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凡间》妖灵二世

3、英雄救美

　　随着他们的到来，形单影只的我很快与这对长相酷似却性格相反的兄妹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那时的我对性别的懵懂认识还只停留在发型和服饰上。甚至曾经误以为自己3岁以前捡着凌云堂姐的衣服穿的时候还是个女孩子，然后记不得是哪一天突然变成男孩儿了。
　　其实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困惑，就连邻居家的大婶也曾疑惑地问过我妈，“我记得你家是女儿来着？”
　　妈妈只是用了一句概念含混、毫无逻辑的话敷衍的回答道：“哦，那时候我比较喜欢女孩儿来着。”
　　有了朋友的相伴，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到了小学一年级入学的时间，此时我对学校的唯一期望就是和恩琪、恩洲他们分到一个班级。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们被分到了一年六班，而我却分在了一年二班。于是每节下课的十分钟便成了我对于校园生活的最大期盼。如果我们谁的班级先下课，谁就会跑到对方的班级门前等着。
　　下课时我和恩洲喜欢玩一些动作剧烈的男孩子的游戏，恩琪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有时候我们两个会为争个胜负扭打成一团，恩琪也只在一旁悠闲的观望，从不插手。
　　“你在旁边看我们玩不会无聊吗？不想和女孩儿们一起玩儿点别的游戏吗？”我关切的问恩琪，可话刚说出口我又有点后悔，担心她真的跑开了，我和恩洲每场游戏的胜负都会变得不那么让人兴奋。
　　好在恩琪机敏的回答道：“如果我不在旁边看，你们不会无聊吗？”
　　“会吧。”我看着她，傻傻的回答道，她嘻嘻的笑了。
　　我和恩洲大多数时候都是处在游戏的对立方互不相让，总要挣个你输我赢。只有一种情况下我们会结成统一战线，那就是有“外敌入侵”的时候。
　　操场上最不缺乏的就是仗着自己人高马大随意欺凌弱小的高年级同学，仿佛他的人生中只有这几年拥有这样的特权，不抓紧利用一旦错过了就要悔恨终生一样。
　　有几个五年级的学生下课时总在操场上肆意的踢足球，他们的球是其中一个大个子的男生从家里带来的，听说这个男生的爸爸是我们学校的一位体育老师。
　　他每天都把气打得足足的，杀伤力极强，在他的“犯罪史”上，至少有十几个低年级的同学被他们的球砸哭过，而且“受害人”清一色的都是女孩儿。
　　像这种伪装在“意外”下的伤害往往都会不了了之。但我清楚的看见过他在用球砸哭一个女孩儿后露出了窃喜的表情，还假惺惺的用他的脏手上前给女孩擦眼泪，弄得女孩一脸浑花，然后憋着笑走开了。
　　这一天，我们三个刚到操场，我就看到这个男生操起一脚将球直奔恩琪踢来，我下意识的推开恩琪，结果足球不偏不倚正中我的脸上。
　　足球很硬，力道十足，我直接被球扪得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恩洲拉我起来时我感觉一股腥甜的液体顺着鼻孔流到嘴里。恩琪赶忙跑去找老师。
　　那群男生走过来，领头的高个男生嬉皮笑脸的对我说：“行啊小子，英雄救美啊！”
　　恩洲气愤的对他说：“你是不是应该先道个歉啊？”
　　那个男生阴阳怪气的说：“是球砸的他，球没长眼睛这个傻瓜也没长眼睛吗？再说了我又没想扪他，是他自己主动迎上去的，有人自己喜欢被球扪，怪谁咯？”
　　恩洲二话没说，俯身捡起球飞起一脚踢到校园围栏外的马路上，一辆卡车来不及躲闪直接压上，“碰！”的一声，足球瞬间变成了一个皮饼贴在马路上。
　　“臭小子！你赔我足球！”男孩儿怒气冲冲地大吼道。
　　“谁让它自己没长眼睛呢，见了汽车也不知道躲开。”恩洲戏谑的说道。
　　男生气得咆哮道：“你有种！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听他说到这儿，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我终于忍无可忍，走到他跟前对他说：“那就让我来偿还你吧。”说完掀起他的衣襟低头擦了擦自己鼻血，然后抬起头直直的望着他说：“够吗？”
　　男生看着自己雪白的衣襟横七竖八的沾染上一条条血渍，怒不可遏地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恩洲赶忙上前去扶我。
　　巧的是这一幕刚好被恩琪找来的教导主任看见。恩洲见状直接顺势把我放倒在地，大喊道：“凌起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我还在纳闷呢，只见恩洲递给我一个眼神，我又用余光看了看刚刚赶来的教导主任，一下明白了他的用意，索性就势躺在地上闭上眼睛装晕。男生看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我，再看看刚刚打我时沾到手上的血，又看看教导主任，一时百口莫辩。
　　我被送到医务室，医务室的老师帮我清理完血迹转身出去了，我刚要起身就看到恩洲和恩琪则趴着窗户朝里面张望，恩洲指了指门口又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躺下别动，我便躺在床上继续装晕，这时候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听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教导主任和体育老师。
