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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深夜被掳 ...

  •   方门主走进屋内,翻箱倒柜,搜出几套衣物,丢在薛不霁与那刀客面前,催促道:“快换上!”
      他自己也找了套农家阿翁的粗葛直穿上。薛不霁看了看眼前的衣物,原来是套女主人的衣服。这方门主杀了庄内一家四口,就为了这些衣物?想要衣物乔装一番,直接出钱买就是了,何必杀人?

      刀客已经将衣服换好了,见他呆立不动,便直接动手,扯开他外衣,江海西见了,叫道:“不许你脱我师哥的衣服!”
      方门主走过来,拍了拍江海西的脸蛋:“别叫师哥,你该叫他娘,叫我阿爷。你瞧瞧他,还不如你,见了几个死人,眼圈都红了。”

      江海西被一路追杀,死人见了不少,他年纪尚幼,想得不如薛不霁那么多,因此短暂地恐惧之后,便缓了过来。薛不霁虽然见过杀人,甚至也动手杀过人,那也是前世的事了。

      刀客粗手粗脚,为薛不霁穿好了衣服,又将他头发扯散,为他挽髻。他手虽然粗大,却很是灵巧,很快盘好一个蝴蝶髻。
      方门主满意道:“好小子,想不到你倒有几分本事。待我当上掌门,封你个门主当当。”
      刀客笑了:“方门主,你说这话,莫不是当掌门他老人家已经驾鹤西游了,您难道不怕掌门的半步神掌了?”

      方门主嗤笑:“什么狗屎!小子,你不信就等着瞧。莫要罗唣,待会儿出了这院子,你得叫我爹,这小白脸是你媳妇儿,这娃娃是你儿子,记住了!”
      他推了薛不霁一把,让他往外走。见薛不霁不愿配合,那刀客威胁道:“媳妇儿,你不担心你儿子的命了?”
      薛不霁这才跟着出去。

      江海西被刀客抱在肩头。他见薛不霁情绪低落,伸出小手摸了摸薛不霁的脸,意在安慰。薛不霁抬起头,冲他笑了一下。
      “祖孙”四人进了城中,打听到天机门的弟子都宿在镇上的桃园客栈之内,方门主便带着他们,投宿到桃园客栈后的农家小院。

      这附近的客栈都住满了,持刀佩剑的江湖人士来来往往,薛不霁听他们说什么“乌衣流”、“邱老英雄广洒英雄帖”、“聚义屠魔”,心中已理顺了七八分。

      原来这邱老英雄晚年得女,心肝宝贝似的捧着,前几日却遭一贼人掳走。待家人找到时,这女儿已经被糟蹋了。询问之下,原来那采花的贼人正是乌衣流的掌门。
      邱老英雄震怒之下,广撒英雄帖,邀请各路好友聚义南疆,共屠乌衣魔。

      薛不霁想了想,前世可没听说过有这事。是了,那时候师父为了给边五叔报仇,早就将乌衣流满门杀了个干净。这么看来,自己救了边五叔,却累得那位邱家小姐遭殃了。
      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发现他和师弟失踪,有没有找来。

      他们住的院子就在桃园客栈后头,那客栈中人声鼎沸,高声喧哗,尽皆传入耳中。薛不霁心思一动,不知道前世围杀师父的那八个凶手,有没有谁前来参加聚义的,说不定就在这些高声喧哗的人之中。

      他将窗户推开,向前头瞧了一眼。刀客在一旁嘿然一笑,怀里还抱着江海西,仿佛抱着五千两纹银。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锁扣,将江海西与他拷在一起,钥匙贴身带着,这样哪怕是夜里睡着了,也不怕薛不霁带人逃走。
      方门主闭目坐在一旁练功,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刀客,问道:“小子,你叫什么?”
      乌衣流刀客斜睨了他一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旁季是也。”
      方门主站起来:“我今夜出去一趟,你看好这两人。不……要我看还是都杀了省事!”

