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除邪师[娱乐圈]》贡轺

7、理发

　　“S时尚”今天店里刚好在办多项活动，此时很是热闹。

　　由前台领着，两人来到了头套销售区。这边比起另一头来冷清不少，小胡嘻笑着向前台小妹打听：“那边为什么那么热闹啊？”

　　“那边是我们店两个月一次的特色比赛。”前台小妹热情地介绍了起来：“店里的学徒是都要参加的。师傅们可以自行选择参不参加，不过名次好的下个月会加点薪水。”

　　“诶，那是比赛什么呀？”小胡听了很感兴趣。

　　“有几组呢，有剪发的，也有发型维护的，还有烫发染发的。”小妹更详细地介绍了起来，打量了一下柏含二人，还做起了推销：“你们要剪发或者染发什么的吗？如果去做活动区那边的志愿者，是有打折的。”

　　“怎么打折啊？”小胡接着问道。

　　柏含有点无奈，小胡，我们不是来买头套的吗……

　　不过看着小胡和前台小妹聊得那么起劲，柏含就没去打扰，自己去挑起了头套。

　　这还是柏含第一次知道有头套这种东西，看着有长有短，有直有曲，色彩缤纷的头套，还是感到挺新奇的。

　　“如果给学徒试手，是按店里普通师傅的价格打3折。如果选普通师傅，是打6折。选有名气的大师傅的话，是按那位师傅平时的价位打8折……”

　　柏含越走越远，前台小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清。

　　柏含翻看尝试了几个头套后，小胡才挥别了前台小妹，来到了柏含身边。先前的兴奋劲并没有减少多少。

　　“柏含，我们等会挑完头套，去看一会比赛再走吧。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而且好热闹啊。”

　　小胡就是这么爱凑热闹。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差那么一会，柏含点了点头。

　　惦记着去看比赛，两人加快了手头的动作，很快地挑出了所有要买的头套。

　　柏含最后给自己挑中的是一顶十分中规中矩的黑色男式短发发套。虽然各式头套试着很开心，但柏含觉得，学生还是就这清清爽爽的模样最好。

　　“柏含，你就要这顶啦？不要替我省钱啦，挑你喜欢的嘛。不要挑最便宜的啦。”

　　短发普通样式的头套是店里最便宜的，小胡担心柏含是不好意思挑贵的，赶忙开了口。但又不知道该给柏含挑顶什么样的，眼光又投去头套堆里寻找着。

　　“不是啦。我就是觉得这顶合适啊。我们是学生啦，你不觉得这顶很合适吗？”柏含赶紧戴上头套给小胡看。

　　柏爸收到了一些卖人参的款子，家里经济一下子宽裕了起来，连带着柏含手里零花钱也多了。柏爸教过，同学间互相赠送些小礼物是心意，以后有机会回赠就好了，不用非得你的我的划分得那么清楚，反倒彼此生疏了。因此柏含才愿意让小胡买头套给他，既然已经愿意接受心意，那就没必要再顾虑过多的其他因素，不如挑选自己最满意的，开开心心地接受。

　　“啊……”小胡看着柏含，突然哀叹了一声。

　　“怎么啦？”柏含赶紧询问，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小胡瘪着嘴，摇了摇头：“长得好看就是好啊，就戴这么普通的头套，就能这么好看！”小胡说完，倒是理解了柏含为什么挑了这个头套。人家长得好看，随便一套，就是美颜盛世。每个头套没有什么差的。

　　“好啦。”柏含哭笑不得，笑着推了小胡一下，“那我们去结账吧，你不是还想看会他们比赛嘛。”

　　“嗯。”

　　两人抱着挑好的头套结了账。

　　柏含突然感受到了妖气，神色一凛，顾不上等小胡把头套装进塑料袋，就冲去了学徒赛区。

　　“喂，柏含，你等我一下啊！”小胡被突然抛下，惊讶地叫了一声柏含。看着柏含头都没回就扎进了人群中，只能嚷嚷一句“怎么搞的”，同时加快了手头动作。

　　现在的小妖妖力极为虚弱，妖族进入人间界之后，除非使用了术法，否则身上不会露出丝毫妖气。即便是妖妖相遇，也不会知道对方并非人族。

　　此时既然有妖气泄露，那一定是有妖精在施展术法。大家都在安分“做人”，你却动用了术法，恐怕未必是要做什么好事。

　　担心有妖精要对人族谋财害命，柏含紧张地冲了过来。结果到了现场，发现只是有一名妖精使用了隐身术，高悬的心这才暂时放下。

　　比赛区和观众区隔了3米左右的距离，说是为了避免人群影响理发师们发挥，也怕有谁偷偷上前动手脚。现在这样，又有人围观，又没人打扰，最为公平公正。

　　柏含汗颜了一下，他分明就看见了那只隐身妖也呆在比赛区里，还拿了把剪刀，刚刚就偷偷地给顾客里层的头发“咔嚓”了一下。

　　由于剪的是里层的头发，现在还看不出来被剪了，不过等会等理发师用头梳一梳，就会掉下来了。

　　柏含并没有使用妖术，那名妖精没有注意到柏含的存在，还在拿着剪刀，这儿偷剪一点，那儿偷来一下。不过既要避开碰到理发师，又不能让人群察觉到凭空掉下头发，此时上蹿下跳、绕来绕去的，动作也是有些搞笑了。

