用木棍子圈起来的小院,倒也是。
      王六又道:“何况我们闻习惯了,也就好了。”
      他儿子却嘀咕道:“一点也不惯,我娘就是闻这东西闻多了死的。”
      王六急忙朝他嘴巴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又谄笑道:“大人不要跟这小王八蛋一般见识。”
      陈飞卿再次摇了摇头,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招手让这小孩儿过来,问:“你家里就你和你爹吗?”
      小孩儿道:“嗯。”
      陈飞卿道:“我是来学抓蛇的。我听说有一种蛇是只有寿州有,毒得很,而衙门里说王六叔最擅长于捕这蛇,我就来学学,急着给朋友救命。”
      王六讶异地问:“非得要这蛇?”
      陈飞卿道:“目前来说,是非得要,还没找出别的方子。”
      小孩儿顿时看陈飞卿的目光有些更多的防备了,却忍着没说话。
      王六有些尴尬,却还是道:“那大人说一句,我准备准备,就去山上抓。”
      陈飞卿心知这父子二人恐怕是误会了,忙解释道:“我说了我是来拜师学艺的,不劳烦王六叔亲自去抓,我有些功夫,恐怕会比您利索些。只是抓这蛇听说需要些窍门,所以先来问一问。”
      王六不是很相信地问:“您,您自己去抓?这蛇可凶,我的蛇药都治不了这蛇的毒。”
      陈飞卿道:“对,是我自己去抓。”
      两父子面面相觑,半晌,那小孩儿道:“真的很凶的。”
      陈飞卿笑道:“我知道。”
      王六想了想,讪笑着道:“算了,还是我去抓吧。您是京城里来的少爷,万一出了事儿,我这……”
      陈飞卿道:“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别看我这样,我也是领过兵的人。”
      王六猛地站起来:“将军——”
      陈飞卿赶紧道:“没没没,不用这么局促,坐,坐。”
      王六心惊胆战地坐下去,道:“还是我去抓吧。”
      陈飞卿道:“说了不用你去抓,以后,你也不用抓了。”
      王六愣在那里,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飞卿笑着道:“皇上以前就听说过这蛇难抓,曾经下旨不让进贡,是底下的人说没事。希望你们能理解,皇上远在京城,毕竟不是事事都能亲力亲为,也不是事事都能明察秋毫,很多事情,他也只能听下面的人层层糊弄。”
      王六笑得更尴尬了:“我们,我们哪能还怪到皇上呢。”
      这倒是王六的实话,他想都没想过怪皇上,甚至想都想没想过皇上。毕竟,这离他很远,远到无需想象。

      这次确实比抓一般的蛇要更繁琐,但更主要的就是抓蛇人要胆大心细,除此之外倒没别的了。陈飞卿跟王六学了一整天,便急着要去抓。
      王六也急,劝道:“大人,您这再多练练,万一——”
      陈飞卿摆摆手。他倒是想多练练,但一来也都练得差不多了,二来,他还有另外的事儿,不想多耽搁。
      学完了,他和王六约好明日晌午去抓蛇,便回了客栈。
      傅南生听他讲见闻似的给自己和陈树讲抓蛇的要领,犹豫着道:“实在凶险的话,就不抓了吧。”
      陈飞卿道:“来都来了,抓。”
      陈树问:“要被咬了真没法子救?”
      陈飞卿道:“我不知道,王叔说靠命。不是,我说你俩就不能指望点我好吗?他们那是太慢了没躲得及,我一个练家子怕什么,别担心,明天陈树你把药都备好,小南你也准备好,抓回来咱们就开始。”

      吃完晚饭,陈飞卿便想早早回房去休息,但他出门打热水洗脸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傅南生。
      陈飞卿笑道:“有事找我?”
      傅南生道:“有些话,想和您说一说。”
      陈飞卿道:“行,你进来。”
      傅南生跟着他进到屋里去,道:“我始终有些不心安。”
      陈飞卿给他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安抚道:“担心是正常的,但你放心,真没事。”
      傅南生又道:“我是担心此行去江南府的事。”
      陈飞卿一怔,凑近了一些,小声问:“你又有消息?”
