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琴音流转 ...
-
景阳宫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
阑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毅然走了进去。
“表妹？”伴随着一声略带惊喜的呼唤，一个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立在阑晞眼前，他的气质是凉若溪水的，然那一抹微笑确比太阳还耀目，美丽不可方物。
阑晞一怔，本能的倒退半步，浅笑行礼道：“九阿哥吉祥。”佳琪也跟在身后请安。
胤禟一愣，反倒被她的生疏有礼弄得有几分糊涂，半晌，才轻叹了口气道：“你与我之间何必多礼？快起来吧，我还是愿意听你叫一声表哥的。”
阑晞抿了抿唇，又偷眼打量胤禟，见他俊容里满是惆怅，心下不忍，还是松了口：“好吧……那……阑晞还是叫您表哥吧。”
——表哥也好，强调个“亲”字，省的他胡思乱想。
胤禟闻言又笑了起来：“好！小晞，咱们还是和小时一样，那些破规矩，我不要你守！快些进来吧，额娘等你都等急了，就要差我去宫门口找你们呢！”
“几年没进宫了，对路有几分生疏。”阑晞勉强抬眉一笑，“我这就进去看看姑姑。”
“小晞——”阑晞的脚正要迈进内室，手确被胤禟一把拉住了，她惊讶的回头，看到他异常认真的眸子：“你能回来，真好……这回，我定不许你再离开了。”
这样大胆热切的告白，反倒让阑晞心下一寒，她似笑非笑的淡淡答道：“这可容不得表哥作主。”言罢，挣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进了内室。
徒留胤禟，怔怔的凝望着自己的手，鼻端尚有她离去时带出的一丝馨香。
“姑姑。”一眼就望到那美丽寂寞的女子，阑晞微微一笑，礼貌而沉稳。
宜妃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小茶几上的瓜子儿，眼见阑晞进来了，立时眉开眼笑的对她招手道：“来来来，快过来！几年不见了，你这丫头可是真的长大了啊……”
阑晞依言走近她跟前，将宜妃眼中的神色看了个清楚——她是那样欢喜她的到来，然而阑晞不知道她的欢喜里，到底有几分是因为自己？
宜妃倒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有多少心思，只是颇有几分欣慰的望着她笑着责备道：“你这丫头啊，出了宫也不惦记着家，总不肯进宫来。这回要不是皇上实在想你的紧，亲自吩咐了我和你阿玛，我看呀，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你这丫头呢！”
“这是阑晞不对，现如今不是又见到了么？”阑晞笑着任由宜妃拉了她的手，轻声道：“姑姑，几年不见，您依旧这么美丽……”这是实话，宜妃的确一如当年般美艳动人。
“你这丫头一张小嘴儿可真甜！”宜妃笑吟吟道：“你呀，快来坐下，姑姑和你好好聊聊。”
阑晞才坐下和宜妃聊家常不过一个多时辰，就看到胤禟急急走进来，道：“额娘，皇阿玛得知表妹来了，特别派人来说，晚膳要在咱这儿摆。”
“哟！”宜妃一喜，站起身来望了望阑晞道：“这可是好事儿。”然后对身边的一个宫女道：“婉玉，你快去张罗张罗，皇上最近有些上火，吃不得辛辣的。”
那个宫女应声去了，宜妃对着阑晞一笑道：“先让老九陪陪你吧，姑姑去里面换套衣衫。”
阑晞哪能说个“不”字？
眼看着宜妃身姿款款的去了，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和胤禟聊天。
“小晞，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还好……”
“我如今看你，可真是长大了，模样儿越发的俏了……”
“……谢谢……”
“我听你阿玛说，你是在一个名师处……学习琴棋书画？”
……阿玛骗人！“……算吧……”
“……小晞……”
“……什么……”
“……你能不能不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
