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暖你一千岁》十二鬟

4、就这样在一起了吗？

　　在家里悲伤忙碌了一个多星期的乔心只觉得自己心累到了极点，在离开老家回学校的路上忽然安静下来。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不断有人会来，不断有人在离开。爸爸在自己生命里的记忆少之又少，说来可笑，明明是最亲的人，可回想起来会觉得有些陌生。似乎他还是那样，在很远的地方，打一个电话就能找到，但乔心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也不会矫情地去拨那个编辑名字为爸爸的电话号码了。
　　稀里糊涂回到学校寝室，恰好是端午假期，寝室没什么人。一个星期的悲伤和守夜，实在是太累了。简单洗漱过后倒头便睡着了。梦里完全没有了爸爸，那些深沉的痛苦和思念，皆在九霄云外，终于，这是很甜美的一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八点。寝室仍是安安静静。
　　手机上有六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奶奶打电话问吃饭没有。
　　四个是妈妈打电话问一些事宜安排。
　　还有一个，是学长打来的。
　　把奶奶和妈妈的电话回过之后，拨通了学长的电话。
　　“喂？”
　　“小学妹？你回学校啦？”
　　“嗯。”
　　“吃饭了没？”
　　“吃了。你呢？”未免他唠叨要记得吃饭这个问题，乔心选择撒谎。
　　“我刚吃过，今天妈妈带我去吃小龙虾，现在在陪妈妈散步。”
　　“你回家了啊？”乔心心里说不出来，多少有点失落。
　　“对啊，我昨天给你说了的嘛。”
　　“哦……我忘了。”
　　“你回学校了也要记得按时吃饭，早点休息。”
　　“嗯……去陪你妈妈吧。”
　　“嗯，有事就找我。拜拜！”
　　“拜拜。”
　　乔心瘫在床上，无力地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恍然如梦，回乡一趟，就这么送走了最亲最亲的亲人。最伤心的时间过去了，现在更多的是一些无用的遗憾吧。
　　托室友带了晚饭回来，吃过了又辗转睡着，十二点被噩梦惊醒拿起手机看到学长的一条消息……
　　“小学妹，你比我想象的更软弱，也更坚强，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发消息的时间是十分钟前，刚好是噩梦期间吧？
　　“谢谢你，学长。”
　　“叫学长太生分了，改口改口。”
　　“改什么？张敬文？”
　　“还是生分。”
　　“那就敬文哥？”
　　“哎……勉强算过关吧！大多数小学妹都这么叫的！”
　　在这一通无聊的尬聊后，乔心忽然觉得老天是不是在带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个男人之后，紧接着给自己安排好了最重要的第二个男人来了？
　　虽然这样的想法的确有点不要脸，但女生心里嘛，总有那么点小心思。

