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靡岛

9、第 9 章

　　一中的竞争压力很大，学习好的苗子一拨又一拨。作为省重点中学，这里的教师已经练就看到再怎么优秀的学生也能面不改色的本领。

　　但是田立业还是稍微被南黎小小的震惊了一下，接下来的时间他或多或少的对南黎添了几分注意。而在他的观察下，这个孩子也变得非常有趣。

　　比如在尖子生普遍的大环境下，刷题是一种很好的提高成绩的方法。几乎每个人的桌面上除了学校统一订购的练习册意外还会有其他的练习册来增加题量练习。

　　但是南黎没有，只有规规矩矩的几本学校练习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甚至平时也很少给自己增加任务，做完了老师留下的作业就不再继续学习，连复习都不做。

　　当然她做题速度也比一般人要快，那么剩下的时间干什么？

　　据田立业的观察以及同其他同学旁敲侧击的提问，得到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答案——睡觉。

　　除了学习就是睡觉，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每天在家都睁着眼睛。

　　“这已经高三了，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水平能不能跟得上。”徐玉坐在办公室叹了口气，手里还捏着南黎的档案。

　　她也说不清什么感觉，有点猜不透这个孩子。

　　“没准是个好苗子呢。”二班班主任笑嘻嘻的安慰。

　　“算了，还是看成绩吧。”

　　徐玉想了想，把档案搁进了抽屉。

　　赵秋低着头在课桌里捣鼓半天，在南黎好奇的目光下掏出了一根巧克力棒。

　　注意到南黎的眼神，赵秋小小的纠结了一下，“……你要吃吗？”

　　南黎眨眨眼，摇头，“我不吃。”

　　赵秋松了口气，丸子头也跟着松垮下来，一抖一抖的。

　　像……一只仓鼠。

　　大课间要做课间操的，南黎还没学过。她在乡下的时候没有课间操这个说法。

　　“你看我怎么做，跟着做就好了。”赵秋拉着南黎，硬是把她的位置插到了自己的后面。

　　课间操会有学生会的学生检查，徐玉提前打过招呼，南黎作为转校生对课间操还不太熟悉。
　　所以对于她还不算标准的动作，学生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才两天就会得差不离了，还不错嘛。”后排的闫文昊看着前面努力跟上节奏的南黎笑嘻嘻的说。

　　旁边的沈明光置若未闻，目光短促得在南黎瘦巴巴的身影上停了一瞬。

　　她每天都不吃饭的吗？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瘦。

　　闫文昊看沈明光不说话，也不恼。

　　课间操结束故意蹭过去和他一起走。

　　“其实我觉得南黎挺不错的。”

　　沈明光脚步稍微停了一下，像是在听他说话。

　　闫文昊再接再厉，“你看，学习也好，长得也不错……”

　　和你多配啊。

　　没等他说出口，沈明光的目光就投过来了。

　　带着点点的冷凝，看的闫文昊头皮一麻。

　　“……丑。”

　　沈明光没说别的，只是越过面前的人海，目光落到了南黎身上。她走路的时候背挺得笔直，瘦削的肩膀在阳光下有些扎眼。

　　——
　　每年十月一之后才会更改作息，所以现在学校执行的时间还是夏季作息。晚自习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南黎吃完晚饭去了趟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赵秋好像有点事，吃完晚饭就不见踪影了。

　　这回还不到七点，南黎慢悠悠得在校园溜达熟悉环境，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片矮坡旁边。

　　矮坡下面有一个小水湖，初秋的傍晚夕阳还没有真正的散尽，落日余晖洒在上面波光粼粼的。

　　南黎站在矮坡上看着水面，心情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沈明光，我不是非要你对我怎么样……”

　　南黎动了动耳朵，偏头朝着发出动静的方向望过去。

　　树林里的数目疏落有致，透过斜阳金色的光线，把两个隐蔽在里面的人影晕染出漂亮的剪影。

　　南黎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离得不是很近，但她一眼认出了对方。熟悉的侧脸在光线的勾勒下，像极了那天她把他救出来的时候。

　　女生的声音还在继续，软软绵绵的传入耳朵，不甚清晰。

　　她想了想，伸了个懒腰转身打算离开。

　　毕竟她并没有打扰别人的兴致。

　　杨姝雪微微垂着头，细软的头发从耳边落下，脸颊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着红晕。

　　沈明光淡漠得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说完了？”
　　杨姝雪一愣，抬起头猝不及防得撞进男生清冷的双眸。