      傅南生反而被他逗笑了,道:“我倒像是专门贩卖消息的了。”
      陈飞卿也笑:“你厚道多了,不收钱。”
      傅南生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有一些事儿。”他停了下来,看了看身后的门。
      陈飞卿心知虽然不一定隔墙有耳,但防着点儿总没错,便起身去门口,打开门左右看了看。
      傅南生伸手去端茶,袖口从陈飞卿的杯口上掠过,茶水上起了一丝丝波澜,白色的粉末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傅南生平静地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陈飞卿关好门,又坐回来,见傅南生在喝茶,便也跟着喝了一口茶。
      傅南生看着他将那口茶喝下去,才缓缓地道:“此次贪墨案,与漠国有关。”
      陈飞卿一怔:“什么?”
      傅南生道:“大漠荒芜之地,这些年来,靠着抢掠维持富庶生活,一旦离了抢掠,他们便很难过了。只不过漠国重臣都对此避而不谈。此次贪墨,主要是贪了赈灾粮,却不是被人拿去卖高价,而是拿去与漠国换了兵器与一桩交易。”
      陈飞卿问:“什么交易?”
      傅南生只看着他,笑了笑,并没说话。
      陈飞卿想了想,道:“和姚家人有关?”
      傅南生点头。
      陈飞卿便能知道了。既然是换兵器,那么交易想必是桩大交易。
      他气急反笑:“与虎谋皮,姚家人还真信啊?到时候东西都被人给吃进了肚子里,不认账也没办法了。”
      傅南生道:“兵行险着,可能他们确实是这样理解这四个字的。”
      陈飞卿越想越气,又倒了杯茶喝下去。
      傅南生道:“所以这次查案,姚家人绝不会许你们查出来他的干系。贪墨,或许还不算什么,看在太后的脸面上轻轻带过。可牵扯到谋逆,恐怕亲母子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很担心此行凶险,他们一定会下杀手。”
      陈飞卿想了想,道:“多谢你告诉我。”
      傅南生摇了摇头:“我说过,少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即便少爷施恩不望报,我却一定要报。何况,我也不算叛主,因为与姚家人达成交易的,不是大王子,是漠国国王。”
      陈飞卿楞了一下,想了想,越发惊讶。他都习惯了搅事的是大王子,一时间换成漠国国王,还当真是没习惯。
      傅南生道:“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此事。不瞒您说,大王子一直派人跟着我们,刚才我接到了大王子的暗号,让我保您。”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当然,我怎么能保得了您,一直都是您在保护我。只不过我这么一想,若是大王子所为,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陈飞卿越想越糊涂了,道:“他为什么要保我?”
      傅南生道:“有一点,我一直在猜测,但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
      陈飞卿道:“你但说无妨。”
      傅南生道:“我曾侍奉在大王子左右,有段时间很得他的亲近——”
      陈飞卿闻言,忍不住看了傅南生一眼。
      傅南生察觉到他的目光,停了停,有些尴尬地笑道:“少爷想岔了。”
      陈飞卿急忙摆手:“我什么都没想。就是吧,我看大王子就不像个好人,等下欺负人你知道吧。我不是说那个欺负,就是欺负。”
      傅南生摇了摇头:“大王子人很好。”
      陈飞卿:“……”
      骗我跟他不熟是吗?小王子嘴里的大王子都够得上下地狱十八层了。
      傅南生道:“是真的。大王子其实并不像传言中那样荒淫无道,他是为了自保。与小王子敌对,也是为了保小王子。”
      陈飞卿又是一怔。
      傅南生道:“他与漠国国王的关系也并不亲近,因为他的母亲是掳来的奴隶,郁郁寡欢而死,他又生来相貌异于常人,幼年不得重视,总被国王的其他王子欺负。您可能从没见过其他王子,是因为他杀了那些人。”
      陈飞卿喝了一口茶压惊,喝完了又喝一口,越喝越觉得这茶香,抱着茶杯一口接一口。
      傅南生接着道:“国王并没有真凭实据,或许也确实没想到过是大王子做的,这谁也不知道。但国王很防备大王子,甚至也在这些年里防备起了小王子。这并不奇怪,中原也曾有过这样的例子,何况是大漠。大漠那些部落,常常父子兄弟相残,只看实力,彷如兽群,若兄弟联手,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然而在国王的眼里大王子是个威胁,实际上大王子羽翼未丰,只能尽力周旋。所以他装作与中原为敌,看似是被孤立,其实,他和皇上早已经同盟。”
      陈飞卿被茶给噎住了。
      傅南生道:“我没有骗您。”
      陈飞卿道:“不是说你骗我……我怎么不知道?”
