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除邪师[娱乐圈]》贡轺

8、海报

　　从“S时尚”出来，正赶上中午饭点。柏含和小胡用美团一搜索，选定了一家位于大悦城的4.5星好评的餐厅。

　　装潢一流，食物也很美味，两人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之后，这才有了心情来稍微欣赏一下周边环境。

　　这是小胡第一次来到C区大悦城，没想到柏含上班地点离这挺近，居然也是第一次过来。两人就在周围转了转，一边打量着入驻的品牌、商场，一边闲聊着散步消食。

　　两人正在走着，眼前的一块大LED显示屏上的内容正好在换新。亮光印照到人脸上，晃得人不由地转头去看向屏幕。

　　柏含的眼光落在LED屏上，只见新的光点一路从屏幕左边向右边袭染开去，方凯的巨幅海报就这样慢慢地在屏幕上呈现了出来。

　　巨幅画面带来的冲击感和日常的交往见面不同。望着屏幕上的那张脸，柏含怔了几下，仿佛被吸进那海报画面中。那画里只有两人，他和方凯相对而立。

　　“哇塞！男神真是完美！”小胡显然也被亮光吸引，看到了LED屏上的方凯。

　　“柏含，我们站这看两下，等他画面刷新了再走好吗？”小胡开口向柏含询问道。

　　一般这类中心商场区域的LED屏都是按秒计费的，一幅静止的海报图不可能停留太久，耽误不了两人什么时间。所以小胡就想着多看几眼再走了。毕竟，能看到这么大幅的偶像的照片，心里还是很有满足感的。

　　“好。”柏含轻声地回答着，双眼仍旧盯着海报上的方凯，思绪也不曾移开。

　　刚才来吃饭的路上，他就在想着遇见妖族的事情，心里最担心的便是方凯。

　　由于小妖们大都融入了人间的生活，在人间界使用妖术的妖精极少，导致柏含遇到的妖精也就极少。有时甚至会全然忘记了去猜测身边的某个“人类”是否有可能会是妖精。

　　细数起来，这次理发店遇到妖精，是柏含到人间界近三年来第2次遇见妖精。虽然看见他们使了些坏，但终究只是小打小闹，谈不上穷凶极恶。

　　不同于这第二次遇见妖精，柏含第一次遇妖的情形不大妙。

　　那便是救下方凯的那次。

　　那只妖精使用了穿墙术和隐身术，进入了大门紧锁、暂停施工的建筑楼内，等待着方凯来临，从高空抛下花盆。

　　由于人间界天道的缘故，妖族使用术法是不能使人族对自然规律产生怀疑的。如果会打破人界的自然规律并引起人类察觉，术法就会自动被这个世界抹杀，从而不能生效。这是人间界对人族的第一道保护屏障。

　　而第二道保护屏障则来自于人族高层。

　　早在妖族决意大举迁入人间界时，人、妖两族高层就制定了许多的友好共处条约。其中包括了人族高层为妖族提供基本的身份证明、谋职证件等，也包括了妖族高层要约束妖精对普通人族施展术法。

　　小偷小摸用妖术占点便宜的行为是管不过来的，但对人族谋财害命，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违法的妖精会受到妖族内部的制裁，惩罚极为严厉。

　　在友好盟约下，人、妖两族这才达到了融洽共处。

　　因而那次遇到妖精谋害方凯，柏含是极为震惊的。

　　随着时间流逝，大半年过去了，柏含再没有遇见一只妖精，这才渐渐地稍微放心。

　　今天，这两只妖精的出现，提醒了柏含，人间界里并不乏妖精。

　　尽管谋害人族的处罚极重，上次那只妖精属于害命未遂，也得到了50年的监|禁处罚。但人间界妖精众多，既然会有上一次的妖精为了利益铤而走险，那难保幕后黑手不会再次许下厚利，诱惑妖精去犯下重罪。

　　LED屏的左边，新的光点开始闪动，看来要换画面了。柏含收回视线，正好也听见小胡说道：“要换海报了，我们走吧。”

