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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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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送走了长女,沈学心情大好,刚回听风苑,刘氏就笑盈盈的捧上一杯热茶,夫妻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倒是好多年没有这种轻松的心情了。
自从道士批了沈琳的命格以后,他心里就一直膈应着这个瘟神,刚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前院就乱了起来。
沈琳被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沈家。
“老爷,事情就是这样。”过来传消息的下人把沈琳“被劫”的过程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回,摇头晃脑的,最后都变成了说戏法的了。
“你说小姐被劫了,也没有去刘家?”沈学往前走了一步,不敢相信般睁大了眼睛,时也命也,当年那个道士说,长女如果命途多舛,于他或许是好事。
“那刘家姑爷也没来接人啊,小姐都到喜棚好一阵了,刘家也没一个人过来,小姐见嫁妆被劫,刘家也没来人,也不好自己去刘家,更不敢回来,于是往赵家老太太的庄子里去了。”
“如此——”沈学心里头咚咚打起鼓来。
他心里头响起来一个声音“没有了更好”。
跟他一样各怀心思的还有刘氏,她更是心跳如鼓,之前还一直担心着,若是沈琳去了刘家,发现嫁妆里面的东西都成了假的怎么办?
现在被人劫走了,劫走了好啊,谁也不必知道真假,等风头过去了,她就把那些东西拿去洛阳,或者开封,或者更远的地方拿去变卖,变现成现银。
到时候谁还管她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呢?
夫妇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出声,更没有提接回沈琳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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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沈琳,顾氏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肯放她走。
等到回房的时候已经到掌灯时分了。
见她这个点才回,雪竹紧张兮兮的拉着她往屋内走,一面走一面四下张望。
沈琳疑惑问:“怎么了?”
雪竹:“小姐,您忘记白天带回来了一个男人!”
对哦,男人,她捡回来了一个男人。
雪竹等人也不知道怎么安顿这人,就在沈琳院子旁边的厢房里安顿了他,如今也已经醒了过来,看上去有几分虚弱。
于性命上却是没有大碍。
沈琳交代雪竹等人如何应付外人,进了院子以后径直往后院而去,走进去看见那人坐在炕上看书,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看上去很有居家气息,沈琳的脸不由得烧了起来。
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却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刘恪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抬起脸来,狭长的眸子似有精光闪过,轻咳一声,又轻轻合上手中的书,温声道:“是沈小姐救了我?”
声音很好听,比之上次见面时,更多了几分柔和。
沈琳看着他发了片刻的呆。
刘恪笑了笑,也不说话。
沈琳才想起他刚刚重伤,也才刚刚醒过来,忙说道:“只是顺手而已,公子是因为什么被人追杀?”
刘恪想了想:“我忘了。”
沈琳:“......”
刘恪接着说:“或许受伤太重,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沈琳呵呵哒:“......”满嘴胡说八道,明明伤到的是胸口,干脑子什么事。
明明知道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刘恪:“我觉得我现在头很痛,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姑娘这里暂住一段时日,既然姑娘救了我,不如送佛送到西,容我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待我想起来了,会加倍偿还姑娘。”
沈琳呵呵:“......”
刘恪:“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马的时候摔倒了脑袋,哎,真的好痛......”
沈琳呵:“......”这剧情有点耳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看过?
刘恪:“姑娘?”
他周身的气质都变了,好像更柔和了一些。
他对着旁边的杌子微一颔首,沈琳就很自觉的坐在他旁边,刚坐下来就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抽了,他是个外男,应该要避嫌的。
不对啊,她来的时候只是想来探望一下病号,谁知道他已经活蹦乱跳了呢。
那些伤人的人是闹着玩的吧!
不对,沈琳啊沈琳,难不成你要看到别人重伤未愈才能心里好过一些?
沈琳的尴尬癌都要犯了,但是现在要走,好像更让人觉得自己很刻意。
她跟自己说,不过是探望病号而已,不要想多,不要想太多。
见两人要说话,外头的丫头们沏茶,因为有外人在,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听见咚咚咚茶水落杯盏的声音。
沈琳问他:“你要不要喝茶?”