“……哦……”
“……一个字也不行……”
“……那好吧……”
“……嗯，有改进，三个字了……”
“……呵呵……”
“……”
“……”
以上这段没营养的对话使得二人间的气氛尴尬无比，空气静默了好一会，胤禟才长叹了一声：“小晞……我们……我们之间，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的表情是那样真挚与伤感，一双妙目定定的将视线放在阑晞身上，她沉默了良久，终于低叹了一口气：“表哥，我们都不再是小时候……”
——我们都不再是小时候。
——青梅竹马，成了抚不平的惆怅。无可奈何的面对着成长。
——我们，都变了。尤其是你。
“可是……”胤禟狠狠吸了一口气，眼神里闪着一簇忽明忽暗的火焰：“我对你的感情，与小时无二。”
阑晞心下一紧，有些惊惧般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摇了摇头低声道：“表哥，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不可以再逃避了吧？过了这么久，他们终于要两两相对，将所有的话说清楚。
——她不喜欢他。
年幼时说出来也没人当真的话，需要在现在言辞恳切的陈述出来，以断了他的念头。
——被一个人喜欢，是很美好的事，可是一味的纵容别人的付出，便是自己过意不去了。
“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胤禟眉一蹙，显得义愤填膺：“等一下皇阿玛来了，我就求他将你指给我！”
“你胡闹！”阑晞忍不住疾言厉色道：“你还不明白么？我们之间，我和你……”
“我喜欢你……”胤禟忽然伸手攥住阑晞的手腕，那目光热切如烈火中开出的凤凰花，拗执不休：“小晞，年幼时我还不敢这样与你明说，可是现在……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想要你！要你做我的女人！我喜欢你，我会一辈子都待你好的……保护你……怜惜你……”
他的话慢慢变得那么柔、那么柔，仿佛真的能承载她的一生般，令她在震惊之余，有了一丝动容。
可是那也只是一瞬。
她的神色渐渐冷下去。
她的目光，清凉如水。
她淡淡的开口，反问：“可是你了解我吗？你了解我的心思吗？你喜欢的那个我，真的就是真正的我吗？”
胤禟一怔。
手不自觉的松开了。
阑晞趁机站起身来，边向门外走去，边慢慢道：“感情的事，多不可强求，表哥，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我不能接受……”
胤禟默然了片刻，眼神里染上了一寸一寸的灰败，然而霎那之间又透出了冰冷的寒意：“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他在她背后追问。
阑晞的身子蓦然的绷紧，她没有回头，却用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声调回答道：“与你无关。”
——是的。与你无关。我们为各自的感情买单，谁也没有资格去评说对方的付出。
——只有接受不接受。没有值得不值得。
宜妃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脸上一片寒意。他的眼神却很空，空的没有边际，而那个她一直喜欢的侄女，竟早已不在房中了。
“格格，您怎么还不回去呢。”景阳宫外，佳琪一脸不解的望着倚墙而立心事重重的少女。
“唉——”阑晞长叹了一口气，樱唇扯出了一个敷衍的弧度：“我不想进去，干脆就在这站一会吧。”
“嗯……奴婢刚才听婉玉出来说了，一会儿皇上要来了。”佳琪有些担心。
“我现在是巴不得皇上来。”阑晞没好气的皱了皱眉——有皇上在，她还不会太尴尬。虽然，胆战心惊的滋味也不好受。
“格格，您这是怎么了……”佳琪也跟着她皱起了眉头。
“他不会真的跟皇上求亲吧……”沉默了许久，阑晞忽然喃喃道。
“格格？您刚说什么？”佳琪没听清楚。
阑晞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她陡然直起后背来，目光怔怔的锁在远方的宫阙，高墙成网，困住了她的视线。