      方门主眼露凶光,薛不霁凝神戒备,只待他发难就立即催动驭蛇口诀。旁季连忙抱起江海西,叫道:“这小子活着,还能值五千两,若是死了,我只能拿他的尸身交差,得掌门两句夸奖,却是一个铜子儿也落不着。方门主,你要是断我财路,可别怪我不敬尊长了。”

      江海西叫道:“你也不能杀我师哥,杀了我师哥,我马上就自尽!”
      方门主脸露厌烦之色,骂道:“掌门脑子进屎了,好端端地叫咱们抓个毛孩子,又说若能不伤他性命,便有五千两奖赏,娘的,难道要咱们把这小娃儿供起来不成!”

      他若是执意要杀人,那就是三对一,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是此地遍地都是江湖人士,生出事端,总是不妥,只得愤愤骂道:“罢了罢了!你好生在这里看住他们。老子出去办点事。”

      他说罢,转身走了。薛不霁松了一口气,探头向窗外打量。
      星光浮动,月影穿云,与客栈的人声鼎沸不同,这客栈后巷鲜有人迹,因此,一点细微的响声,薛不霁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时,巷路口传来说话声,声音刻意压低,是一男一女的声线。
      “谢永兴,你不是说,潭鹤生找我么?他人呢?”这是个妙龄少女的声音。
      “怎么,我找你就不行?”这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哼,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哎,等等!樊梨姑娘,你上次托我送了好些伤药给潭师弟,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么?”
      “他说什么了?”
      “你想知道,那可得先亲我一下。”谢永兴在光明城中时风流惯了,出口便是轻薄之言。
      “你欺负我,我去告诉我爹爹!”
      “哎,等等!我开玩笑呢,樊梨姑娘,潭师弟说……”
      “他说什么!”
      “他说:‘拿出去!拿出去!若要用得着这么多伤药,我潭鹤生也没脸活了!’”

      樊梨却不着恼,眼睛转了转,点头道:“是我想岔了,潭鹤生这家伙,武功那般高,哪至于用得着我爹的这些伤药。这坏小子,瞧他傲成什么样了。”
      她语带娇嗔,显然对潭鹤生有情。
      谢永兴登时脸露不悦之色,樊梨却不搭理他,更不想教人看见自己与他在这暗巷内说话,转身就走了。

      谢永兴一张脸妒得发绿,他一转头,瞧见农户窗下一名农家女子正打量他,粗鲁喝道:“看什么看!”转身走了。

      薛不霁心想:樊梨?樊五更也来了?看来这次聚义屠魔,来的人不少。这谢永兴有些面熟,是不是我前世与他朝过相?潭鹤生?是我知道的那个潭鹤生么?

      前世,薛不霁没少听到潭少侠的名字。他在天机门地位高,深受掌门游惊梦器重,武艺又好,容貌也俊秀不凡,是以一出江湖便名动四方。

      那时候的薛不霁只能酸溜溜地想,潭鹤生?很了不起么?云外青渊还在时,我也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也是师父器重的爱徒,不比他差的。

      薛不霁又看了半晌热闹,那客栈人声渐渐小了。旁季也抱着师弟睡着了,他便躺下,闭上眼睛跟着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折腾醒来,睁开眼,便发现自己不知被谁抗在肩上。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然而全身穴道被点,动惮不得。

      这人蒙着面,察觉到他已醒了过来,便将人放在地上,掏出匕首架在薛不霁脖子上,威胁道:“别出声,否则我一刀宰了你!”
      薛不霁点点头,他已经听出来,这是谢永兴的声音。谢永兴武功不算如何厉害,但是这点穴的手法却是天机门的独门招数,薛不霁一时竟解不开。

      “嘿,要不是用了我家的独门迷香,还弄不来你。”谢永兴蒙着面,颠了颠匕首,威胁道:“我接下来说的这几句话,你可要牢牢记着:待会儿我将你放进一个恶人房中,你放心,他也让我用迷药迷昏了,不会对你怎样。待明日,我带着师父师叔前来捉拿,问你话时,你就说,是那恶人强逼你的,你不愿意,他就点住了你穴道糟蹋了你!记住没有?!”