刘恪摇头:“我在吃药。”
中医里,吃药忌喝茶。
尴尬死了。
“那.....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你过来就是看我死没死?”
“那.....那倒也不是。”被人戳穿了心事,沈琳觉得尴尬的很,她当时真的以为这人死定了。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救我。”刘恪温声说道。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是这个意思也没有关系,昨天我真的伤的很重。”不过一晚上就好了。
虽然觉着他这话怪怪的,可也分不清到底哪里怪了。
刘恪微微勾起唇角,苍白的脸看上去更孱弱了。
狭长的眼睛微微含着星光,看人跟放电似的。
麻麻的老心脏呀,沈琳真觉得受不了了,太受不了了。
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匆匆转身,丢下一脸无辜的刘恪。
虽然,原本的计划也不是这样的。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总之不能让徐氏操控了他的婚事,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行了。
沈琳走后,刘恪伸手翻开刚才在看的那本书——《霸道王爷的失忆小王妃》,随手又丢到一边。
那日他顺手从轿子里面拿的......
沈琳一走,从屋檐顶上掉下来一个黑影。
夜幕降临,暗一能把自己隐匿在黑暗之中,如壁虎一样爬行。
贴着瓦片,人跟夜幕融在了一起,暗一的轻功好,不远处有小丫头们在说着悄悄话,更远处的厨房里还有个胖厨娘偷偷在灶灰里面埋了一只鸡,暗一爬到刘恪站的上方,突然就不动了,一双漆黑黑的眼睛看着刘恪。
“殿下。”暗一用气音喊话。
“留下暗十三和暗十四照料本王。”
“年前您准备不回府了?”
“我受伤了,如何能回,等我要回去的时候再通知你们。”刘恪轻声说道。
暗一吃惊的:“殿下,您伤的严重吗,那帮人办事也太不靠谱了,让他们砍还真砍?”
刘恪很少笑,乍一看他笑起来其实比没有表情好看多了,可暗一觉得很害怕。
皇后徐氏多次想派人打入宁王府,爬床的女人不知道又有多少,就连皇后亲自送来秋月,都被殿下以夜半睡觉喜杀人为由,一刀给砍掉了头颅。
从那以后徐氏就再也不敢往宁王这里送人。
刘恪:“又有什么事?”
暗一舔了舔唇:“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跟您说。”
刘恪挑眉:“嗯?”
暗一仔细思索了一下措辞:“暗三说有人看见许文静去了锦衣卫镇抚使廖参经常去的那家戏园子,又不止一次看见廖参的大舅子跟许文静来往,看样子两人早就相识。”
许文静是刘恪身边的幕僚,从天启元年就跟在他身边,许文静是他身边最重要的心腹。
这种级别的幕僚最忌讳跟对手的人来往,哪怕沾亲带故的也不行。
刘恪把书放在边上,捂住伤口簇紧眉心:“哦?”
又淡淡的说:“既然不干净,杀了吧。”
这种事情暗卫做起来得心应手,也不会是第一回,暗一处理过不少这种人。
这样说起来,沈琳当真是无意中救了他一命?
暗一白眼望天:“那要不要查查沈姑娘?”殿下一向对身边的人要求很高的。
查,查你个屁,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不是?
暗一是以暗杀手段成为暗卫的头号人物的,可是情商却不怎么地。
刘恪有点头疼的闭上眼:“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回京城,给我盯着锦衣卫和安阳侯府。”
暗一嗦着手指头:“是不是沈姑娘挟持了殿下,殿下,你跟我回府嘛!”
作为一个暗卫,他可问的太多了。
要不是因为知道暗一是绝对安全的暗卫,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刘恪额角突突的:“本王失忆了,被沈家小姐所救,所以不记得有父皇指婚这件事,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所以本王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说你懂了吗?”话本子上面都是这样写的。
暗一愣住:“殿下,您这个理由也太充分了,小的都找不到任何纰漏。”
殿下可真是鬼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