      他只知道中原和漠国国王结盟,这还是小王子拉的线,而大王子一直是在其中专注于破坏的。他也不是不信傅南生,但这说得太扯了。
      傅南生低下头,轻轻地道:“您不知道也很正常,皇上或许是有他的考量。”
      陈飞卿忍了忍,换了句话,道:“那你怎么知道?”
      傅南生忽然笑了,抬起眼看他,道:“我说我全都是猜的,您信吗?”
      陈飞卿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干笑道:“猜的?你刚才说的都是猜的?”
      傅南生道:“对。”
      陈飞卿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摆摆手:“我以为是真的呢!”
      傅南生道:“我若没有八成把握,也不会说出来。虽然这些是我猜的,但空穴不来风,只是我不能说我依靠什么才这样猜测,抱歉。”
      陈飞卿又摆了摆手:“没事,不管怎么样,说说又没什么。”

      翌日,陈飞卿与王六如约碰面,王六与小孩儿拿着许多需要的工具,脸上仍然很担忧。
      陈飞卿想了想,问:“六叔,被咬了真没治啊?”
      王六为难地道:“这我真不知道,大人说不定能有法子治,我们咬就咬了,还能花大钱买人参鹿茸灵芝吃啊?那钱都能抵我们一家子的命了。要不您先缓缓,找京城里的大夫问清楚了再来?这来去应该也就那么些天,耽误不了什么。等被咬了再去请大夫,可就来不及了。”
      陈飞卿道:“倒也有药,我来之前,有位大夫给了我一瓶解毒丸,说这要救不了我,他亲自来也没办法了。”
      王六问:“这什么大夫啊?”
      陈飞卿笑了笑,没说是御医。
      三人上山,远远就看到了告示牌。
      王六道:“那牌子后面就是蛇出没的地方,这山脚都洒了很多雄黄,一般蛇是不会出来的,偶尔下雨把药冲淡了才会跑出来一两条。您既然不让我们上去,那您就自己去,上面有筐子的地方是蛇洞,我们以前特意放的,您小心着点儿。”
      陈飞卿点点头,接过小孩儿手上的捕蛇工具。
      小孩儿也很担忧:“一命赔一命多划不来。”
      陈飞卿朝他头上拍了一下,笑骂道:“说点吉利话!”
      小孩儿不情不愿地道:“新年发财。”

      陈树正在客栈里捣鼓草药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不多久有人来敲门:“客官,您和陈飞卿大人是一起来的吧?”
      陈树去开门,问:“是啊,怎么了?”
      那掌柜的还没说话,一个中年汉子便挤过来,大叫道:“他被蛇咬了!”
      陈树心中一沉,抓住那汉子,道:“他人在哪里?”
      汉子道:“他撑着逃下山来,让我们把他送县衙去,再来这里找您。我们已经把他送县衙——”
      陈树不等他说完,便道:“多谢大叔。”
      说完,陈树风一般的跑到隔壁去,拍了拍门道,“小南,少爷被蛇咬了,我先去县衙看看!”
      傅南生坐在隔壁房里,面前放着一个大浴盆,里面全是泡着药草的热水。
      他本该先在里面浸泡一个时辰,但他却根本没有脱衣入浴的打算,因为他知道没有这个必要。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冒热气儿的浴盆,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死在浴盆里过。所以他很不喜欢浴盆。
      但是陈飞卿不知道,还让他去里面泡一个时辰。
      陈飞卿知道秦郑文会晕车,知道秦郑文喜欢吃酸的东西,为什么就不知道傅南生不喜欢泡浴盆呢?
      大概是因为秦郑文清清白白的,陈飞卿也清清白白的。
      傅南生勒着衣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也很清清白白的。
      他抬着手闻了闻,还香香的。凭什么他就不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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