　　沈明光站在她面前，不远不近的距离，即便她说的那么恳切，也一直未曾向前一步。

　　杨姝雪咬了咬下嘴唇，“我……”

　　还未说完，沈明光忽然向前一步，吓得她心跳快要到嗓子里！

　　就在她期待着的一瞬间，沈明光已经皱着眉越过她，笔直的朝着前面某个方向走去。

　　“你在那里干什么。”

　　他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却带了一份难得的不满。

　　*
　　南黎的手被攥着，沈明光指尖的温度从冰凉的手腕传过来。

　　她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只是转个身的功夫，刚刚还在树林里和女生悄声细语的男生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她抬眸看看沈明光，忍不住问，“你的腿会飞么？”

　　沈明光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得瞥了她一眼，“你眼睛是摆设？”
　　没料到他会这样直接怼过来，南黎张了张嘴，索性不说话了，跟着他一前一后的走出后山。瘦小的身影被夕阳拉长，杨姝雪远远只能看到沈明光和一个女生一起走出去，却始终没有分辨出对方到底是谁。

　　仔细想来，这好像还是分别以后第一次说话，南黎不是没有设想过他们会说什么。
　　但是好像说什么都显得没有必要，所以她一直没有开过口，连带着视线也未曾停驻。

　　——她在刻意的逃避。

　　连带着逃避那个夜露星光下，和自己相互依偎的少年。
　　仿佛只要逃避了这一切，就能装作未曾发生过。

　　“作业写完了么？”沈明光见她不说话，偏过视线淡淡得问。
　　“嗯。”南黎点点头，“还差英语。”

　　“这里的英语和你原来学校的水平不一样。”他漫不经心得说，顿了顿又接了一句，“不过大概对你也不算什么难度。”

　　南黎疑惑得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原来自己学校的英语水平。

　　沈明光像是没看见她的疑惑继续走，走了几步发现人并没有跟上来。他回头看着南黎站在不远处，宽大的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来，瘦削的身影像是立刻就能倒下一样。

　　“你在干什么？”他皱皱眉，声色寡淡听不出喜怒。

　　南黎摇摇头，“没事。”

　　慢吞吞得跟上沈明光，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

　　*
　　“虽然刚开学，但是我们马上就要进行一次摸底测验了。”徐玉严厉的目光扫过班里，“我知道有些同学还没从暑假的兴奋中脱离出来，但是你们要想清楚。现在已经是高三了。”

　　闫文昊大大的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天天都在考试呢。”

　　“不是好像，”赵秋认真地回应他，“而是就是。”

　　闫文昊苦大仇深的，转头看向沈明光，“大佬，快快发挥你的超能力猜一下这次的出题范围。”

　　沈明光闲闲得翻开一页书，头都不抬，“有那个功夫不如把假期作业复习一遍。”

　　“作业写完就写完了，还复习个P啊。”闫文昊手枕着后脑勺一点都没在意他的话。

　　赵秋歪着头，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你还没听懂么，班长是在告诉你考试范围。”

　　闫文昊一愣，坐直了身子偏头看他，“……你说真的？”
　　沈明光似笑非笑得看着他，“你觉得呢。”

　　这种表情一出现就让闫文昊觉得头皮发麻，他赶紧转过身去，“我得赶紧复习复习了……”

　　南黎好笑得看着这一幕，捅捅赵秋的胳膊，“我怎么觉得，闫文昊好像很怕他？”

　　赵秋顺着南黎的方向看到沈明光，想了想说，“不能说是怕……你刚来可能不知道，虽然班长看着挺温和，但是有时候也很恐怖的。”

　　恐怖？

　　南黎更好奇了，“什么时候？”

　　赵秋张了张嘴，没等她开口，沈明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你想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明光已经合上了书，好整以暇得看着她，双眸多了几分玩味。

　　南黎一怔，缓缓得摇头。

　　“我只是好奇罢了。”

　　“嗯，”沈明光抬了抬下巴，“既然好奇，不如自己寻找答案？”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蛊惑，有种循循善诱的味道。

　　南黎几乎快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