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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劫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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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醉在刑部的时候和身后服侍的小宦官说了一句让王一行消失,等她同刑部尚书打完太极回到东厂的府衙时,方敏才已经微笑着和她报告说都处理好了。
颜醉早就知道方敏才办事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虽然并不诧异,却依然十分高兴——当然宋祺的死是一个无论如何摆脱不了的阴影。
“督主上次要属下查的那一户姓殷的人家今天有贵客上门了。”方敏才显然是再为此事开心,“是尧水寒身边的飞卿。”
彭池和东厂理刑彭一鸣同姓,其实两人没有血缘关系,颜醉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也更喜欢去麻烦方敏才。
“飞卿去做什么?”颜醉语气里带上几分好奇。
“西厂的耳目众多,大概是知道督主调查了他们吧,”方敏才回答,“那对夫妇是尧水寒的亲生父母,飞卿这个时候上门,恐怕是担心督主要用‘不孝’之类的罪名弹劾他。”
颜醉大概也能猜到飞卿的用意,只是有些惊讶西厂的消息如此的敏捷。
“你继续派人盯紧了这户人家,先不要轻举妄动。”她怕方敏才擅自对尧水寒的父母下手,便开口道,“我自有计较。”
方敏才点头应下。
“方掌刑,你对德妃娘娘了解多少?”颜醉转移了话题。
德妃十六岁入宫,早年也颇得圣宠,小皇子墨修谚也一度是皇上最钟爱的一位皇子。
不过这种恩宠在叶倾国入宫以后就戛然而止了。
旁人只道叶贵妃美貌倾国,年纪又轻,才引得皇上移情,颜醉、方敏才几个东厂的头头脑脑却知道,当初德妃得宠全是叶经纬一手捧起来的。
后来叶贵妃进宫了,叶将军当然就只捧女儿了。
“德妃娘娘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督主想知道什么,我让人去查。”方敏才回答到。
颜醉点点头,不怪方敏才不知道,这个德妃这些年确实低调的与世无争,甚至拿这一套来教育小皇子,简直是后宫的一股清流。
如果这股清流立地成佛之前没有为了讨好叶经纬而在叶经纶的案子里添油加醋吹枕边风就更好了。
颜醉在翻看旧卷宗的时候发现,叶经纶有几天的行蹤是说不清楚的——他说是奉了皇帝的密旨去办事,正德皇帝却十分肯定自己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
只可能是有人偷用了皇帝的小印。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当年只有十六岁的德妃。
德妃的娘家没有强势的地位,她本人虽是美人,却也没有美到后宫粉黛无颜色的地步。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叶经纬做了她的靠山,让她帮自己偷用了皇帝的小印,同时也作为回报给了她几年受宠的生活。
她现在拿叶经纬无可奈何,便打算先从小人物下手,反正尧水寒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早晚都会告诉叶经纬的,她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担心打草惊蛇了。
“徐督主倒是和德妃娘娘有些渊源,不知督主是不是要查这个?”方敏才忽然想起一桩往事来。
除去被放弃的时候,颜醉在徐忠身边一直是亲信,却从未听过此事,立刻就来了精神。
“督主不知道也不稀奇,都八年前的事情了。”见颜醉的反应,方敏才就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但是话已经说了一半,他便精简的将八年前徐忠和德妃的事情说了个大致。
所以就是一个气势正盛的宠妃看不起东厂厂公而引起一番争执的故事?
十年前的正德皇帝还没完全糊涂,阉党也不像现在这般一手遮天,德妃闲着无聊怼了一下徐忠也不是大事。
颜醉本来以为是什么深埋的恩怨,听完才发现所以没有流传下来,是因为这还真的是件小事。
只是……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
然而还不及她细想,便有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报丧:“督主,落霞死了!”
“什么?!”方敏才大惊,反问道。
颜醉拍了一下梨木的桌面,站起了身。
“怎么回事?他怎么死的?”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督主刚走没多久,落霞就断气了。”那小宦官苦着脸说,“尚书大人以为是督主念着旧情,给了他一个痛快,便让人准备了一副薄棺把尸体埋了,谁知道派出去下葬的两个侍卫被人发现死在了后山,落霞的尸体也不见了。”
“这就不是死了!”方敏才纠正道,“他一定是服了假死的药,让人救了出去。”
“那徐忠呢?”颜醉问道,再一次深刻意识到了什么叫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徐忠还在牢中。”小宦官回答道。
落霞精通毒理,武功也不差,而徐忠只是个心狠手辣的领导人而已,救人的人,显然是看中了落霞的本事。
“看来还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势力蛰伏在背后。”颜醉与方敏才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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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走落霞的人来无影去无蹤,目前完全摸不到头绪,但是颜醉觉得他们用得上落霞,说明也正处于发展阶段,以后多多留意就是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新的联络暗号整理清楚,不能再给人可乘之机。
等颜醉揉着累了一天有些酸疼的眼睛回到她的督公府时,却惊讶的发现叶倾雨还没有走。
“叶小姐没跟叶二公子一起?”她好奇道。
叶倾雨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语气却还是坚定的:“我二哥是个好人,只是耳根子太软,我在他心里又远没有叶家重要,到时候母亲或者贵妃娘娘撺掇几句,我就要变得被动了。”
“没事,不放心他就住我这里,只是叶小姐的婚事怕要给耽误了。”颜醉说道,心想如果叶倾雨肯跟叶承双去沂坵,将来叶承双可以在那边帮妹妹谋一门亲事,而她留在京中,还暂住在了督公府,只怕不是那么好定亲。
“倾雨小小庶女,婚事本来就没什么选择余地,耽误了反倒求之不得。”叶倾雨笑道。
颜醉没想到能遇到这么看得开的古人,还是女人,不禁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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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不记得这个东西?”东方涵润把一个锦帕包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一点点摊开。
尧水寒的目光落在那小小的暗器上,瞬间变得十分凌厉。
“你在哪找到的?”他问。
“那个叫落霞的今天诈死越狱了,我正好经过后山,有幸目睹了有人杀衙内劫尸体。”东方涵润挽起左边的袖子,露出胳膊上一条淡淡的血痕,“依旧是来无影去无蹤的,我连那人的衣角都没能摸着。”
“当年师傅都追不上此人,你也不能勉强,”尧水寒不咸不淡的安慰了两句,“我更好奇的是,什么时候灵蛇要亲自来解决这种小喽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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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吃饱喝足的颜醉终于沾了床,让自己累了一天的腰肢得以舒展。
然后就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际,她忽然一拍脑袋坐了起来——她知道德妃与徐忠的事情哪里不对了——依徐忠的性子,怎么会没有报复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