——我怎么做才是对的？我要怎么做？如果……如果胤禟不为我方才那一番话所动容，他真的求康熙指婚，我要如何才能拒绝？
——神哪！可以掉一本清史稿给我吗？让我看看郭络罗氏家的姑娘们到底去向何方？
虽是穿越而来的现代少女，阑晞的清朝知识却并不丰富，至少——这哪位阿哥娶哪家格格做嫡福晋的事，她一概不知。
越是无知，越是胆怯，她明白历史的大致走向，却理不清自己一生的脉络。
她的思绪正乱，却被一个人的朗笑声打断：“哟，阑丫头，几年不见，你果真是长大了不少呀！”
——是康熙！
阑晞一惊，抬头望着那个九五之尊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她心下一惊，却反而拿定了主意。
——我已经被放在了这样一个位置上，举步维艰。那么，就索性按照师父所说，“凭心而为”吧！
“皇上吉祥，阑晞给皇上请安。”看着佳琪已跪了下去，阑晞也赶忙定了定神，请安道。
“免礼，抬起头来吧。”康熙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清灵秀美的面容，慧黠清澈的双眸，神思一晃，然后又大笑了起来：“好啊！好，阑丫头啊，你真是长漂亮了啊。”
阑晞一怔，有些不知该如何谦虚一番，却又听到康熙低声道：“朕听说，你这几年可是在外面学了不少本事啊，回头跟朕好好的讲一讲吧？”
——倒！谁说得呀！阑晞一脸黑线，却又不得不答应：“阑晞学得再多，在皇上面前也是班门弄斧，只要皇上不嫌弃……”我愿意跟您进行学术讨论！TAT
“行了行了，阑丫头啊，朕许你个特权，在朕面前别把那规矩守的那么严实。”康熙摆摆手，然后笑道：“你这丫头，杵门口是干什么呢？走吧！跟朕一起进去呀？”
“是。”阑晞微微笑了笑，尽量放松的和康熙一路闲谈着走回景阳宫去。
才一进门，阑晞就感觉到一道冰凉与火热混合的视线煎熬着自己，她苦笑了一下，故作常态的与康熙还有迎上前来的宜妃谈笑家常，不肯看那道视线的主人一眼——尽管她心里是那么的害怕他会说出什么来。
可是好在，这一顿饭虽然让阑晞吃得忐忑不安，但坐在对面的胤禟却始终没有透露出任何暧昧的气息，他待她客气极了，在康熙面前与她演的尽是兄妹情深的戏码，让康熙忍不住称赞胤禟的体贴懂事，而一个抬眸间，阑晞却清楚的看到了他眼角的倔强。
她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恍惚中，她读懂了他的意思——他绝不会就此放弃。
食不知味的吃完一顿饭，康熙和胤禟都走了，宜妃有些感叹，可也没有在侄女面前流露出过多的不满，只是拉着她又絮叨了一些话，含沙射影的提到了胤禟还没有嫡福晋的事，又旁敲侧击的打探阑晞的意思，让阑晞应付的好不艰难——既然姑姑是拐弯抹角的询问，她也不好直接的拒绝，只好哼哼哈哈的把话题绕开，一晚上两个时辰聊下来，竟让她觉得比一天还要漫长。
因为是难得进宫，这一回康熙特别留了话，要让阑晞好好住一段时间，要留在宫里过年不说，还要将来年的立夏过了才准回去。
这下把阑晞愁了个半死，不仅是她，连佳琪的脸上也是一副蔫蔫之色——她跟着阑晞，久不曾讲规矩，上次进宫就显得有些笨手笨脚，这回呢？更是让景阳宫里的嬷嬷们明着暗着讽刺了一通，说她不懂规矩，迟早要闯下大祸。
好在阑晞天性豁达，既然康熙不许她早些归家，她腹诽了几日后，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干脆就在有限的空间里低调的自娱自乐起来。
诗书纸笔又成了她身边惯常配备的，还有一架央求十阿哥找来的琴——自打她回宫之后，唯一一位一见如故的人就是十阿哥了，尽管已经是十七八的年纪，这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还一如幼年般有三分鲁莽，四分豪爽，还有三分，是耿直，这让阑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然而心底却越发的珍惜他。
真不知，这样真的脾性，到底还能保持多久？
随着他们一天一天的成长，她知道，那九子夺嫡的惨烈，就快拉开序幕了。
阑晞抱着琴，带着佳琪，漫步在宫道上。
明明已经是刻意的逃避，不想去回忆关于那个人的一切，然而到了最后，她始终扭不过自己的心，脚步忍不住就朝绛雪轩走去。