　　“你在看什么呢？刚才怎么都不等我就跑过来了。”小胡终于拎着装好的头套找了过来，就看见柏含正看着一位在比赛中的理发师。

　　“呃，”柏含呆了一下，他也还没搞清这只隐身妖到底想干什么，便说道：“随便看看吧。”

　　由于柏含在看这位理发师理发，小胡跟着打量了起来。

　　这人看起来年纪有些小，可能还要比柏含和自己小上几岁。应该是较早没念书了，直接来了理发店里学手艺。

　　这组是剪发组，进展还挺快。

　　只见那名学徒理发师剪完前面的刘海，拿起头梳往顾客头上一梳，就哗啦啦地掉下了许多头发，看得那位小学徒一脸愁苦，整张小脸都拧在了一起。担心的坏事还是成真了……

　　柏含猜想，看来这不是他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这可怜孩子。

　　“哎呀，剪坏了。”周围围观的人里，有人发出了评价。

　　“果然不敢给学徒试手啊。”又有人附和。

　　“就是。哎。便宜贪不得。”

　　……

　　周围的声音陆续传进了那名女顾客的耳朵里。

　　她转头照了镜子，不满地“唰”地站了起来，冲着理发店管理人员嚷嚷道：“你们这学徒也太差了吧。给剪成这个样子！这也实在太差了吧！我这怎么上街啊……”

　　女顾客情绪激动，一连说了一长串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您不要着急啊，我帮您看一下。”这位负责人赶紧安抚道。

　　“那，那你给我看看吧。”女顾客虽然很不愉快，还是控制住了情绪。

　　负责人抓起头发瞧了瞧，说道：“还行，还可以挽救的……”

　　“这叫还行？！”负责人话还没说完，女子又激动了起来。

　　“我是说您这头发还能修。我让我们店里大师傅给您重新修一下，保证您满意。您看怎么样？”负责人赶紧把话说全了。

　　“让大师傅给我剪？”女子的脸色一下子好了很多，偷偷瞄了一眼负责人，又赶紧收回了眼神，问道：“那费用怎么算啊，学徒和大师傅可不是一个价。你们可别是先拿低价把人给骗进来。”

　　负责人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我们‘S时尚’是开业好些年的老店了，口碑一直很好，这您放心。就按普通师傅3折的费用收您，您看怎么样？”

　　“那好吧。那让你们大师傅试试。”女子的语气一下子弱了下来，说完抿了抿嘴，大概是想藏住笑。

　　“那我带您去那边剪发，您跟我来。”

　　负责人领着女子往另一个区域走去，转弯的时候，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刚才剪发的那名学徒。

　　那学徒收到眼刀后，头埋得更低了。

　　“你这个月考核不过哈。”旁边一名穿着骚包的黄毛，冲着那名学徒轻松地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还吊儿郎当地哼起了一句小调。

　　“我……”学徒有点怒意地看了一眼那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打住了。最后只是低头走开。

　　就在那学徒低头的时候，柏含看见那名黄毛朝隐身妖精所在的地方笑了一下，而隐身妖也回了他一笑。

　　他们俩能互相看见！

　　这显然是一起串谋了。

　　柏含无语。

　　你俩妖精能不能有点出息，妖术就拿来坑害学徒考核不过？！

　　真是丢妖。

　　那名学徒显然十分沮丧，默默地朝着没人的地方走去。柏含听见他抽了几下鼻子，嘴里还念叨着：“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明明私下都练得很好的，平时给客人剪也都好好的。怎么一考核就不行了。你怎么这么差……”

　　不知道是在郁闷考核不过升不了级，还是在更难过自己手艺不佳。

　　“等一下。”柏含冲着学徒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

　　“咦”，大家听见有人大喊，纷纷侧目朝柏含看来。那名学徒也闻声回了头。

　　“你帮我剪一个吧。”柏含对着学徒说道。

　　学徒还没说话，黄毛先出了声：“一人就一次机会，哪能一直试。”然后走过来和柏含说道：“你要是让他帮你剪，不能享受3折优惠的。”

　　黄毛说完后，转头对那名学徒往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退下。看来黄毛是断定顾客知道不能打折后，肯定不会挑这位刚刚失手过的学徒剪发了。

　　“没关系，那就原价吧。我找他给我剪，应该可以吧。”

　　柏含的话让黄毛呆了一下。连学徒也呆了呆，感到不敢相信。他们店收费挺高的，按普通剪发的原价来算，得168呢。重点是，自己刚刚当众剪得那么差，居然还有人肯花钱让自己剪！

　　虽然很惊讶，但是学徒的眼神里明显闪动着想要一试的光芒。显然他很希望能再有一次机会来证明自己。

　　小胡拉了拉柏含，凑过头去在他耳边说道：“柏含，你现在光头，你剪什么吖？”