　　“好。”柏含出声回应，两人一起离开。

　　“真是好满足啊！”小胡边走边发出了一声感慨。

　　柏含回了他一个轻轻的笑声，掩下了心里的焦虑。

　　回来的一路上，柏含都在走神思考该怎么保护方凯。两人距离上次解约时的见面，已经没有再联系了。

　　经过思索，柏含的心里起了一个念头：要不然我还是回到他公司去上班？也许娱乐圈并没有那么可怕，艺人也只是一份工作？

　　抱着这种想法回到学校后，柏含并没有去图书馆看书，反而留在了宿舍里。又一次上网查起了关于娱乐圈的资料。

　　不同于前些天在家里时的随意浏览、胡乱猜测——这主要是柏爸的功劳。这一次柏含认真地研究了起来，对于娱乐圈有了更正确的认识。

　　浏览完各类帖子，柏含随着链接跳转去了微博，逛了一阵之后，回到了微博主页。

　　页面右边的热门话题里，排在第一位是#方凯侧颜杀#，“方凯”两个字，一下子吸引柏含点了进去。

　　页面跳转，入眼的是一张自拍的照片。

　　画面里的人两只小臂交叠地搭在书桌上，歪着脑袋将头压在了手臂上。即使只露出了斜放着的半张脸，柏含也轻松地认出了那是方凯。

　　他的右手伸出了画面，看得出应该是这只手在拿着手机自拍。循着照片里方凯的视线望去，前方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叠打印好装订成册的本子，模样看起来很像是之前让柏含背诵的剧本。

　　那条微博上配着一句话：我又开始挑剧本咯。

　　除了文字之外，再没有任何的表情图案。

　　柏含想点开评论，这时才被微博底下的那行数据吓到。几十万条的留言，上百万的点赞数。惊得柏含赶紧抬头去看看这是什么大v号。

　　博主的名字叫“f.方凯”。点开一看，柏含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误打误撞找到方凯微博了，当下就鬼使神差地点了关注。

　　刚才那条热门微博就是方凯的最新微博，柏含便没去翻阅其他，先看起了这条微博下的评论。

　　——“凯凯终于发新微博了！”

　　——“我凯美颜啊！[舔屏]”

　　——“这是要接新剧了吗？！男神又有计划拍戏了吗！”

　　——“凯凯不要太累了。不管有没有新作品，我永远爱你[比心心]”

　　——“我看到了《画妖》剧本！那个绿色封皮的是不是！”

　　……

　　在浩瀚的表白评论中遨游着，经过了许久，柏含终于提取出了有用的评论信息。大概就是方凯很久没接新剧了，大家都很想看新作品。但是又知道他现在开办了工作室，主要的精力投入在了公司的经营上。粉丝们既希望多看到方凯，又希望他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累着了。

　　柏含看着这么多提醒休息吃饭的评论留言，突然觉得有些感动。当艺人原来能被这么多人喜欢啊，也不坏嘛。

　　评论里还夹杂了一些提到“肖迪”的，大意都是在揣测是不是因为肖迪离开了，F.K.工作室缺少顶梁柱，这才需要方凯出来重新接剧。

　　这一次，粉丝们倒是猜对了。不过她们说的不够全。

　　柏含看了看自己，隐约在耳畔又回想起了那天方凯劝说他留下的话语。

　　如果自己加入F.K.工作室，那方凯也会轻松一些吧？

　　翌日，柏含到达F.K.工作室的时候，方凯正给他的副总顾浔打完跨洋电话，急呼顾浔回国解决说服柏含加入F.K.的事情。

　　顾浔是方凯打小起就认识的几个好友之一。S市是个国际性的大都市，给年轻人提供了无限广阔的未来。随着年岁增长，方凯幼时的好友们各奔前程。即便感情再好，也只能遥寄平安、偶尔相聚了。

　　顾浔是唯一的例外。拿到A国C大录取通知的他，在方凯需要创办F.K.工作室的时候，毅然地放弃了升学，选择了留在方凯身边，陪他一起打拼。

　　在接到内线电话说柏含要求见面的时候，方凯的心情一下子灿烂了起来。

　　柏含的解约合同已经签好了，薪水也已经结清了。现在对方回过头来找自己，那很有可能就是要有好事了。

　　这次方凯猜得一点没错。

　　柏含一进门，就带来了方凯想听的好消息。

　　“这回确认想清楚了？也知道艺人是做什么了？”听清来意后，方凯嘴角含笑地调侃道。

　　“嗯，我都想好了。我想来公司做艺人。”柏含认真地回复道。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那我们可以签合同了吗？就按之前的条款可以吗？有什么需要商议的吗？”方凯被柏含上一次解约给搞怕了，急着想把合同定下来。

　　当今是法制社会契约时代，什么空口白话都比不上一纸合约。

　　“嗯，按之前定好的就可以了，我没有什么意见。”柏含本就不是为了挣钱来的，压根没去研究过艺人的薪资水平，直接同意了。

　　方凯赶紧让秘书送来了合同，亲自过目后，起身递给了柏含签署。

　　“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可以签字了。”方凯向柏含说道。

　　柏含接过合同，翻看了几页，好多内容都看不大懂。而且页数好多，细看不知得看多久。他抬头瞄了一下方凯，便低头提笔，准备签名了。

　　“你不用看一下具体条款？”方凯对柏含的举动有些惊讶。

　　这年头的人都很精明。柏含只看了自己一眼，就去签了合同，这是，这么信任自己吗？

　　“嗯。你应该不会坑我的。”