      薛不霁连忙点头,心内简直好笑。谢永兴蒙着脸,却说‘我带着师父师叔’,他这不是自打嘴巴吗?不过他说的独门迷香不知是什么香,居然能让自己无知无觉地中招,看来威力不小,以后要弄来瞧瞧。

      谢永兴带着他,攀上客栈三楼,将一处客房窗户推开,把人塞进床上,脱了他外衣,揉了揉丢在地上,又交代道:“是他强逼你的!记住了吗?!”
      薛不霁点头。

      谢永兴关上窗户,纵身离开。
      薛不霁身子不得动弹,只有头部尚可左右转动。他扭过脸,便看见身侧睡着个俊俏少年郎,面貌颇为眼熟,薛不霁想了想,这正是前世他见过的潭鹤生。

      这潭鹤生,就是白日茶棚内坐在玉渊先生身侧的白衣少年。
      潭鹤生被迷药迷晕了,睡得很熟。薛不霁心中好笑,警惕性这么低,也好意思胡吹大气,这潭鹤生还嫩了点。

      他受制于人,动不了,幸而师弟在那乌衣流刀客手中,一时半会没有性命之忧,于是闭眼先睡了。
      第二日一早,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将两人吵醒。潭鹤生坐起来,突然瞧见自己身侧多了个只着亵衣的农家女,登时惊吓得呆住。

      这时,门板已被撞开,那谢永兴果然带着天机门的一干人等闯了进来。
      潭鹤生瞧见这等阵仗,更是云里雾里,要向师父玉渊先生求助。还未开口,谢永兴便是断喝一声:“好哇!我昨夜听见你房中传来女子呼救声,你果然……!师弟!你怎么这么糊涂?!”

      玉渊先生面沉如水,抬起手示意众人勿要吵嚷,开口道:“玉娟师妹,劳烦你带两个弟子守在门口。”
      他身旁那中年女子领命出去,将门关上。

      “不必惊慌,师父有话问你,将衣服穿上再说。”玉渊先生在桌边坐下。
      一旁的谢永兴急忙道:“师父,事情已经一清二楚,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玉渊先生扫了他一眼,目光如电,震得谢永兴浑身一颤,仿佛已被师父看透了一般,不敢再多嘴。

      薛不霁的穴道到了早晨已经自动解开,他穿好了衣服,跟着潭鹤生一起下了地。
      潭鹤生跪在玉渊先生面前,薛不霁却不跪,只站在一旁。他向来只跪天地君亲师,除此之外,无人能受他跪拜。玉渊先生宽容谦和,并不介意。

      “昨夜发生了何事,你细细说来。”
      “昨夜亥时前后,徒儿正在房中练功,突然觉得有些困倦,接着便不记得了。醒来便瞧见这女子躺在我床上。”
      “兴,你昨夜听见女子呼救,是什么时候?”
      “约莫是三更时分。”

      “这位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徒儿房中,还请你说说。”
      薛不霁暗自已笑到肚痛。这谢永兴啊谢永兴,他若是找了别的女子来栽赃嫁祸,说不定潭鹤生真要含冤受辱,可惜他偏偏找上了自己。
      薛不霁张开口,露出舌头,示意玉渊先生自己口舌不利。

      众弟子登时哗然,交头接耳道:“这女子不能说话,永兴师兄怎么会听到叫声?”
      谢永兴一时汗出如浆,万万没想到这少女是个哑巴。他登时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师父,徒儿确确实实听见了女子的呼救声……”

      玉渊先生问道:“近日客栈中江湖人士进出频繁,人员杂乱,或许是你听错了。”
      谢永兴连忙道:“是是!是徒儿听错了!是了,师父,这女子不会说话,点头摇头总会!师父不妨再问清楚!”

      玉渊先生摇了摇折扇,问道:“这位姑娘,待会儿我问你几个问题,对就点头,不对就摇头,可否?”
      薛不霁点点头。

      “昨夜,我这徒儿可有强逼你行不轨之事?”
      薛不霁摇摇头。

      谢永兴登时怒了,问道:“你可听清楚了?你不用怕,我这师弟对你做了什么,你一五一十说清楚,我师父会为你做主的!”
      薛不霁心中闷笑,面上仍是摇头。

      “可是我这徒儿将你掳来的?”
      薛不霁摇摇头。

      谢永兴登时急了,叫道:“你再仔细想想!你!再!仔细!想想!”
      薛不霁暗笑不已,仍旧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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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深夜被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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