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风流》封刃作书

2、郑深（二）

　　革命友谊是在一见如故后又经历了二三事情后结下的。
　　在饭后去操场上散步这一点上，郑深保持着跟凌一一样的习惯，在别的人推脱作业多、要看书学习的时候，她们两个人悠悠然走在了红色的田径跑道上，漫无边际地说着事儿。这个点恰好是天欲黑未黑的时候，精力十足的男生们在中间的球场上挥洒着汗水，而三三两两的人结伴散步，身影在余晖下被拖得老长。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甚麽……”郑深喜欢唱歌，在散步的时候便开始哼唱，而凌一却极为反常的没有发火，她的一身怪癖，包括讨厌听人唱歌这点在郑深的面前都没有发作的余地。
　　“你相信朋友是一辈子的嘛？”郑深在哼完这首歌的时候问道。
　　凌一摇了摇头道：“不信。”
　　“可是我相信啊。”郑深往前跑了几步，又蹦蹦跳跳地转了一圈，她看着几步远的凌一说道，“那我就一直唱这首《朋友》，唱到你相信为止。”
　　“聒噪。”凌一瞪了她一眼，懒洋洋地笑。
　　朋友是什么？朋友相处是怎么样的呢？是她对姜暮的独占欲而又衍生的一切糟心事情？还是和那群男生们勾肩搭背，在校门口围堵看不顺眼的人，与他们拳脚相向的样子？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从小时候拿着晾衣杆跟邻居从村头打到村尾，再到拿着炮仗扔进了网吧引得一堆武校的人追打，便注定她和“安静”两个字划不上等号。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凌一会学坏，可是她没有，直到后来，他人眼中的“叛逆”最后以另外一种形式爆发开。
　　“再过两天有个音乐比赛，下午第三四节课的时候。”郑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中有期待。
　　可是凌一能做什么呢？虽然是自习课，可是有班主任的坐班谁敢轻易逃开？她能做的就是在下课后音乐楼前安静地等待罢了。这种念头在第二天变成了现实，下课的铃声响起好一阵时间后，大片的人涌向了食堂。凌一背着手在音乐楼下等待，她看到很多人从教室中走出来，可偏偏就没有郑深。
　　好几次想要一走了之，最后都因为一种莫名的心思而留了下来。
　　直到六点钟。
　　已经趋向了晚自习上课的点。
　　被等待的人才姗姗而来。
　　“第一名了？”
　　“没有。”
　　“那你兴奋个什么劲？”凌一扫了她一眼，很不屑地嘁了一声。
　　郑深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着亮光：“是因为你啊，我看见你在这儿等我，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
　　“我是想走的，但是听人说食堂的饭不好吃。”凌一淡淡地应道，而迎接她的是郑深一个大大的拥抱。
　　郑深笑起来有个浅浅的梨涡，长发及肩，她应该会很好看，如果白一点的话。
　　凌一不喜欢等人的感觉，可是从早上洗漱去操场晨跑再到晚上守着音乐楼直到郑深从中走出来，这些都是一种等待。
　　只不过嘻嘻哈哈的笑语在一个月后被终结。
　　初一六班324寝室，一直是宿管老师的重点关照对象，在某一个午休的日子，班主任前来偷袭，正巧被一抓一个准，从寝室门口站到了寝室楼的门口，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人观看，可这在一堆人嘻嘻哈哈的笑语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惩罚。
　　到了晚上熄灯后，更是热闹的茶话会展开的时刻。
　　“我是黄瓜大闺女。”郑深学着夏晨的语气说了这句话。
　　寝室中霎时间一片哄笑。
　　随后是手电的光芒晃动，钥匙在锁孔中扭转。
　　“324扣一分。”
　　走进寝室的宿管老师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就远走了。
　　“郑深，怎么办？”
　　身为寝室长的郑深拍了拍胸脯，道：“我背锅。”
　　大义凛然的模样引起了好一阵感动，当然，在第二天上课时，所有情绪都消散了。
　　班主任的科学课前十分钟照例讲一些无关课程内容的事情。
　　“凌一、郑深、夏晨、姜暮、余娟……”被点了名的一个都跑不了。
　　可是何其无辜，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参与她们对话只是咳嗽了一声的凌一才想要辩解，就被班主任徐昭的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她已经深知老徐的脾性，这时候的辩解只会被她当做是推卸责任。
　　最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向了宿舍楼，手中拿着夹子和垃圾袋。
　　“垃圾捡不完别回来上课。”这是老徐下的命令，当然一共出来的不只是她们324，还有男生宿舍。
　　“动作快点吧。”姜暮的神情是忧郁的。
　　“下一节是英语课，慢慢来别着急，能够逃掉英语课再好不过。”凌一将手中的工具扔在了一边，转向了那一旁同样笑得灿烂的郑深，“你把我供出来干什么？这事情根本就跟我没关系好吗？”
　　“好姐妹不是应该一起承担？”
　　“天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姜暮的叹息声落在了众人的耳中，打断了你追我赶的那种欢声笑语。作为英语课代表的她不去上英语课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你们谁还记得月考成绩出来了？今天课上都是要讲试卷的。”入学一个月，他们都要面临着对学习效率的残酷拷问。
　　姜暮对学习成绩的在乎是从小学就开始了，还没有进入初中的时候，她就定下了一个目标：高中考二中，大学考Z大。而当时凌一只是颇为敷衍地应了一句“你去哪我就去哪”，对她来说，只要考上的学校里有“重点”两个字，便不算是辜负父母的期望。
　　“出月考成绩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天下午还有个家长会呢！”夏晨幽幽地说了句。
　　新学期的第一次家长会。
　　在其他人坐在教室中听课时候，她们还承受着太阳的余热。
　　“咱扫垃圾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拿着，朴实的箩筐……”拿着扫帚的郑深开始了她的表演。
　　凌一上前一个扫堂腿，看着她跌坐在地上，才满意地拍了拍手。