　　第二天是端午的第一天，一觉睡到大中午，乔心才勉强有了一点睡饱了的感觉。起床收拾收拾出门吃午饭。
　　吃过午饭回来仍然没有收到学长的日常问候，乔心觉得很反常，遂自贴脸皮给学长发了个消息。
　　怎么称呼呢？
　　敬文哥是不是太亲昵了些？
　　自己以往称呼哥哥辈，都爱在对方名字最后一个字后面加上一个“兄”字。
　　简单爽快不做作。
　　遂:“文胸在吗？”
　　“咦～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小学妹～”
　　……握草，打错字。
　　“错了，是文兄。”
　　文兄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起床了？上午太忙，没顾上你。”
　　“23333，我是你什么人要你顾得上我？”
　　“小学妹呀～”
　　乔心咬着嘴唇打了一会儿呆。
　　“小学妹那么多，怎么偏生就顾着我？”
　　等了良久，手机又才亮起来。
　　“大概因为你傻吧。”
　　乔心冷哼一声。
　　“我不想做小学妹，我想做你婚礼女主角。”
　　多少人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最真心的真话？
　　只是不想懂的人，会说:“小学妹，不要因为感动而觉得那就是爱情，也不要用耳朵听爱情。爱你的人会把玫瑰直接送你手上，想带你旅行的人会先买好飞机票。一切都要等到对方行动了再感动。”
　　乔心微笑着看完消息，心头哽着。
　　这算什么？
　　乔心怒了。
　　她并不懂这段话和自己的告白有什么关系，但是这样明白的拒绝让乔心很恼怒。
　　“哦，躲着告白。”
　　乔心打算再也不搭理他了。明明两个人，言语里，行动上，都那么尽力在和对方拉近关系，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为什么关键时候他会选择退步？这难道是想玩玩儿而已？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对所有女生都很好？
　　“不用谢啦。”
　　乔心决定不再回复他的任何消息！并从现在开始讨厌他！
　　可是这样的决定也仅仅只维持到了下午五点。
　　五点钟乔心出门到学校河边散步，披散着头发坐在河边长椅上，夕阳西下时感叹了一回人生无常，且行且珍惜后，乔心觉得其实只要他还在和自己说话，一切就还是有希望的。
　　遂打开手机和学长又开始天南地北闲聊起来。
　　乔心喜欢汉服，恰好学长也有所了解。乔心喜欢文学，恰好学长也玩儿古风填词，写一些风花雪月的歌词信手拈来。乔心喜欢的一切他都能搭上话。
　　一切都恰好，只是他不喜欢自己，乔心觉得有些遗憾。
　　端午三天过得很快，因为有学长免费陪聊。也过得很慢，因为乔心期待着学长的回来。
　　为了让日子快一点，乔心选择了多睡觉，多和汉服朋友聚会喝茶的办法，以减少自己想念他的时间，想念他的痛苦。
　　终于等到了端午的最后一天下午，学长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乔心正在教室开班会。
　　开完班会回到寝室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学长的消息。
　　“要不要出来逛逛？”
　　乔心觉得心都要蹦出来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前两个星期的憔悴和每天守在太阳底下被晒伤的脸还没有恢复，脸色很是不好看。原本蜡黄的脸上，更是一点神采也没有。好在早有准备，抹了一点隔离霜和粉底液。
　　“去哪儿逛？”
　　“河边，应该会很凉快的。”
　　“好吧。”
　　出门时学长已经等在寝室门口，可能是端午节买的新衣，很合身，看起来也很贴合他气质的一身衣服。
　　乔心为了让他尽量不看见自己的脸，遂加快两步走在学长前面。学长也很配合地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将网上聊过那些话题再扯出来三三两两地聊着。
　　路过教室宿舍那栋老楼的时候学长伸手揽过乔心的肩，未免她被漏水滴到。
　　乔心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一滴水恰好滴到额头。
　　乔心无语地石化在原地。
　　学长笑着从裤兜里摸出一叠整齐的纸巾，拿出一张来轻轻擦掉乔心额头的水。
　　另一只手将乔心拉到自己面前:“还不过来，想再接一滴水吗？”
　　乔心又是一躲:“干嘛拉我啊！”
　　这样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些？他难道就没发现吗？
　　学长并不生气，将手收回来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快九点了，走吧，我送你回寝室。”
　　“不回！”
　　乔心心里暗想，现在居然还有用手表看时间的人呢？
　　当然不懂牌子的乔心并不知道这块手表的价格是自己好几个月生活费了。
　　“不回你要在这里过夜呀？”
　　“不管！就是不回去！”
　　怎么时间就那么快呢？他都不想再多待会儿的吗？
　　老宿舍楼下昏暗的路灯下，一块石头站着就是不走，另一块石头也只能陪着站着了。
　　良久……
　　“你是在等我表白吗？”
　　学长一改之前玩味的语气，突然变得正经又沉重。
　　乔心心中一紧，是？不是？
　　应该矜持一点的吧？
　　可是矜持一点，或许就错过了吧？
　　“对……对啊！”
　　“我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出去实习了，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是很漫长的异地恋，你怕吗？”
　　“不怕。”乔心心里想着，就算以后因为不合适而分开了，也比这样错过留下遗憾强吧？
　　一双有力的大手忽然拉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乔心已经靠在身后的墙上，学长托着自己的后脑勺，确定不会被墙壁撞到，才取出来将双臂撑在自己两肩旁边。
　　不敢对视他灼热的目光，悄悄低下了头。乔心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双手死死捏住自己的裙摆，连呼吸都忘记了。
　　“心儿，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每一个字都是一口气呵在自己耳边，心动到极致，魅惑到极致。心儿……这个称呼实在太亲昵。
　　是不是该矜持一下？乔心心里一片乱麻，可是都叫人家表白了，为什么要矜持呢？
　　乔心微微点头，本想大胆回答一句我愿意……可是乔心喉头紧着，她觉得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真是个傻姑娘。”
　　乔心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快要支撑不住了。他的双唇毫无防备地落在额头，轻轻点了一下又往下开始靠。
　　乔心不自觉地把头低得更低了，挣扎着想逃出他的包围。
　　感受到乔心的反抗，学长将乔心一把揽进怀里。
　　“怎么？害羞了？”
　　乔心下意识地摇摇头。这个怀抱盼了好久了，实在是温暖，让人太过迷恋，舍不得离开。
　　“不要躲，就让我吻你一下好不好？”
　　乔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果然闭上眼不再动。
　　有些微凉的双唇在乔心唇上停留了一会儿便放开了。
　　乔心捂着脸不再说话。从被压到这墙上开始，一颗小心脏便被闪电抽了无数下。
　　到这时神经都被麻醉了。
　　“好了姑娘，我真该送你回寝室了。”
　　乔心仍然捂着脸点点头。
　　学长好笑地牵过她的手:“走啦。”
　　乔心原本想谈一场从拉拉小手开始的恋爱，可谁知道刚在一起就……
　　哎……
　　不过……他真的是我男朋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