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捉鬼全场最佳》云泽于一

11、谁是噬心魔（十一）

　　黑豹咆哮了一声，冲了上去，身形却在移动间变得有些模糊——他只是一个分魂，所能掌握的力量极为有限，而戈邪每一道攻击都是直冲神魂而来，无形之间更是增加了他大量的法力消耗。
　　在一个来回之后，女人直接将黑豹踩在了脚下。尖细的鞋跟抵着豹子的右眼，她勾起一抹疯狂的笑：“你不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无论谁都是这样，没有人能敌得过天道！没有人！你看看你现在。”
　　“没了这一魂，雷警官那天下皆知的灵根也就没了！”她尖声大笑起来，姣好的脸庞扭曲了一片。抬手打出一道封印，那几道血红色的光化成了四枚钉子，直直将不断挣扎的黑豹钉在了地上。女人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快意至极，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十多年前将我打成碎肉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我说过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黑豹浑身都被打上了血色的封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屑至极。他的身形越来越模糊，那五枚钉子在不断吸食他的生命力。正如戈邪所说，这一魂如果消散，那么雷惊云绝对讨不着好。

　　“你的小朋友中了我的心魔境，死只是迟早的事。”戈邪笑着从贴身的内衣里拔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不过现在我后悔了，当着你的面杀死他似乎比较动人一点。”

　　她每走一步都有血红色的怨灵融合在身后，直到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人之后她才停下了脚步。
　　这几步正好走到年轻人面前，女人正打算动手，突然仔细看了看路昭文的脸，她回头直视着黑豹的双眼：“啊呀，怪不得你要去那个大学，这个小朋友怎么长得这么眼熟。”

　　魂体不似真人，它们没有欺骗的情绪。是以戈邪满意地看到那金黄色的兽瞳几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只要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就够了。
　　“他不是——燕卿吗？”戈邪挥了挥手，年轻人身上便变成了一套华丽繁复的广袖长袍。再一眨眼，他的头发也变长了无数。
　　戈邪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燕卿，但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折磨雷惊云的机会，那被雷霆劈成碎肉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以至于他恨不得看雷惊云受尽酷刑而死去，这样才能勉强消去心头的痛恨。
　　面前的年轻人五官没有多大变化，气质却陡然一变，从原先的懒散变成了淡漠。
　　最后击垮他的是那一条黑色的纱巾，端端正正地蒙在了年轻人的眼睛上，像极了为他祭奠而缠上的黑纱。
　　黑豹终于忍耐不住了，低吼了一声。开始不断挣扎起来。

　　“自从他死后，你在这一方世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你是执法官，可是谁又真正在意你说的那些正义，是正是邪，只有天道可以作主张。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孜孜不倦地追捕我，还不是因为我可能带着燕卿最后的一魂一魄？可是我告诉你，就算有了这魂魄，你也找不到燕卿。因为他死了就是死了。” 戈邪又转回身擦了擦雪亮的刀子，“现在看好，我是怎么杀死燕卿的。”

　　那座山，那片连绵的花海最终都无法挽留下那个人，他烟消云散了。

　　这四个字，代表着雷惊云心里最无法接受的底线。谁都可以死，就只有那个人不行！他那样好，怎么会死......

　　黑豹忽然暴起挣脱了原地的五枚钉子，强撑着即将消散的魂体扑了过去！他一声不吭，像融进深夜的影子一般就着身后扑上了女人的背，狠狠撕咬着她的脖子，爪子深深从后心处挖了进去，直到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声脊椎断裂的脆响声。

　　他杀了人，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她和戈邪都该死！

　　黑豹心中混沌一片，兽瞳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纯红色。

　　“好好看看，你咬的是谁。” 女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调侃的笑意。

　　黑豹眸子里的血色瞬间褪去，他悚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眼前早已失去生气的尸体。熟悉的鼻子与嘴唇，熟悉的身材体貌，却是以一种陌生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他杀了燕卿。再一次的。

