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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内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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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醉向雪意问清了那家糖水铺子的地点,便叫来彭池帮他去查一家人,应该是那铺子的回头客,家中的小儿子叫做殷诚瑾。
彭池领命下去后,叶承双来了。
“我来接倾雨回家。”寒暄之后,叶承双表明了来意。
“难道不该长公子代表叶家?”颜醉轻笑,低头抿了一口茶。
叶承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倾雨的事我打听过了,说到底也是叶家这些年太亏待她,换做谁都会想要报复的。我在外面给倾雨安排个宅子,过几天回沂坵的时候把她也带上,不会再给叶家添麻烦了。”
颜醉完全信得过叶承双的人品,知道他一定说到做到,让叶倾雨跟他去沂坵未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也好,我让人请她过来。”颜醉说道,跟尧水寒决裂,意味着要把叶承双也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她对这位不能相认的堂哥颇为喜爱,心里不免有点遗憾。
叶承双点头,正要说话时,管家彭池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督主,宋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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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的天牢。
宋祺的尸体还躺在牢中,口唇和眼睑都是青紫的,显然是中毒而死,旁边还摆着今晚的晚饭,几乎没怎么动筷。
颜醉还要宋祺帮自己指认叶经纬,所以虽然将他关在牢中,待遇却并不苛刻,伙食也不是大锅炒的牢饭,而是厨师按他要求做的。
从厨子到狱卒,都有下毒的机会。
“所有能解除到宋祺伙食的人,全都关押起来,我要一个个审。”颜醉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冰冷。
她才刚和尧水寒挑明了自己的身世,这边宋祺就被人毒死了,是谁的主使不言而喻。
“你说宋祺可能有你父母的线索……”叶承双在旁边沉吟了一下,“颜督主,显然是有人不想你追查下去。”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么明显的杀人灭口。
“能不能追查下去是以后的事,现在我要先查清楚,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颜醉冷笑。
尧水寒不可能这么快买通东厂一个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早做了他的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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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厨房和狱卒都审过一遍天已经大黑了,叶承双不便久留,颜醉让彭池领他去见叶倾雨,雪意一直尽责的在旁边伺候着,但他年纪毕竟还小,天色一晚就哈欠连连了。
“你先去休息吧。”颜醉想到小孩子熬夜容易长不高,便打发了他下去。
雪意还想再表示一下忠心的,身体却已经很诚实的找个角落里的软榻一趴,把身子缩在一条毯子里,就地睡着了——反正现在天气渐暖,也不担心着凉。
颜醉灌了一杯浓茶,把自己刚才的纪录又翻了翻,从中选出了几份特别值得怀疑的。
两个月前,东厂的天牢刚刚出过一起劫狱的案子,为此徐忠将天牢重新整饬了一番,所有可疑的人全都处理掉了,基本可以保证剩余人员的绝对忠诚。
这两个月里,特别容易成为叛变的潜在份子的大概只有两个。
一个叫赵丰,此人的父兄都是赌鬼,一个月前欠下了高利贷。赵丰在东厂的天牢里做狱卒,油水还算不少,虽说拿得出这笔银子帮忙还债,手头必然变得十分拮据,这时候如果有人利诱,很容易背叛东厂。
另一个人叫王一行,他和两个月前被徐忠当作可疑份子除掉的一个人之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基情,两人行事十分的隐蔽,颜醉也是很久以前偶然撞见过才得知的此事。
至于厨房,宋祺要单独开小灶,厨房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给他的饭菜,都有机会下毒。
颜醉也不知这个内鬼究竟潜伏了多久,一时不知该从多久之前查起,只好抱着案牍皱眉。
烛光闪烁了一下。
颜醉从旁边的抽屉里摸出一把袖珍的剪刀把快要燃尽的灯心重新挑了出来,目光落在笔记里“砒/霜”两个字上。
她非常确定宋祺的死,是尧水寒在沂坵听说宋祺与她父母有关、又在京城确定了她的父母就是当年的叶经纶以后,为了不给叶经纬添麻烦才灭口的。
但是他明明可以传话,为什么不顺便给这个内鬼一点更厉害的毒/药呢?
砒/霜这个东西想毒死一个成年人,对剂量的要求还挺大的,能神不知鬼不觉下砒/霜的人,一定是可以长时间接触菜肴而不被怀疑的。
这样看来,主厨的嫌疑又比别人要大一些。
她把自己重点关心的这三人的笔录单独整理出来,又一次唤来了彭池。
彭池进来的时候眉宇稍稍有些舒展,拿着一个线装的本子递给颜醉:“这是督主要我查的那一户殷姓人家。”
颜醉没想到他百忙之中还查的这么快,十分惊喜。
“重点排查这三个人,把他们家仔细搜索一遍,我不信尧水寒下令以后会不给内鬼毒杀用的毒/药,可能有别的原因被临时换成了砒/霜。”她再次吩咐道,在等待的期间翻开了彭池刚刚送来的小本子。
殷家的男主人叫殷德本,是个从做丝绸生意的,有一家小小的绸缎庄,家境勉强称得上小康。
看来不管是尧水寒还是殷代萱,都不曾出手帮过他们家的生意。
殷德本和妻子何氏早年育有一儿一女,都已经于十几年前去世了。
颜醉掐指算了算时间,就是尧水寒入宫的时候——那时候尧水寒自愿入宫,他们夫妻俩便放弃了这个儿子,同时出于迁怒也赶走了殷代萱,并对外说这两个孩子都死了。
她本来是想要从这点入手,一是想要探究尧水寒净身与否,二是关键时刻用来钳制尧水寒,现在看来这家人的确是没什么大用。
她把册子扔到一边,在雪意旁边找了个位置,将将就就的凑合过了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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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尧府的书房里灯也是亮着灯。
东方涵润没坐像的盘起一条腿坐在椅子上,手边放了一沓账本,他从里面挑了一本,放在指尖转了几个圈儿。
“这两年京城最红火的几个风月场所已经被我安插了不少我们的人进去,现在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把绮乐阁的乐老板拉下马来,自己坐上去。”他微笑道,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得意。
“绮乐阁不就是买卖消息的地方,你要来干嘛?”尧水寒好笑,“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乐老板还能帮我们挡一挡。”
东方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自己当老板的感觉还是要更爽一些,不过他不想在细枝末节上多做无谓的争辩,只是点头道:“有个邬岩国的探子在莺楼流连了许多天,他汉话说的很标准,姑娘们从他的行李中偷翻出了邬岩国的印章,才敢确定他是来打探消息的。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知道些该知道的。”
话音未落,窗边闪过了一个人影,给他留了一张纸条便不见了。
“颜醉查到你父母兄弟那里去了,”东方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俩掰了,只觉得反正她早晚都要知道。”
尧水寒让他这番理直气壮弄了个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