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倾城》金淮Ashley

21、抉择

　　雪宁的武功其实不弱，想瞒过他偷偷进乾逸宫不是件容易事，颜醉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偷偷溜下了树，打算先找被软禁的御医了解一下皇上的具体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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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院的人颜醉不是很熟悉，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会偷偷出宫找郎中抓药，总之是生怕别人一搭脉搏认出自己其实是个大姑娘。
　　这会儿要她找个信得过的御医，思前想后，最后她还是到了吴明朗的房间门口。
　　吴明朗开门时见来人是个十分陌生的小宦官，又两手空空，心里顿时有几分疑惑，但还是道：“阁下若是有事就进来吧。”
　　他的声音沙哑。
　　颜醉细细打量了吴明朗一番，他比自己上次见到时瘦了两圈，眼睛深深的凹了下去，神色也有些萎靡。
　　“奴婢有一事想求吴大人。”颜醉当着他的面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自己本来的脸。
　　吴明朗显然吓了一跳，良久才回过神来，有些惊讶:“颜掌事？”
　　颜醉点了点头:“奴婢没死，尧公公也没死，徐忠设了奸计想害我们，可惜被我们侥幸逃脱了。”
　　“尧公公也没事？”吴明朗长长松了口气，见颜醉看着自己，便解释道，“皇上现在的病多半是受不了尧公公去世的打击，现在心结能解开，一切都好说了。”
　　“皇上的情况究竟怎么样？”颜醉关心道。
　　吴明朗轻轻叹了口气:“皇上的身体本来就被蒙城炼制的那些丹药糟蹋的不剩什么，不然也不会一时伤心就一病不起。何况皇后娘娘一直守在皇上身边，好多药根本不给皇上用。”
　　太子和皇后都是东厂这边的人，颜醉早就心里有数:“所以现在想见皇上，得先想办法将皇后娘娘引开。”
　　略想了一想，她道:“吴太医有没有腹泻的药？我想办法下到皇后娘娘的饮食里。”
　　吴明朗轻轻苦笑一下:“就算皇后娘娘不在，她也会派自己的心腹照顾皇上，总不能让整个乾逸宫的人都病倒了。”
　　“只要皇后娘娘走开，她的心腹说白了都是奴才，我……”颜醉本想说杀了就是，却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她可以杀人，但她绝不因为对方身份低贱而杀。
　　她不允许自己被这个尊卑有别的观点洗脑。
　　“其实乾逸宫的宫人也不过是为了利益才听从了徐忠，我想办法说服他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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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逸宫。
　　颜醉顶了一张吴明朗的脸混了进来。
　　在宫门口的时候雪宁仍旧有些刁难不愿放行，但是颜醉义正严词的陈词了一番她是来观望皇上病情的、谁拦着谁就是盼着皇上早点驾崩的长篇大论。
　　叶贵妃一介弱女子，她当然怕雪宁一气之下伤了她，可是她自己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徐忠现在还不敢让皇上轻易驾崩，所以御医并不禁止见皇上，雪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颜醉进来。
　　乾逸宫内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龙床的床幔已经放了下来，皇后让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
　　“微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颜醉连忙行了礼。
　　“平身吧。”皇后娘娘看了看她，似乎并没有特别的注意，“吴太医怎么有空过来了？”
　　“微臣前几日翻遍了医书，觉得皇上的症状有些蹊跷，”颜醉起身，“想要再为皇上探一次脉。”
　　在她的印象里，皇后张若兰并非是个很聪明人，但却是个很懂得实务的人。
　　因为懂实务，她才会在张家衰落以后迅速的投靠了东厂，保住了墨修明太子的位置;但也因为她不太聪明，才没能把叶贵妃打压下去。
　　“吴太医请便。”张皇后轻轻笑笑。
　　颜醉前行了几步，在与张皇后擦肩时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督主有令，闲人退散。”
　　这是东厂与张皇后联系时常说的暗语，颜醉以前也传过一次。
　　张皇后有些惊讶的怔了怔，吴明朗是朝中最有骨气的几个官员之一，她断然不信他会是东厂的人。
　　“落花如有意，来去逐船流。”颜醉声音低沉，眼中隐隐露出不悦。
　　“落花如有意，来去逐船流。”是东厂的另一条暗语，而且够资格用的人并不是很多。
　　“你们都先退下。”张皇后沉声吩咐诸位宫人，同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难怪这吴明朗从不投靠阉党仕途还能如此稳固，原来只是比别人会做戏而已。
　　等宫人们陆续退下，她才问道:“徐督主又有什么吩咐？”
　　“娘娘稍安勿躁。”面前的人说话时在脸上一抹，身形同时塌了下来。
　　张皇后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人，良久才反应过来:“……颜掌事？你没死？”
　　虽然惊讶，但颜醉既然也是东厂的人，她倒没有喊人。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颜醉又行了一遍礼，“计划有变。”
　　“出什么事了？”张皇后皱眉。
　　“尧水寒没死。”颜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张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他已经被叶将军的人救下，现在就在叶府，随时可以出来指认徐忠下的杀手。”颜醉望着她的眼睛，“叶将军在京中还有五万精兵，娘娘，这次徐督主怕是在劫难逃了。”
　　张皇后沉默了良久，缓缓道:“那现在你的意思是 ？”
　　“徐督主为了下手杀尧水寒，可以连奴婢一起除去，”颜醉将她和尧水寒在封城的事简要说了，“奴婢来劝娘娘悬崖勒马，不要再和徐督主同流合污。”
　　颜醉后面说的话，张皇后其实没有听的很清楚。
　　她只知道徐忠在封城向尧水寒痛下杀手，还向皇上汇报了他的死讯，可是现在尧水寒回来了，手上还有徐忠要杀他的证据……
　　叶经纬也站在了尧水寒这边……
　　现在在她的面前只剩下两条路来走，一是背叛徐忠投靠叶将军;再一是坚守阵地不妥协，喊人进来杀了颜醉。
　　长久以来她和太子都站在了东厂这边，现在临阵倒戈投靠叶经纬，叶将军会善待她们母子吗？张皇后心里怀疑。
　　何况她已经犯了大错，就算悬崖勒马，将来能功过相抵吗？就算叶将军不落井下石，皇上不会对她心生芥蒂吗？她自己已然无所谓了，可是绝不能因此连累了太子！
　　相反，若是这个时候站在东厂这边，现在这个情况下徐忠只能破釜沉舟，杀了皇上扶持太子登基，到时候还怕区区一个叶将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