　　柏含闻言一囧，一着急把这茬给忘了。

　　好在他刚刚戴着头套，不然可不知道周围人刚才得乐成啥样了。

　　不过柏含一转头看到小胡，又有了主意，对小胡说道：“那帮你剪吧。我请你。”

　　“啊，不必了吧。我头发还没需要剪呢。”小胡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是有一点长了，不过还能坚持一段，现在还不必剪。

　　“没事，我们刚好来了。这家店这么远，既然来了就剪个头发试试吧。”柏含接着劝说。

　　小胡被说得也有点心动，回答道：“那好，就在这剪剪试试。”

　　还没等柏含高兴地去招呼那学徒过来，小胡特别直咧咧地说道：“那既然要原价，我们去挑个师傅来剪吧。”

　　柏含：“……”

　　眼看小胡就要开口让黄毛给推荐店里师傅，柏含赶忙拉住了他，附到小胡耳边轻声说道：“我们给那学徒一个机会吧。我刚刚看他剪挺好的。”

　　小胡转头瞪大了眼睛看柏含，仿佛在控诉：他刚刚都把那女的头发剪坏了。

　　柏含看出了小胡的意思，又轻声继续说道：“我刚刚看了，他真的剪的不错。可能就是一时太紧张才失手了。我等会站他身边，他要是又乱来，我一定制止他。”

　　“为什么一定要他剪啊？”小胡这下听出来了，柏含请他剪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好像特别受打击。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证明一下自己？”柏含并不能直接对小胡说出刚才是有妖精使坏，只能寄希望激发一下小胡同学的同情心了。

　　小胡这下彻底懂了，柏含就是要他当一下小白鼠！不过转头看看那学徒期盼的样子，小胡一狠心，说道：“算了，男生无所谓啦。就让他试一下好了，大不了和你一样剃光头。”

　　柏含笑了笑，招呼学徒过来给小胡剪发。

　　“你开始吧。别紧张，我们相信你。”柏含笑着对学徒说道。

　　“等一下。”黄毛走了过来，对柏含说道：“我们这边有等候区，您可以在那边坐着，不用站这等着。”

　　柏含看了一下学徒，只见学徒理都没理黄毛，直接剪了起来。可见两人间平常就很不对付。而在学徒身旁，那只隐了身的妖精已经凑了过来。

　　柏含一转身，围着小胡绕过椅子，刚好挤开了隐身妖。之后对着学徒说道：“我在这里不影响你吧？”

　　学徒停下了剪刀。

　　他剪头发是不喜欢有旁人在身边的，因为黄毛离他近的时候，他总会碰到一些不顺利的事情。但是这个很好看的顾客，刚刚是他给了自己一次机会的。于是学徒说道：“没关系，你可以随便呆着的。”

　　黄毛一听不大乐意，正转着眼珠子想着主意，就看见柏含直接抓住了隐身妖拿剪刀的那只手，将手高高抬起。

　　这下，三妖彼此相望，哪还有什么不懂。

　　隐身妖讪讪地低了头，黄毛反倒是一脸横横地：大家都是妖，你不帮妖去帮人，还有没有点种族爱了。

　　几下僵持，黄毛见柏含没有松手的意思，终于妥协，冲隐身妖使了个退下的眼色。柏含这才松手放妖。

　　隐身妖回到黄毛身边后，黄毛瞪了柏含一眼，丝毫没有要交流的意思，便带着隐身妖走开了。

　　没了隐身妖的“黑手”，学徒这次剪得又快又好。不一会儿，就剪好了。

　　小胡转着圈照镜子，一副臭美的模样：“剪得还真不错，手艺真好。”

　　柏含笑着说道：“是吧，没骗你吧。”

　　学徒显然是三人中最为开心的。他就觉得他的水平应该是这样子的！

　　柏含看着学徒开心的模样，对他说道：“你剪得很好呢。刚才是一时失手，别太放在心上。”

　　学徒狠狠地点了点头。有人夸赞自己的手艺了，自己是有天赋的，不是那么差劲的！才不是一直苦练都没长进呢。也才不是自己盲目自信，没有自知之明呢。

　　柏含看着学徒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大概猜想到他是在肯定自己、鼓励自己了。

　　小胡欣赏够了自己的新发型，也走过来说道：“对啊，你剪的这么好。原先肯定是太紧张了，下次考核肯定能通过的。”说完，又有点遗憾：“可惜这次考核不能按给我剪的这次来算。”

　　学徒脸有点涨红，不知是被夸奖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连连摆手道：“没关系的。我能知道我能剪好就行了。”说完还握了一下拳头。

　　人世间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三人成虎”。即便你对自己的能力有再多的了解、再大的信心，而你一旦失败了，说你不行的人多了，你都会渐渐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不行。

　　这种时候，重要的不是外部物质上的荣辱得失，而是要对自己重拾信心。这才是柏含坚持让学徒再上手一次的原因。

　　刚才那两只妖精虽然使了坏，可这种小坏谈不上触犯《入世管理办法》，柏含一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看着学徒已经恢复了斗志，柏含也就暂时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