　　柏含的回答证实了方凯的猜想，反倒让方凯久违地有了一点不好意思。当了几年老板，“奸商”的事，他也不是完全没做过。

　　“工作方面，你没有什么要求要提的吗？比如不接哪类戏份？”“奸商”良心发现的结果，就是方凯好心地去提醒柏含可以商议条款。

　　话一出口，方凯就后悔了。

　　极个别的一些艺人会对公司提出不拍吻戏、床戏之类的要求。但方凯是计划让柏含走流量偶像路线的，要是柏含真给提了这类要求，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流量剧不管冠上什么名头、什么题材，到最后，十部里至少有九部都演成了爱情片。要演男一号，吻戏那是跑不了了。

　　幸好柏含对于艺人的无知，是超出方凯的预想的。

　　此刻在柏含的脑袋里，他什么也没有想到。他只记得方凯说过F.K.工作室的艺人肯定是不用接受潜规则的，就回了句“没有。”同时，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很快柏含就会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后悔了，但他此时还不知道。合同一式两份，签好后便递还了方凯。

　　方凯收下合同，确认签名无误后，终于放下了心，也有了心情和柏含闲聊几句。

　　“说说吧，怎么想通来当艺人的。”将合同放到身后的办公桌上，方凯依靠桌子问道。

　　柏含看了眼方凯，心想：总不能说有妖要谋害他，我来保护他吧？妖族存在的事情不能告诉人类。

　　好在接受多了来自小胡的耳濡目染，柏含对于当艺人的好处信手拈来，当即答道：“当大明星可多钱了。我要当大偶像，买大房子，把我爸妈全接来B市生活。”

　　“呃……”方凯听了后有些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了。虽然猜到柏含很可能就是被收入打动，可也没曾想，会听到个这么实在、这么完全不加掩饰的回答。

　　“好了，那你可以回去了。公司还给你安排之前那个公寓，你今天就收拾收拾东西搬进去吧。”

　　“嗯，好。”

　　柏含离开后，方凯举着合约又看了一会，突然就“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整个人如释重负。总算是解决了一件烦心事了。

　　给合同盖好章，方凯这才想起另一件要紧事，赶紧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是打给陈导的，想帮柏含再争取次机会。

　　翻来看去，近期开拍的剧组里，方凯还是最看好《乘道》剧组。

　　手机里的彩铃响了一会，电话这才被接通。

　　“喂，陈导，有空吗？我是方凯。”

　　“呃，小方啊。你是……要说《乘道》男三号的事情吗？”陈导询问了方凯的来意，话语里有些为难吞吐的样子。

　　“嗯，是的。陈导要不你看在我面子上，再给我们家柏含一次机会？这孩子你也看到了，外形形象很不错的。”尽管内心在疯狂地吐槽柏含自作主张剃了光头，但方凯此时也只能避重就轻，捡好的说。

　　“……小方啊，他们没和你说吗？《乘道》男三号已经定了人了，合同……已经签好了。”陈导有所犹豫，但还是选择直接把话说明了。

　　陈子平不知道，这事怎么会轮到自己来开口。

　　那天试戏过后，到了晚上，他的气就消得差不多了，也重新考虑过接受柏含来演这个男三。但反倒是方凯那边，一直没了消息。再之后，就是前几天天娱方面送来了另一个演员扮演男三的合同。

　　新定的这位演员是这几年新崛起的一颗新星，虽然还没有什么代表作，但是粉丝群体已经具备了相当的规模，而且相当狂热，在收视率上是具有号召力的。对方既然这么大力地争取这个角色，想来也是希望借这个角色让自己的演艺事业更上一个台阶，自然会用心演绎。换上这名演员，对双方而言，是一场共赢。

　　于票房、于演技，陈导都是更愿意选择这名新定的演员的。而陈子宁心想，方凯是投资方之一，应该是比他早知道这个合同的。既然方凯那儿都过了，那他自然也就乐意地点头了。

　　哪成想，方凯原来还不知道这换演员的事情。

　　“……”方凯沉默了一会，随后回道：“我确实还不知道。那打扰您了，我去了解一下情况，您忙。”

　　“嗯。那我去忙了。小方，那你和天娱那边，你们再沟通一下。”

　　“好的，我会去联系他们的。陈导您忙，下次有时间再约您吃饭。”

　　“好。下次我们再好好聊聊。”

　　两人寒暄着结束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方凯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整个脸色就变了。

　　天娱传媒这也太过分了吧，自己怎么说也是入股的投资方。按正规流程肯定要他这边通过的，天娱这次这是明抢了吧！

　　方凯抓起桌上的文档，气得想要砸出去。

　　又突然笑了，自嘲道自己这少爷脾气怎么还改不了，圈子里不可能没有这种事，哪里气得过来。想完，又把文档放下了。

　　只是心里仍是忍不住在想：

　　倒真想看看这是哪路神仙，能让天娱传媒这么驳自己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