——胤禩，我不想再遇见你……
她故意这样祈祷上苍，让那个人不要再和她巧遇于绛雪轩，然而当她走入那个宁静的园子，发现他当真不在时，她心底又涌起了一阵强烈的失望。
不屑的在心里鄙视了自己的矛盾一番，阑晞吩咐佳琪在绛雪轩门口守着，一旦有人就要迅速通报她。然后她自己将秀雅的指尖搭上了纤细的琴弦——清脆的琴音从指下流出，如珠落玉盘，嘈切错杂。
这么些年来，在华山时，她时常会想起曾在现代听过的那些古韵极浓的歌，于是她一边默写了歌词，一边按师父所教的音律之道，按记忆或修或改，使其能通过自己的琴自然弹出，以高歌自娱。
眼下，阑晞望着满园寂寥，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拨弦唱到：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白头不相离……”
阑晞将此歌唱了三遍。
初初唱时，她是看着这满园梅花，想到了胤禟，以及彷徨的自己。然而唱着唱着，这感情却是由心而发，歌自情起，乐自手弹，越唱声音越高，情意越真切——她唱歌，向来求得自娱自乐，嗓音虽轻柔好听，却不是美极的，然这一字一句里唱出的感情，却真真实实。
——她是皑如山雪，皎若月的女子，冰雪聪明，心如明镜。她要得，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生死无悔相知相许，她有着现代的爱情观，有着一夫一妻的婚姻观，这样的她，如何能将自己委屈于这皇宫中的傲世荣宠中？
——愿得一心人。愿得一心人啊！
最后一个音落，是她一声轻轻的叹息。
停顿了一刻，她正想抚琴再歌，却听得绛雪轩门口有了动静，两个脚步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佳琪的高声“通报”：“八阿哥吉祥！九阿哥吉祥！”
“啥？”阑晞一怔，忍不住诧异出声——到底是她跟胤禩命定了这么巧每次都会遇上，还是胤禩的个人爱好就是没事来绛雪轩散步？
她还来不及多作反应，就见一个白衣黄带的青年男子缓步来到她面前——是印象中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又多了几分深不见底的淡漠，隐藏在那笑意盈盈的眸子深处，让她越发看不清楚。
然而他开口说话，确是这样解她心思的温柔：“一心一意。当真是世间难求的。”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阑晞淡淡的苦笑，本能的接口，忽然又是一怔，蓦然明白过来什么，大惊着瞪着他和在他身后站定的胤禟：“你们……你们听到了？”
“是阑晞格格性起高歌，我与九弟就在围墙外，不小心听到了。”胤禩淡笑着，斯文的气质如仙，仿佛不沾尘埃。连偷听这种事，从他嘴里承认，都如理当如此般随意。
阑晞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一贯伶牙俐齿的少女在他面前竟有些怯懦起来，她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我那个……一时无聊……我就到这里……”
“皇宫这么大，阑晞格格又是皇阿玛宠爱的格格，你想到哪儿唱歌就到哪儿唱歌，无需向我说明吧。”胤禩轻笑着摇了摇头，半侧过身让出站在身后的胤禟：“倒是九弟，你们……”
他把话恰到好处的说了一半，阑晞愣愣的抬头，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那个少年全身散发出的冰一样阴寒的凉意。
他似怒非怒，眼神里却有了几丝恍惚：“小晞，你所向往的，就是这样的爱情吗？”
阑晞一边看着他眼神里的变化，一边淡淡苦笑道：“是。表哥，我所向往的，是你的观念中所不能容的对不对？”
“我……”胤禟急切的想解释什么，可是顾虑到身边还有一个胤禩，只得强压下满腹苦涩，低声道：“如若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你之前就告诉我的话……”
阑晞轻叹了口气。望了望胤禩。