　　教导主任说：“你怎么也不好好管管你儿子，我知道你老婆跟人跑了，自己带孩子不容易，但你儿子也太不像话了，之前就出过几次这样的事儿了，好在那些被球扪到的小同学都没什么事儿，看起来又不是故意的，我这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今天你儿子居然直接动手给人打伤了，现在马上要进行校风评选了，又弄出这么一档子事儿，万一人家家长来了把事情搞大了对大家影响都不好！”
　　体育老师连忙认错说：“都怪我教子无方，回去我一定狠狠教训一顿这个小子！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别说下次了，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吧，你儿子下手也太重了，血都溅你儿子一身，这个小同学现在还迷糊着呢。”
　　“主任，您看这样好不好，等那个小同学醒了我好好跟他谈谈，尽量不让他声张，需要赔偿的我一定尽量赔偿。”
　　“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我们学校的评选！”教导主任气哼哼的走了。
　　体育老师来到我的床前用哀求的口吻说：“求求你了，醒醒吧，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不然我一个小小的体育老师可担待不起啊，媳妇跟人跑了，孩子又成天给我惹祸，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听他在旁边没完没了的唠叨，我实在演不下去了，坐起来跳下床对他说：“我没事了，回去上课了。”然后走出医务室的门，留□□育老师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后来恩洲跟我说：“要是换我就狠狠讹他一笔。”
　　“算了，感觉他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回家后我感觉脑袋有点沉沉的，早早就上床睡觉了，虽然父母对我的异常表现感到有些奇怪，但我并没有跟父母提起今天的事儿，第二天又照常去了学校。
　　刚到学校，体育老师就带着儿子找我当众道了歉，还送给我一大堆慰问品。
　　放学后，我和恩洲、恩琪拿着用“绳命”换来的“战利品”正准备找个地方一起大吃一顿，却在途中路过体育老师家门口的时候听到窗户里面传出了争吵的声音。
　　男人训斥道：“你妈妈跟人跑了，你还觉得这个家不够乱吗？你还到处给老子惹祸？今天主任又把我骂了一顿，为了买东西补偿那个小子，我花了半个月工资，这半个月我们爷俩喝西北风吧！”
　　男孩顶撞道：“我又不是故意的，球又没长眼睛，再说球本来砸不到他的，是那个小子自己撞上来的。”
　　“你不是故意的？这个学期你的球砸哭几个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种事你再敢给我出一次，你就干脆上东岸找你妈去，别回我这来了！”
　　“对，我就是故意的！谁让妈跟那个东岸的混蛋生了个小野种，我现在看见小女孩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随着“啪！”一声耳光，男生哭着跑了出来，蹲在墙角无声的啜泣。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突然觉得此时的男孩可怜又可悲。我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说：“还给你，让你爸爸把这些都退掉吧，这些高级货我怕吃多了又该流鼻血了。”男生抬起头惊诧的看着我。
　　“放心吧，我父母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再追究的。”我补充说道。
　　恩琪也走过来，掏出纸巾递给男孩儿。
　　男孩接过纸巾低下头，用很小的声音挤出了一句：“谢谢！”
　　恩琪对他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受过别人的伤害，但我们不应该迁怒于无辜的人，这样只能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加可悲而且不值得同情，如果那天你的球真的打在我的脸上，现在的你真的会比之前更开心吗？”
　　面对恩琪的质问，男孩只是低着头无声的留着泪。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恩琪的身上发出了天使般的光芒。相信那个男孩也有所感悟，从此以后再也没见他欺负过其他人。
　　这件事发生后我留下一个后遗症，就是一不小心撞到鼻子就会流鼻血，当然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高年级的同学见到我都躲着走，生怕不小心碰到“弱不禁风”的我，再搞出什么状况讹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