　　血色重新席卷而来，黑豹慢慢松了口，无力而又颓废地闭上了眼睛，渐渐消散在了空中。
　　雷惊云太强了，想要削弱他的魂体都得大费周章。只不过一想到失去一魂之后他大打折扣的实力，女人便得意不已。她看着那慢慢变成烟雾的魂体，忽然间脸色一变，惊慌失措道：“有人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巨响——满是人脸的天空竟然被生生撕开一个口子！电光透过那道口子霹雳而下，一个身影飞速向前一拳砸向。
　　这一拳含着天地间最无往不利的正气，邪魔如果正面对上甚至能被打的魂飞魄散。女人大惊失色，向后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然而这一拳还不是结尾，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扒开天空的口子走了出来。他身后绕转着几个青色的电光球，滋滋的声音地面都能听见。
　　“痴子，还不快醒来。” 男人一手掐了个法诀，空中原本只剩虚影的魂体立马凝实起来。另一手再一抓，大猫便乖顺地被他掐住了后脖颈，冷哼道：“连是不是心魔境都看不出来，太没用了。原本以为你能护住他，还不快回去！”
　　黑豹犹豫了一下，又向下看去，等看到地上原本广袖长袍的年轻人又变回了原先的样子，一点伤痕也没有的时候，它才抖了抖耳朵。刚才那显然是戈邪为了引他入心魔境而设置的骗局。

　　黑豹嗷了一声，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到了男人的体内。

　　魂体归位之后，那几个青电球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壮大了几分。男人展开右手，它们便慢慢交缠融合，最后变幻成了一把素色的长刀。
　　“不，你不能杀我！” 戈邪强撑着，他没料到雷惊云竟然来的这样快，可现在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了：“我现在是凡人身份！你违规了！”

　　“原本我想走完所有程序再将你就地格杀，” 雷惊云的目光甚至比闪着雪光的刀刃还要再森冷上几分，他缓缓抬起手，一道青光闪过：“可是现在你激怒了我。”
　　“那些程序是为了保护还处在嫌疑状态的罪犯，对于执法者来说，它们是缰绳、是笼头。” 男人的声音淡漠地像是九天外的神明，“每一位执法官都是被驯服的野兽，你要明白，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被所谓程序束缚。”

　　一道霹雳顺着刀尖降下，直直劈开了女人身前的血色。戈邪此时才颤抖起来，终于明白了恐惧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会被所谓的程序所愚弄。” 男人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缓慢，黄金般的冷峻眼眸中满满是噬人的杀意，“只要触碰到了底线，哪里会有绝对不咬人的兽。”

　　天空变成了青蓝色，似有电光闪过。女人一动都动不了，她就像一只被捕食者锁定的兔子一样，无论逃向何方都会有一双梦魇一般的黄金眼盯着她。

　　“为你所犯下的罪孽忏悔吧。” 男人走到了她的身前，刀尖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光。

　　“不——不！”戈邪虽然无法活动，但他还可以发声，惊叫道：“你不想知道燕卿的魂魄里有什么秘密吗？！”
　　男人的刀尖微微一滞。戈邪见有用，忙不迭又说道：“我知道他所有藏在那魂魄里的秘密，我全部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放过我！这不算违规，之后怎样随你！”
　　雷惊云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她的妆早就全花了头发和着眼泪黏在了脸上，好不狼狈。这种可怜的样子却完全没引起男人的怜香惜玉，刀尖挑起了女人的柔美脸蛋：“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很多，只要你先撤开十步。” 戈邪发誓道：“我知道燕卿所能的看到一切。”

　　不得不说戈邪不愧是天下所有修道者心魔所凝结成的鬼怪，将人心把握的十分精准。他早已看出雷惊云对逝去的那个燕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虽然关于燕卿的事情他一件都不知道，但敢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他也是有几分把握的。现在只要雷惊云撤开十步，他便控制着杨心婷跳楼，这女人死了没事，他只要随便附在一个过路行人身上就能成功逃走。
　　不得不说戈邪打了个好主意，他动也不动地看着面前神色阴沉的男人，绝不放过他脸上一丝细小的表情。只是任他怎样也没想到的是，异变突生。

　　“雷先生，别相信她。” 一个男生的声音突兀响起，他有些虚弱地说道：“杨心婷根本不知道燕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