胤禩心领神会，拍了拍胤禟的肩膀，道：“九弟，阑……”他忽得挑眉一笑，大大方方道：“阑妹妹似乎有些累了，我们二人还是去其他地方赏梅吧？”
“你们要去赏梅？”阑晞有些错愕，直觉其中不会如此简单，她连忙弯腰抱起琴，一福身道：“是阑晞打扰了两位阿哥的雅兴，这就先行离去了。”
“这……”胤禩唇角带笑，虽有客气之意，脚下确是没动静。
胤禟神色依旧有几分凄凉，却也恢复常态，与胤禩对视了一眼，对阑晞点点头：“好吧。你早些回景阳宫去。省的额娘担心。”
阑晞一笑，转身就走，然而走到门口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八阿哥胤禩疏淡深远的眼神就停在她身上，见她回头，他一怔，掩饰般移开了视线。
阑晞怔忡了片刻，终是苦笑着，离开了绛雪轩。
——你知道么？让我难过的，居然是你的改变。
“格格，方才……”佳琪一见她出来就赶忙迎了过来，小心翼翼道：“方才两位阿哥进去，没事么？”
“没事的。”阑晞平静的摇了摇头。
“……那……咱现在是回宫呢……还是……”佳琪有些捉摸不透阑晞的心思。
“回去吧。不回去，还能去哪儿呢？”阑晞懒懒的回答。
“是……”
佳琪一见主子神色厌倦，不便多言，只好在前面领路。
哪知才转了两个弯，就见到前面有几个人一路说笑着走过来了。
佳琪一惊，已认出了其中的三位，急忙小声提醒了一句：“格格，前边太子爷、大阿哥、五阿哥……还有……还有两位咱不认识的小阿哥来了……”
阑晞一怔，抬头望去，果然，前面五人俱是华服黄带，正低声谈笑着什么。
欲避不及，阑晞只好携了佳琪快走几步上前请安道：“阑晞给太子和各位阿哥请安。太子爷吉祥！大阿哥吉祥！五阿哥吉祥！……”她的眼神定在一位年少活泼的俊逸少年身上，欲言又止，还是那位少年浅笑着解围：“我是十三阿哥。”
——胤祥？！
——他就是那个胤禛上台后唯一受重用的弟弟？
阑晞还来不及多想，那个少年又指了指身边一位神采跳脱的少年道：“这是老十四。”
阑晞一愣，赶忙接着行礼道：“十三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
“呵呵，原来你就是皇阿玛疼爱的、九哥的表妹，阑晞格格啊！”十四阿哥胤祯笑着拍了一下手，“我小时候见过你啊，没想到现在你变得这么好看了！”
阑晞面上一红，低头道：“十四阿哥说笑了。”
“阑妹妹，好久不见。”这回说话的是太子爷，他微笑道：“你抬起头来吧，不必同我们太过拘束。都是小时一起长大的。”
阑晞勉强笑了笑，这才敢正视几位阿哥——除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因为彼此相见时都太年幼，所以变化较大，其他三位年长的阿哥倒是没什么长相上的变化，只是各自的神态都显得比当年沉稳了几分。
阑晞依旧对大阿哥胤褆的笑容比较反感；对太子胤礽呈同情的观点；而最愿意亲近的还是一脸憨厚的五阿哥胤祺。
“阑妹妹这是要上哪儿去呀？”胤褆笑眯眯的开口，阑晞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回大阿哥话，阑晞正要回姑姑那去呢。”
“这样啊，我与你也是好久没见了，干脆今天晚膳时去额娘那看你吧。”胤祺笑了笑，反复看了她几眼：“阑妹妹真的是长大了啊。”
“是呀，”胤褆阴阳怪气的调子又响了起来：“长大了好——阑妹妹长大了，有些事就该有着落了。”
——去你个死胤褆！阑晞咬牙，暗地里腹诽了胤褆一遍，勉强提笑，道：“恕阑晞愚钝，大阿哥的话，阑晞还听不明白。”
“迟早会明白的。”胤褆冷冷一笑。
“阑妹妹，你不是要回景阳宫吗？赶紧回去吧，这大冷天的，站在外面着凉了可不好。”意外的，为阑晞解围的是胤礽。
阑晞讶异的看了胤礽一眼，他脸上的笑意竟有七分都是真的。
阑晞心底一跳——她敏锐的感觉到他看她时和康熙看她时的眼神有一丝相似。
只是，容不得她多想，胤礽就笑着将几位阿哥带走了。
阑晞却站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佳琪冷的受不住，她才怔怔的走回了景阳宫。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琴音流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